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耽美小说 - 应不识(总攻/NP)在线阅读 - 97 天赐良机

97 天赐良机

    出了岳州地界,沿着水路一路北上,经荆州、襄阳,柴彬带着十几名随从,护送着谢问与谢琞前往洛阳。说好听是护送,说难听点,其实就跟押送犯人差不多。谢问与谢琞,一个是淮南王世子,一个是曾经的太子,虽然从礼数上来说差不到哪儿去,但是毕竟身份敏感特殊,因此柴彬也不敢马虎大意,生怕半路出了什么幺蛾子,无法跟上头交代。

    五月初一夏至一过,空气便开始潮湿闷热起来,老天的脸也是说变就变,不久前还晴空万里的天说话间便阴云密布,暴雨骤然而至。

    车马往来的官道边上,长亭之中坐满了避雨歇脚的行路人。

    谢琞站在长廊边,望着远处被笼在烟雨之中的起伏的山峦。

    “前面就是嵩山。过了嵩山,很快就到洛阳了。”谢琞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弯弯绕绕,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谢问却一脸淡然,“其实我早就觉得,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个地方。”

    谢琞垂下眼帘,虽然嘴上不说,但微微抖动的睫毛透露出了他心底的不安。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洛阳始终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谢问一手搭在谢琞肩膀上,拍拍胸脯。

    “你?”谢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冲着谢问胸口轻轻一拳,“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们这一路走来,哪回不是死里逃生?”谢问握住谢琞的手,“不论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没什么可怕的。”

    谢琞心中一热,正要回话,表情忽然僵住了,谢问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是笛声,虽不知那声音从何处传来,而且夹杂在大雨之中,听得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但是那恢诡谲怪的旋律几乎是一瞬间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谢琞:“这笛声……”

    谢问沉声道:“是玄鹤!”

    与此同时,不远处正有一个少年冒着大雨,在泥泞的山间小道拔足飞奔,少年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因雨水而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紧追不舍,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慌不择路地一股脑往前跑,以致于根本来不及注意脚下。

    “哎哟!”

    猝不及防地被交错横生的枯枝一绊,少年便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像个球似的沿着斜坡一路滚下去,一头栽进一旁的山沟之中。

    “痛……”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捂着腿忍不住呻吟出声,低头一看,小腿竟不知不觉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的,颇有些触目惊心。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根本没注意到一个人影正悄悄从身后接近。直到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时,他才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双方都呆住了。

    “谢师兄!”

    “元凛!?”

    谢问很意外,他以为玄鹤就在附近,没想到循着笛声找过来,遇到的人却是元凛。

    看到谢问的瞬间,元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仿佛看见了救星,嘴一瘪,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谢问连忙俯身下去抱住了他,宽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元凛忽然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谢师兄,小点声!坏人就在附近!”

    “坏人?”谢问四下环顾,小声道,“是不是一个戴面具的,穿黑衣服的人?”

    元凛拼命点点头:“他一定就在附近。他武功可厉害了,要是被他发现,那就完了!”

    谢问心道那一定是玄鹤无误了,于是低声道:“别怕。有师兄在。他不会拿你怎么样。”说着,他背对着元凛蹲下,“你脚伤了,师兄背你离开这里。”

    此时雨势已经稍微弱了一些,谢问背着元凛,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边走边调侃道:“臭小子,瞧你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背起来还挺重。”

    “我长大了嘛!再过两年,我会长得比谢师兄还要高!”元凛不服地哼哼道。

    话音未落,谢问忽然停住脚步。

    “谢师兄?”

    “元凛,你刚才说的坏人……就是他?”谢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呼吸声似乎有些不稳。元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孤身一人伫立在前方。那人一身修身束腰的劲装黑衣,脸上带着面具。斗笠压得低低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俩。

    “没错!刚才一直在追我的人就是他!”元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黑衣人向前迈出一步,缓缓地朝着两人走近,谢问心跳如飞,呼吸越发粗重,这腰身,这动作,这气质,与玄鹤交过无数次手的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玄鹤,而是另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黑衣人在距离谢问只有几步之遥之处停下,轻轻摘下斗笠,随手一甩丢在一边。

    看到那一头飞扬的暗红色短发的瞬间,谢问不由得呼吸一窒。

    “闻辛……”

    不等谢问发话,闻辛已飞身上前,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至,密集的拳脚疾风骤雨般地向谢问直扑而来。谢问连忙稳住心神,见招拆招。时隔多日再见,闻辛的拳脚依然迅猛如鹰,虽然此时的谢问早已不同往日,可他不愿出手伤了闻辛,于是一边凝神拆招一边大声疾呼:“闻辛,你醒醒!是我!谢问!”

