8 男妈妈

    言乐是被程寅吻醒的。

    热乎乎的吻一个接着一个印在脸上，言乐想不醒都难。睡眼惺忪，大脑宕机了几分钟，言乐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对这份程寅式的亲昵感到别扭，微微拉开了两个人间的距离。

    “几点了？我下午要回学校。”

    程寅还是黏糊糊地凑近去亲他。经过上次一觉醒来发现人没了的惨痛教训，程寅这次特意起的特别早，睁眼就看见小孩在旁边乖乖睡觉的感觉真的非常美妙。

    “十点。周日也上课？”

    “嗯，高三都有补课。”

    程寅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停止了不要脸的行为，督促言乐起床洗漱穿衣。

    言乐嘴里塞满了牙膏泡泡，程寅在一旁替言乐扣衬衫扣子，不停念叨诸如“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高三学习时间宝贵又紧张”等等。

    言乐有点无语，想告诉程寅自己其实并不打算参加高考，奈何暂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刚刷完牙漱完口，又被程寅把着头擦脸。

    程寅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做这些事，又是给言乐洗脸又是穿衣服穿鞋，照顾孩子的成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程寅感到享受又欣慰。

    程寅先开车送言乐回家换校服，他没有进去，靠着车在楼下等。不到十分钟言乐就背着书包下来了，穿着蓝白相间的中国式校服，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孩子了。

    程寅心里那股罪恶感又蹭蹭蹭地上涨，伸手接过言乐的书包，惊讶于手心的重量，“这么轻？”

    “嗯，我就带了一本书。”

    程寅在美国上的学，但对国内高中生活还是略有耳闻，眼前很容易就浮现出一个班级，书桌上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教材书籍的景象。

    程寅以为言乐也是像这样把重要的教辅都放在学校里，就没再多问。转而看向言乐穿着校服瘦小的身板，又是一阵心疼，心中自有了一番定夺。

    吃饭的时候程寅疯批上身，仿佛一顿饭就能让言乐长胖十斤一样，不断地往他盘里夹菜。

    “多吃一点，长身体的时候。”

    “你太瘦了，怎么扛得住学习的压力。”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言乐放下筷子，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冷静地反驳，“我净身高175，体重46公斤。一直成绩优异过于常人。所以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程寅像全天下所有中年妇女那样，自动过滤了孩子的后半句话，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才九十斤？”

    程寅这辈子没这么大惊小怪过。他185的个子，虽然也瘦，但长期健身锻炼，生活规律，体型练得精壮，也有个一百四十多斤。言乐竟然还不到一百斤！天知道在遇到自己之前，言乐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是一个正处于高三拼搏阶段孩子该有的身体吗？程寅脑补了一通言乐那对冷漠无情父母不给他饭吃的情形，一阵痛心疾首。

    言乐被程寅诡异的慈爱目光看得不自在，抽纸擦了嘴，“我吃饱了。走吧，快上课了。”

    程寅唯恐耽误了言乐的学习时间，结束了这顿被当作早餐的午餐，忙不迭地去买单。

    昨晚程寅做的还算克制，让言乐没有像上次那样惨不忍睹，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别扭。

    下车的时候，程寅不忍心看着言乐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回班级，想上手打横抱起言乐。

    然而在言乐无声的视线威胁中，男妈妈程寅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惆怅地看着言乐单薄的背影逐渐远去，才驱车前往公司处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