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结果,当天晚上洛烟还是跟洛茗滚到了床上……司名川顶着“精尽人亡”的诅咒,一脸苦闷地下车看夜景——说是夜景,其实就是一片漆黑,半颗星星也没有。少年跟下车来的时候,只看见香烟的火光在闪烁,忽明忽灭地映照着司名川的脸。

    “喂,司名川。”他大大咧咧地坐在男人身边,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小兔崽子,谁让你跟出来的?”

    少年有点无语:“难道我要留在里面听他俩叫床吗……?”

    司名川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其实也不亏,洛烟的嗓音还是很好听的。”

    下一秒,又是一记重拳捶过来,伴随着少年桀骜不驯的声音:“禽兽!”

    这次,司名川并没有反击,而是就势躺倒在草地上,少年扑了个空,失去重心径直压在他身上;就在一转眼的功夫,司名川已经摁灭了手里的烟,反剪住少年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人翻转过来,强势地压在地上。

    少年被迫跪地,膝盖被挤得生疼,腰间的衣服沿着重力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纤细好看的腰肢。

    “知道我是禽兽还来勾引我,不觉得自己贱吗?”司名川的话里染上了笑意。

    少年再也忍不住,强撑多日的伪装终于被撕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司名川……我爸骂我贱就算了,你一个路人凭什么骂我?!我碍着你什么事了,一见面就像只禽兽一样冲我发情……”

    司名川万万没想到他会哭,一时乱了阵脚,只得松手,试图把人揽在怀里,却遭到了无情地抵抗。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少年的身份——只身一人出现在北方的荒山,漫无目的地搭车,食不果腹,怎么看怎么像流亡的节奏……司名川隐隐听出一些话里的玄机,于是试探地问道:

    “你跟你爸……闹矛盾了?”

    这次少年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爸想操我,所以我跑了。”

    司名川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刚刚从一段乱伦关系中逃离,半路又装上另一段惊世骇俗的姐弟恋,外加他这个见人就亲的衣冠禽兽,三观很难不受到打击。少年看上去不小,但绝对顶多二十出头,司名川开始觉得自己禽兽了,又觉得用一根带着少量催情香的烟做挡箭牌实在有点不仁不义,于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果我爸也像洛茗喜欢洛烟那样喜欢我,那其实也不错……”少年开始自言自语,“但是他只想操我,连句好话都懒得说。”

    “我也有喜欢的人,她住我家对面,每天都在窗前放一束百合花,好像从来没有枯萎过……突然有一天她们全家都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百合。我知道这是我爸干的,他总是这样……我本来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的,是他毁了我。”

    司名川轻声说:“对不起。”

    少年嗤笑一声:“你比我爸好多了,起码知错能改。”

    “这叫认错,不叫知错能改……”司名川纠正着少年的单纯,“另外,你也不用把洛烟和洛茗的爱情想的多么美好,人总是相互牵拌,谁毁了谁也不一定。”

    “所以你为什么跟洛烟结婚?”

    “因为利益,也为了掩饰我同性恋的身份。”

    “没有一点点喜欢吗?她可是烟烟陛下。”

    “小兔崽子,都说了我喜欢男人,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他顿了顿,收起低俗的玩笑,“但洛烟是我相识多年的朋友,我这也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然后司名川开始回忆,他是怎么和洛烟认识的,一直说到那张怪诞的结婚协议,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猪。”司名川一边骂,一边把人扛回车里扔在沙发上,又在上面盖了一张毛毯,扔完才发现自己没地儿睡了,于是又只能骂骂咧咧地把小兔崽子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挤在本就不宽敞的沙发上。床自然是让给洛氏姐弟了,夜深人静,他们早已沉沉睡去,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女人的清香,卷起几分暧昧的残痕。

    司名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自己的初恋,是他的高中班长。那时候二人都是白衣少年,阳光洒落的午后,教室后排的桌椅吱呀晃动,他温柔地握着少年的腰肢,像朝圣一般亲吻光洁的皮肤,逼出对方的阵阵呻吟——往后他再也没有在做爱时如此温柔过,好像是为了强迫自己不再回忆那段往事。梦境一晃,是父亲劈头盖脸的辱骂,如雨点般砸在自己身上。

    他说,司名川,你跟谁上床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跟一个女人结婚。

    ——也许年轻时还有反抗的念头,后来渐渐明白婚姻对司家长子兼继承人的重要性,于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名做了妥协之事,司名川当然知道自己明智,但也够可怜。

    在几个梦境中辗转反侧,似有百合花的香气……

    司名川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睁开眼睛时,小兔崽子已经赤裸着下半身跨坐在了自己身上——他手里还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地上零落地掉着一个空烟盒和几支烟蒂。狭小的客厅被甜腻的香气充满,加上少年半褪的白衬衫,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洛烟妖冶的签名,无一不在冲击着司名川的感官。