    然而闻辛根本不理会谢问的呼唤,攻势有增无减。变幻莫测的拳脚所带起的狂风裹挟着密集的斜雨,刀子一样无情地抽打在谢问身上。

    如此这般拆了十余招,谢问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情急之中左掌斜出,往闻辛脸上的面具抓去,闻辛下意识侧身一躲,一个黑影从谢问的袖口飞出,那只名为小辛的小蛇像鞭子一样甩了出去,滋溜一下将闻辛的手臂缠住,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闻辛吃痛地手一缩,踉踉跄跄退开两步,谢问眼疾手快地抢上一步,抓住对方的面具一掀,面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哐啷一声落在地面。

    “这……”

    当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时,谢问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脸,此刻竟横七竖八地爬满了丑陋狰狞的纹路。

    谢问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颤声道:“闻辛,你的脸怎么了?”

    闻辛没有回答,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仍是一片浑浊,然而面对谢问一步步地靠近,他的表情中竟流露出了一丝动摇和无措,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他,忽然像是发作了一样蜷起身子,抱着脑袋,发出嘶哑的呻吟。

    “痛……”闻辛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那狰狞的纹路仿佛活物一样,从脸上向他的身体与四肢蔓延。

    “这是……蛊毒!?”谢问连忙将元凛放下,“元凛,快,将他按住,我要立刻帮他把蛊毒逼出来。”

    “可他不是坏人吗?”元凛一头雾水地道。

    “他是闻大哥!不是坏人,他被人控制了!”

    元凛连忙依言将闻辛的手脚按住,谢问从怀中取出一瓶解蛊的药水,喂闻辛服下,随后点了闻辛背上几处大穴,口中默念七窍玲珑诀,聚气于掌,推入闻辛体内。

    这一掌瞬间激发了聚集在闻辛体内的数十种蛊毒,在催化开的玉婆罗面前,毒素不安分地躁动起来,仿佛是在垂死挣扎。

    这对闻辛来说,无疑是一场极其残酷的考验。他声嘶力竭地哀嚎着,几近疯狂地挣扎起来,眼看着就要被他挣脱,谢问大吼一声:“元凛!抱住他!”

    “是!”元凛闻言立刻扑上去,使出吃奶的劲,紧紧抱住垂死挣扎的闻辛。

    “让我死……”

    闻辛正备受煎熬,空洞的眼眸早已流不出一滴泪,只能近乎卑微地一遍遍发出哀求。看到心爱之人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谢问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在两人分开的这么长时间里,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闻辛不知经受过多少次这样万蛊噬心的折磨。然而要想将他体内的蛊毒彻底清除,这是必要的过程。

    大约一刻钟后,闻辛的力气越来越微弱,身上的蛊纹也肉眼可见地逐渐消退,直到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谢问才终于收掌。

    仿佛被抽干了浑身气力一样,闻辛软软地倒在了谢问的怀中。虽然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但是闻辛脸上那些爬虫般丑陋的蛊纹已经少了许多,露出了他原本英气俊俏的容颜。

    这短短的一刻钟,对于谢问来说,就像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一般。他浑身大汗淋漓,大大地松了口气。尽管累得精疲力尽,但他依然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就像一个孩子寻回了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久久不愿松手。

    是夜,嵩山脚下的一家客栈内,烛火如豆。

    闻辛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谢问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掩好被角。

    而此时谢琞正坐在窗边,为元凛上药,尽管他已经下意识地轻手轻脚,但是当药粉洒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时,元凛还是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气。

    谢琞抬起头来:“弄疼你了吗?”

    元凛立马摇摇头,嬉皮笑脸地道:“小谢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动作又温柔。元凛一点也不疼!……哎呦!”

    刚说完,元凛的脑袋瓜子就挨了一巴掌。

    “又在花言巧语。”谢问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他的脸蛋,“你这油嘴滑舌不安分点会死是吗?”

    元凛扯着嗓子:“呜呜呜,谢师兄吃醋了!欺负人啦!”

    谢琞被这对师兄弟逗笑了:“好了别闹了,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较什么劲。”

    “你最好别当他是小孩子。”谢问松了手,拍拍元凛的脑袋,“说正经的。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跟着大家一起回南华门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元凛捂着发红的脸颊,可怜兮兮地开了口:“我倒是想回南华门,可是回不去啊。”

    谢问皱眉:“回不去?这是怎么回事?”

    “打仗要死人,我一点也不想打仗。可是门派里有好些师兄都不干。说什么都到这份上了,朝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回到南华门也是等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打到洛阳去。大家各说各话,一天到晚吵得没完没了。”

    谢问:“那你孟师兄呢?他怎么说?”

