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云霜容大河重逢成亲

    容大河取回神体之後直奔大圻山的容家旧址，他见云霜在容家院子的秋千荡着。

    秋千荡起的风吹乱了云霜一头柔软的发丝，曾经三千长发如瀑，如今不过是过肩而已，仍用一条泛毛的旧发带束着，云霜惊讶地眨着大眼，＂容哥，我在做梦吗？＂风吹飒飒，刮得发带飘扬散落。

    ＂云霜，我回来了。＂

    容大河先接住那条旧发带，又接住从秋千上跳下来的云霜，被他扑倒在地。

    ＂这是真的吗？明明不是夜里啊，我又做梦了吗？＂

    云霜一双翦水秋眸蓄了满满泪光，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更加美丽清澈，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云霜抖着手摸向自己，最终确定是真人，哭倒在自己怀里。

    ＂不用等春暖花开，我不会再迷路了，云霜，我回来了。＂容大河轻摸云霜乱翘着的发丝，将用手抚好。

    ＂容哥，容哥，容哥。＂云霜说不出口的思念孤独跟痛苦，最终都化成了容哥的名字，从檀口一声又一声溢出，他紧紧地抱着容大河，泪水沾湿了容大河的胸襟。

    ＂我不会再走了，从今之後就在你身边，就算你烦了也赶不走我。＂容大河温柔的抚摸着云霜的後脑。

    云霜说不出话来索性用动作表示，他捧着容大河的脸吻了下去，一番唇舌缠绵，既湿润又热情，纵然云霜没有前世记忆，这段爱恋已经横跨了少年至青年，还有火烧大圻山之後整整一年的生不如死。

    云霜不懂，他跟容哥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想过着属於他们的小日子，为什麽上天给予他们的总是满满的恶意，他们的小家变成极恶的炼屍地，犹如人间沸腾的地狱。

    云霜拉着容大河至後院，毁了衣冠塚的碑，容大河归来，从此这里不再是伤心地。

    ＂容哥，我学会煮面了，以後你生辰我可以为你煮长寿面。＂云霜卷了袖子要进厨房，容大河笑了笑，＂我来吧，炒个酥脆的花生米给你下饭，还想吃什麽吗？＂

    ＂吃什麽都好，不吃也好。＂云霜像是贪看着什麽美景似的，频频看着容大河。

    容大河摸了摸云霜的头，进了厨房，抄了两个菜，蒸了白米饭。

    ＂容哥，陪我喝一杯。＂

    容大河闻言在柜子里取出了果酒，拿了两个瓷杯，他正想问云霜什麽时候学会喝酒？

    结论是云霜不会喝酒，从前是，现在还是。

    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用小手搧着热，可是任他怎麽卖命搧，脸上的红晕颜色越来越深，红晕的面积越来越大。

    ＂我煮个解酒汤给你喝。＂

    ＂容哥，我不喝。＂

    ＂那我烧个水，你好好洗个澡。＂

    ＂你，你陪我洗吗？＂云霜期期艾艾，双手不知道该摆那里。

    容大河见状，爽朗的回话，＂好。＂

    云霜褪下白衣，容大河看见白衣就想笑。

    ＂容哥，你笑什麽呢？＂云霜又羞又怯，以为自己一身骨瘦嶙峋容哥看不上眼。

    ＂你跟以前没有什麽变，总爱穿白衣。＂

    云霜眯着大眼笑着，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少，也曾一身白衣穿成灰衣，一身脏污不敢回家，他始终没有开口跟容哥诉苦那些流浪岁月。

