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留下来
何璟在下午准时醒了，灰色的落地窗帘拉着，将阳光阻挡在外，屋内一片昏暗，是他喜欢的感觉。 洗澡换了衣服下楼，在楼梯转角无意一瞥便看见了安安分分坐在沙发上的人，何璟拍了自己的脑壳，怎么把人给忘了，应该早点起来的。 何璟快步走到人前面，咳了咳用大哥哥的口吻说：“你昨天晕倒在酒馆前面，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被突然说话的人吓得一抖，何璟自己也觉得太突兀，便尴尬的坐在他对面。作为一个酒馆的小老板，何璟觉得自己能和各种人打交道，可这种小朋友他真的不会啊。 “你刚刚说什么？”坐在对面的人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落在何璟耳朵里的声音软软的。 “我说你昨晚倒在酒馆门口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何璟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变得更轻，这才看清对面人缓缓抬起的小脸，昨晚摔在地上的两道红痕变得更加明显，在白净的小脸上出现就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样，好生可怜，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在一张有着奶膘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何璟抵抗不了可爱的东西，就是小孩好像不怎么敢看他，长的真好看，何璟又心想，他可是个毋庸置疑的颜控。 “你多少岁了？”何璟接着问。 “十六。”比何璟小六岁。 “那名字呢？” “方舟。” “方舟啊”何璟在心里重复了这个名字，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在教堂里，里面教父所说的中的象征重生的诺亚方舟。 …… 站在柜台后的何璟不觉往门外看了看，刚才给小孩和他自己做了饭，其实何璟做饭很好，但常年一个人住家里往往都是出去买饭吃，冰箱里没有食材，就只下了简单的面条，飘着香味的面条上放着两个卖相极好的煎蛋，周围点缀着何璟放在冰箱里很久的香菜。 ??????等到小孩站起来时，何璟才发现小孩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矮，昨晚抱着没有感觉出来，现在看出小孩只比183的他矮了一个头。 ???????小孩在何璟喊他吃饭之后默默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下看了何璟一眼，何璟看着小孩可怜楚楚的脸，至少落在何璟眼里是这样的，一时同情心泛滥，“快吃啊，就是给你的。”小孩这才动筷子，饿了一夜的何璟也在对面吃起了面。 ??????何璟边吃边想自己厨艺精湛时，就听到一声细微而轻的抽噎声，抬起头便看到对面的人头几乎能低到碗里，不停的吃面，但肩膀明显在抖动。 ????“方舟？”何璟不得已出了声。 ?????“嗯。”对面小孩放下了筷子，又迅速抬手抹了抹眼睛再抬头看向何璟。苍白的脸蛋显得眼睛更加红，脸蛋上还挂着一滴没有擦到的泪。 何璟向来是善于观察又温柔的那类人，刚刚问他从哪里来家在哪里，看方舟低着头不说话便不再问，小孩现在却又哭了起来。 何璟猜想他应该是遇到了一些困难，突然有人帮助他，心受到触动哭泣也是正常，毕竟还小。 何璟便不再说话，等到两人都吃完，他将碗筷收拾好就对着小孩说：“你有手机吗？要打个电话给家人吗？” 小孩慢慢摇了摇头，何璟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没有手机还是不打啊？” “没有也不打。”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要怎么办啊？” 小孩依旧不作声。 “那你自己想想，那我出去看酒馆了啊”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小孩，但现在没有什么头绪?他总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何璟正站在柜台后望向门外，他喜欢坐在柜台后画画，刚刚客人喊他过去时他好像看到小孩在往外面的小巷子走，他又走不开，一转眼就不见了。 走了也好，昨晚就当是做了件好事，何璟只能这样想。 这一天内何璟还是会想起方舟，总感觉有点遗憾，也说不清是哪里。 又是凌晨，何璟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便去收拾残局，在木门旁准备关门时看到酒馆内黄色灯光投射下来在地上的影子，一个是他的，可另一个蹲着的是谁的，看方向人应该是蹲在酒馆外右边的墙旁的，何璟先将手里还拿着的门栓伸出去，再猛地一伸头，结果却看到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何璟认出了那人，是方舟。 “你这小孩，怎么还在这里？没钱坐车回家吗？”何璟颇有些责怪的问向小孩，但更多的是担心。 手里还拿着干燥的毛巾往方舟头发上擦，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现在是盛夏，凌晨的露水把小孩的头发都打湿了。 “我没有地方去，我可以留在这里吗？给你干活也可以。”何璟一听愣了，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孩，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法律规定，不收童工啊！” “可我没有地方去了。”方舟听到此声音变小了，他也知道提出这样的事情很为难，可他不能回去，他要离开那个地方。 “你真的没有家了吗？”何璟其实有些动摇，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几年了，多一个人陪他再好不过了，小孩看起来不像是骗子，而且真的无路可走。更何况他挺喜欢这小孩的。 “没有家。”小孩带了点哭腔的声音传到何璟的耳朵里。 何璟一听便急了，“留下就留下呗，别又哭了啊”，何璟没有想为难小孩，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是不得不留下了。 何璟让小孩住在了楼上右边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是相对的，从楼梯的拐角处岔开，一个方向往他的房间，一个往小孩房间，房间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何璟在小孩房间等他洗好澡上床才离开。 方舟躺在软软的床上感觉有点不真实，床单被罩都是黑色的，他想不到何璟这样温柔的人会选黑色，他觉得绿色蓝色那种温暖的颜色才适合他，不过如果是何璟喜欢的黑色也很好看。 何璟没有告诉他名字，他是蹲在酒馆门口时从客人口中听到的，他感觉何璟的名字很好听，现在的他觉得任何东西在何璟身上都很好，都让他很喜欢。 方舟想他可能也不是无处可去，世界那么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可他逃到了这个地方，他遇见了这个人，他就想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在这里留下，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大哥哥，还好他留下了。 像梦一样不真实，方舟把头埋在枕头里笑了，软软的奶膘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