    元凛:“孟师兄也主张休战,不光是孟师兄,还有李师兄白师兄,他们都不愿打仗。掌门担心孟师兄带着我们逃跑,所以派人监视着他,其实孟师兄才不会跑呢,他亲口跟我说过,在找到师父之前,他是绝不会离开的。孟师兄还让我替他打听师父的下落。”

    谢问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结果呢?你找到师尊了吗?”

    “这还用问?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元凛打探不到的消息!”元凛摸了摸鼻子,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暗中跟踪了掌门好几天,发现掌门经常私底下跟一个黑衣人见面,掌门还叫那个黑衣人师尊。”

    谢问:“那是你太师尊,然后呢?”

    元凛:“然后我就偷偷跟着他,来到一片废弃的墓地。墓地有条地下道,里面到处都是碎石乱瓦,好像曾经坍塌过一样。”

    谢问立刻反应过来:“是万骨冢?”

    元凛:“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我在那里见到了师父。”

    谢问一把抓住元凛的肩膀:“此话当真!?师尊他现在还好吗??”

    元凛:“师父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师父起初很高兴,还说要和我一起逃出去。可是我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师父说太师尊来了,然后就二话不说地把我塞进角落的箱子里……”

    几个时辰前,万骨冢。

    轰隆一声,石门打开之后,玄鹤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皇甫轲转过身,有意无意地用身子挡住身后的一个木箱,万骨冢中昏暗的烛光下,他的面容虽略显苍白,但是依然从容淡定。

    “李延昭那个混账,我精心筹备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被他毁于一旦!早知道他这样一意孤行,我就不该将堵住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玄鹤一拳敲在石壁上,将石壁砸出了一个坑,碎石沙沙地从头顶掉落。或许是这一拳太过用力,玄鹤忽然伏下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师尊……”皇甫轲连忙迎上前,抚着玄鹤的后背柔声道,“我们回南华山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不能回去。”玄鹤喘着气,沉声道,“下一个目的地,是洛阳。”

    皇甫轲叹了口气:“师尊……咱们来日方长,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来日方长?”玄鹤捂着胸口,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再清楚不过。如今留给为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幸的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些日子里来,为师翻阅了大量的古书秘籍,下一步怎么做,为师早已心里有数。”

    皇甫轲不由得背后一冷:“师尊,您打算怎么做?”

    玄鹤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轲,拍拍皇甫轲的肩膀:“轲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时候一到,一切自有分晓。为师向你保证,这一次,等一切了结之后,你就能见到你爹了。”

    “我爹……?”皇甫轲怔住了。

    喀嚓一声,两人身后的木箱里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动,玄鹤反应很快,立刻一个大踏步上前,将木箱的盖子掀开,厉声道:“是谁?”

    下一秒,墓穴中的烛火突然熄灭,元凛像个小耗子一样,嗖地从木箱中蹿了出去,玄鹤听声辩位,正要抢上前堵住元凛的去路,皇甫轲一声惊呼,倒在地上,玄鹤一惊,连忙将皇甫轲抱起来:“轲儿,你怎么了!?”

    皇甫轲捂着手臂,咬牙不语,玄鹤上手一摸,竟然满手鲜血。回头再看,元凛已经溜得不见人影。

    “我逃出万骨冢之后,背后就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接着,闻大哥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直追着我不放。还好我跑得快,否则早就被他抓住,大卸八块了吧。”

    元凛讲述完他在万骨冢中所经历的一切,脸上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谢琞一抬眼,见谢问低着头,十指紧张而焦虑地交握在一起,于是伸过手去,轻轻搭在谢问的肩上。

    “你可千万别冲动,既然万骨冢已经暴露,玄鹤是绝对不可能继续留在那里的。”

    谢问沉默半晌,努力理清思绪,开口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不过,如果元凛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洛阳恐怕将有一场劫难……”

    正说着,忽然床上传来一阵呻吟。谢问连忙起身,走到床前。

    “闻辛,你怎么了?”

    闻辛呻吟了片刻,缓缓睁开眼,原本浑浊的眼眸渐渐有了焦距。

    “闻辛,你认得我是谁吗?”谢问握着他的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闻辛怔怔地道:“谢问……我这是……在做梦吗?”

    谢问眼圈一红,笑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不是梦,你看,会痛,对不对?”

    闻辛呆滞了片刻,随后猝不及防地变了脸,一声惊呼地甩开谢问的手。

    “别看我!”闻辛一把扯过被褥,整个人蜷缩在被褥中瑟瑟发抖。

    谢问与谢琞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大哥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脸上还有那些丑丑的疤痕?”元凛在一边探头探脑地道。

    谢琞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多半是了。”

    谢问小心翼翼地凑到闻辛耳边,轻声道:“闻辛,你的蛊毒已经消去了大半。你一点也不丑,真的,你的脸已经恢复如初了。”

    闻辛蜷在被褥里,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蠕动着,闷声闷响地道:“我不信!你骗我!”