    白衣熠熠的云霜大概是自己最怀念的无忧岁月，被容哥捧在手心宠着，总是神采飞扬，带着大大的笑容。

    ＂容哥喜欢我穿白衣吗？＂云霜狡黠的眨着明亮大眼，在容大河耳边呢喃，＂还是喜欢我不穿衣服？＂

    容大河被云霜惊人之语吓着，久久不能言语。

    ＂容哥才是没有变呢，我们要是勤快一点，孩子都不知道生几窝了。＂云霜把中衣也脱去，一双纤细玉足首先踏入澡盆，坐了进去。

    ＂你想生孩子？＂

    容大河拿起了水瓢舀水，帮云霜洗着头，一方面七上八下，他俩要生孩子真没那麽容易，从前也曾没有破身，却将精水射入云霜花穴，结果云霜仍是没有怀孕。

    大约九尾天狐受天道制约，要生育後代本来就难。

    ＂哎，我又不是灵犀那个傻孩子，傻傻地有了身孕。＂说到这里，云霜才想到容哥没有前世记忆，自然不知道灵犀是谁，正不知怎麽接话，没料到容哥神态自若地问，＂斯年的孩子？＂

    ＂嗯，他俩生了一个男娃，灵犀翻来覆去找不到狐狸尾巴，可失望呢！＂

    ＂容哥你有前世的记忆？＂

    ＂想起来了。云霜怎麽知道我们的前世？＂

    ＂有一次灵犀把我抓进画里，她用彩布织就前世，我只差一卷没看成，其余全看了。＂云霜跟容大河细说所有事情的缘由，包括斯年第一世设镜阵杀时茜，在大圻山养蛊，被灵犀误会暗害容大河，一直到溯日镜到了他手上。

    其实容大河知道得比云霜更详实，只是他对云霜说不出口，说他们今生本无缘，斯年替他们牵上了六年的缘分，否则今生的云霜会让龙太子误抓，最後嫁给龙太子，稳坐龙妃的宝座，他们再见已是百年後，相顾无语泪千行。

    他欠了斯年恩情，有一天该还的。到了那一天该是怎麽样的光景，自己也说不清。可是也庆幸斯年横插了一脚，否则让云霜另嫁他人，他大概不死也疯。

    容大河褪去自己衣着，跟着云霜进了澡盆，满溢不少水花，他吻了云霜，轻轻抚摸云霜过分细瘦的身躯，云霜亦然，两条小手不安分，摸上容大河的身躯，同样地结实劲瘦，可是云霜却皱起眉，＂容哥，你的身体怎麽回事？＂

    ＂容华的神躯，九尾天狐的本体。＂

    ＂你原先的身体上哪去了？＂

    ＂被一名大师收走了，收走前他助我回到天庭拿回容华的神躯，如此也算一番奇遇。＂

    ＂那，那，还还你不？＂

    容大河摇摇头，＂旱魃非正道，是屍体便有屍毒，即使无害人之心，却有可能有害人之果。＂

    容大河爱怜地抚着云霜细腻的肌肤，看着云霜着急的眼眸泪水汪汪，他反而笑了，＂云霜，容华是我，容大河也是我，不管是哪具身体还是哪个名字，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不伤到你。你真傻，我还是旱魃时为什麽要吻我？我身上有屍毒，你吻了我要难受的。＂

    ＂容哥。＂

    ＂我的小狐狸可愿意当我的新娘子？＂容大河牵着云霜的手。

    ＂我愿意，容哥快来娶我。＂云霜跟容大河十指交扣。

    他们洗净了身体，穿好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在房里点了一对红烛，备了水酒，找了一块接近朱色的布当成了头盖，他们才刚拜了天地，远方就响起了阵阵雷击，云霜以为巧合，不以为然，容大河心脏却像漏了一拍，瞠目而视，却决定即使雷打死了他也要拜完堂。

    拜了高堂，容家祖宗受不了这麽一拜，居然从神桌上滚了下来。容大河将牌位扶好，回到云霜身边，将夫妻对拜完成，这次依然是天雷滚滚，却撼动不了容大河的决心。

    他牵着云霜回房里，掀了头盖。见着云霜杏面桃腮，一张芙蓉面，即使瘦了些，却还是难掩天生丽质，一双大眼含泪楚楚可怜。

    ＂云霜，我会待你好。＂

    ＂容哥，我也会对你好。＂

    他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