    “操,你疯了吗?”他艰难地坐起来,尽管用力克制,下体还是隐隐硬起。

    少年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情欲淹没,他吐出一口烟雾,把最后一根烟蒂扔在地上,俯下身来将头埋进司名川的颈窝,腰肢弯起一个羞耻的弧度,白花花地晃着司名川的眼睛。

    “对不起……”少年在他怀里不安地磨蹭着,“你操我一次吧,在我爸抓到我之前……我知道我跑不远的,他一定能找到我,然后就会逼我和他做爱。”

    司名川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少年的脖颈,希望能缓和他的躁动,结果却适得其反。

    “……但是,我也并不爱你。”他皱眉道,“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

    “可你让我……”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司名川突然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暴力地用嘴堵住了后半句。

    “别说,小兔崽子。说了就没意思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像灼热的烙铁,一块一块烫红少年的身体;他不得章法地在司名川身上胡乱摸索,碰到下面勃起的硬物,脸颊迅速泛起诱人的潮红。

    “害羞什么?有胆勾引没胆做?”司名川索性拉开拉链,抓着他的手就往那个灼热的东西上放,“会舔吗,小兔崽子?”

    少年连忙摇头,又意识到是自己放浪在先,现在装矜持未免太矫揉造作,只得作为补偿般用自己的颤抖的手撸动着那根硬物;司名川知道不能对他要求过高,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俯身去吮吸他胸前敏感的红樱。

    呻吟夹杂着粘腻的汗水,在狭小的沙发上弥漫开来——直到把一根手指伸入少年的后庭,并询问他难不难受时司名川才意识到,原来对于这场性爱自己竟有无限的温柔。身下的人艰难地扭动着身躯,显然还不适应异物的侵入,但迫于香烟的催情作用,又拼命地上抬腰肢顶弄司名川的小腹,想让自己的欲望得到纾解。

    司名川有些心疼,奈何自己也忍得辛苦,只能并起双腿夹住少年的欲望,好让他缓缓地摩擦,另一边又用修长的手指沾着润滑剂为他耐心地扩张。少年的呻吟越来越破碎,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勾紧了司名川的脖子,发出一阵颤抖的低吟。

    “舒服了?这回该我了吧……”司名川把人翻过来,双手反剪在背后,强迫他跪在沙发上,“小兔崽子,从现在开始不许动你的那玩意儿,等着被操射。”

    少年惊慌地缩了缩瞳孔,看到里面湿润的泪水司名川果然又心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他的手,一边搂着腰往里面缓慢地插入,一边温柔地吻着少年光滑的脊背。

    身下的人好似一条搁浅的鱼,求救般地叫着他的名字:“司名川……”

    “小兔崽子。”不得不说,司名川很受用这声呻吟,随手奖励似地在少年圆润的臀部清拍了两下,“疼就叫出来,知道吗?”

    然后毫不留情地猛然顶弄进去。

    “啊……司名川,轻点儿,我受不了……”少年拼命用手扒住沙发边缘,费力地维持着平衡。

    司名川笑了,感受到润滑的通畅,抽插得越发肆无忌惮:“是你说要我操的,受不了也得受。”

    最后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名川终于停下了动作,如释重负般俯身贴住少年的身体,轻轻翻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但下体相连的感觉越发明显,少年涨红了耳朵,又引得司名川一阵舔弄,最后他听见那个只跟他认识了几小时的男人在他耳边说道:

    “小兔崽子,虽然我不能给你一个新的人生,但在和你分开之前,我都可以假装很爱你。”

    封闭的房车里,香烟的甜腻的气味还没有散尽,少年却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高潮过后漫长的空虚让他倍感羞耻,但司名川还深深地陷在他里面,他翻身挣扎,嗓音沙哑地喊着“你出去”;但每一寸细微的移动都刺激着身下从未被触碰过的敏感,抗议反倒变成了引诱,司名川不怀好意地抽出一段距离,捏着少年的下颌道:

    “现在后悔,晚了。”

    然后是蓄力后的重重一击,少年甚至能听到下面传来粘稠的液体声;就在这一刻,他的理智彻底回到了脑海中,伸出手死死推着司名川的胸膛,一个翻身滚到了沙发下。

    空空如也的香烟盒救在他眼前,少年拼命忍住下体抽空的同感,伸出手想要触碰。

    但在他到达之前,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素手已经先一步拾起了烟盒——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温暖的毛毯遮住了少年赤裸的身躯,顺势将他带到一个并不熟悉的怀抱中。

    洛烟把空烟盒抛起又接住,来来回回把玩了三五次,挑了挑眉含笑对司名川道:“艳福不浅啊,未婚夫先生。”

    卧室的门半开着,百合花香四散弥漫,洛茗似乎永远是最后一个到达事发现场的,他赤裸着上身,支起手肘靠在两个松软的大枕头之间,半梦半醒地叫道:“烟烟,过来,想要你了……”

    这幅充斥着百合香的画面,少年只觉得荒诞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