    “是真的!”谢琞拿过一面铜镜,递到闻辛的枕边,“闻大哥,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亲眼看看。”

    谢问也好言相劝:“对,你放心地看,咱们都捂上眼睛了,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两人这么说,闻辛才停止了蠕动,沉默了半晌,终于磨磨蹭蹭地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夺过谢琞手中的那面铜镜,只见他背对着众人坐起身来,躲在被褥中瞅着那面铜镜,呆若木鸡地看了半天。

    “唔?”闻辛终于从被褥里探出脑袋,难以置信地拿着铜镜上下左右地打量。

    “怎么样,我们没骗你吧?”谢问抱臂在胸,忍俊不禁地看着他。

    闻辛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谢问:“蛊毒……真的都没了?”

    谢问在他身边坐下:“你体内的蛊毒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彻底清除的,还需要花时间慢慢调理,不过这一切只是个时间问题。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闻辛眼眶渐渐湿润了,低声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谢问握住闻辛的手:“谁说的。其实我早知道了,那日在通往赵家庄的山道上,我被玉婆罗反噬。多亏了某个人转移了我体内的蛊毒,我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闻辛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还有在泉州,你不是也出手救了我们吗?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为何还要妄自菲薄?以前你是中了傀儡虫,身不由己,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找到破解傀儡虫之法,我要找到你,让你不再受一丁点委屈。”

    闻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时,泪水已夺眶而出。

    他回握住谢问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谢问低下头去,在他眼皮上谢谢轻轻一吻,“我只要你答应我,这次不要再走了,好吗?”

    “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煞风景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谢问循声望去,见柴彬靠在门边,一脸艳羡地盯着谢问和闻辛。

    “好一个多情风流的男子。世子这一身桃花债,实在是令下官羡慕不已啊。”

    闻辛立刻紧张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直视前方:“谢问,他是谁?”

    “哦对了,你刚醒,还没来得及介绍。”谢问站起身来,“这位是提刑按察使司副将,柴彬柴大人。他是奉皇上之命,护送我和谢琞回洛阳的。”

    “提刑……按察使……”闻辛一听到这个头衔,脸色骤然一变,手一扬将被褥掀开,还没等谢问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欺近柴彬身前,紧接着是寒光一闪。

    “闻辛!住手!”谢问立刻大声喝止。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除了闻辛和谢问以外,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谢问一把握住闻辛的手。

    “为什么拦我!?他是要抓你回洛阳的人!”闻辛怒目而视地盯着柴彬,此时此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架在柴彬的脖子上。

    “这个人不能杀。”谢问握着闻辛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闻辛,听我的,把刀放下。”

    闻辛看了看谢问,又看了看柴彬,考虑再三,终于还是收刀回鞘。

    谢问走到柴彬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让柴副将受惊了,一场误会而已,还望柴副将别往心里去。”

    柴彬惊出了满头大汗,他换上一副笑脸:“那是那是,再怎么说也是下官失礼在先。”

    “谢问!”闻辛一把将他拉回身边,“你真要跟这家伙回洛阳!?”

    谢问点点头:“其实去洛阳这件事,原本的确是不得已为之的选择。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是不去不行了。”

    “为什么?”

    “谁让我知道了玄鹤下一个目的地是洛阳呢?”

    “你难道要去阻止他?”一听这话,谢琞也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玄鹤的计划是什么吗?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的确不知道玄鹤的计划是什么,但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我不去阻止他,将来我一定会后悔。更何况师尊还与他在一起,那我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等一下,洛阳怎么了?”柴彬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听你们说的,洛阳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盯着柴彬。

    柴彬一脸莫名其妙:“你们盯着我干嘛?”

    谢问走上前,胳膊一伸搭在柴彬肩上,低声道:“柴副将,你可知道,如今正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你面前。”

    柴彬更糊涂了:“什么天赐良机?此话怎讲?”

    谢问语重心长地分析起来:“护送太子回洛阳这件事,的确算得上功劳一件,可皇上毕竟是个多疑之人,柴副将不但接触过太子,还与重明卫有着这么深的牵扯,手中又握着这么重的兵权,皇上能对您放心吗?”

    柴彬瞥了谢问一眼:“世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谢问微微一笑:“眼下太子虽暂落下风,但不到最后关头,一切尚未有定数,若此时恰逢洛阳大乱,说不定便能抓住机会一举扭转局势。届时若是能得柴副将相助,这定鼎之功难道不比您把太子送回洛阳要大得多吗?”

    柴彬沉默了,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谢问,眼中闪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