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帝后温柔共配玉对，荔枝枯死多人牵连
六月十一晚，离千秋宴只剩半天不到。王敛苦着脸进来通报：“陛下，童选侍醒了，正在宫外请旨重罚林更衣。”“....唉，让她进来吧。” 童娇颜脸色惨白，身体羸弱，被丫鬟扶了进来：“陛下，陛下。”“嫔妾听说陛下只把林更衣赶去了敬思殿，那嫔妾怎么办呢，嫔妾和燕才人的伤就这么...”她喘不上气，歇了一会才继续说：“就这么算了吗？” 辰逸温柔道：“可事出有因，林更衣的举止朕也罚过了。”看她又要哭，辰逸又多补了几句：“这样，你也委屈，朕封你庶七品才人，迁入毓秀宫如何？”从储秀宫搬出来，又连抬两级位份，又赐了许多礼物才安抚住她。童娇颜见目的达到了，也顺坡而下，没有闹下去。 辰逸等她走后又追加了一份圣旨，封燕诗薇为美人，赐居长信宫侧殿含德殿。 今晚上算算，该是张玉钗侍寝了。张玉钗是难得的圆胖脸，两颊丰满，看上去很有福，一双手臂饱满白皙，似白玉莲藕一般好看。辰逸拉着她上了榻，难得有兴味地多来了一次。 张玉钗从后环住辰逸的腰，轻声软语道：“听说陛下准备了好几棵荔枝树要在明天送给皇后娘娘，不知摘下来的荔枝果可有嫔妾们的份？”辰逸听她提这事，心情颇好道：“一棵树有那么多果子，宴席上自然都有份。你们呢，又准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做寿礼？” 张玉钗嘻嘻一笑：“那怎么能提前告诉陛下，陛下明日就知道了。”那可是份大礼呢。 这几日连着阴天，千秋宴那天也不例外，不过倒是没打雷。辰逸到的时候各宫妃嫔已经到齐了，不能来的也送了礼物过来。今日太后腿痛，也就没有过来，留在慈宁宫养病。 辰逸含着笑意的眼神刚好和雅贞含羞的目光对上：“今是梓潼的生日，朕准备的礼物好似后宫都知道了，梓潼可会觉得少了惊喜？”“陛下愿意给我大过生日，我已经很惊喜了，又岂会因为礼物这点小事不满。”雅贞面上带笑，低头轻声说。 “梓潼这么说，倒让朕准备的玉佩拿不出手了。”辰逸从王敛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给雅贞看：“这是和田进贡的玉佩，雕刻极好，凤舞凰飞的样式。”说着把凤的玉佩取出来系在腰间，另一块递给皇后。 “这....陛下有心了。”雅贞眼角泛起泪花，强行压了下去，也学着皇上的样子把雕凰的玉佩系在腰间。 “开宴吧。”宴席过后，各宫妃子都献上了贺礼，而荔枝树作为压轴礼物是最后登场的。 荔枝树上都盖着厚厚的红布，一共五棵，立在宴会中央更是惹人。 “岭南进贡的荔枝树，等会朕和皇后亲手剪下九颗荔枝，取长长久久之意。”辰逸拉着雅贞的手，两个人浑身都散发着爱情的甜蜜。 “把布撤了。”十个丫鬟两两一组，同时掀开了红布。 ...... ...... 整个坤宁宫同时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用余光瞄着主位的皇上，连皇后的笑容也僵在嘴角。 五棵荔枝树有四棵都枯死了，红布一展开，干枯的荔枝就掉了一地。还剩的唯一一棵也不怎么好，叶子全枯黄，还挂着的荔枝也透着黑色。 辰逸也不傻，这事板上钉钉就是妃嫔争斗，但他还是生气，这是他送给皇后的生日礼物，这么做比打他脸还严重。 辰逸把酒杯重重一落，“砰！”所有妃嫔一齐出列跪下，场下安静无比。他拉住要跪的皇后：“这是你的千秋宴，坐着吧。”“柳御女有孕，也赐座。” “王敛，去把照顾果树的奴才都带来，让他们给朕一、字、一、句、地解释这几棵树到底是怎么了。”辰逸阴沉着脸。 几个太监宫女围着荔枝树绕了几圈，又把底下土给刨开，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回皇上，这树之所以会枯死，是因为树干内被人挖了洞，填上大量的花椒，又用泥土堵死了洞口，用以掩蔽。” “除了你们，这几天还有人去看过荔枝树吗？”皇后问。 “回...回皇后娘娘，嫔妾前几日去看过荔枝树...”虞肇敏冷汗都吓了出来，连忙出列跪下。“你去做什么？”虞肇敏实话实说：“嫔妾就是那日听说皇上要送荔枝树给娘娘，心里好奇就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啊。” 辰逸问那些宫人：“你们当时看见虞顺常的一举一动了吗？”领头的太监迟疑道：“奴才....当时看见虞顺常带着宫女进去荔枝房，但是不知道她们具体做了什么。”他身后跟着的人也一一摇头。 虞肇敏眼泪都掉下来了：“明明是你们说还有花要搬，让我和宫女看的，怎么就变成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呢，我能做什么？！”辰逸打断她：“那就是没有人证了？” “去虞顺常宫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跟花椒有关的东西。你放心，若是没有朕也不会冤枉你。”辰逸气过了劲，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 “陛下....撷芳斋和漱芳斋之间的那堵墙上有个墙洞，里头塞了一大包东西。”那太监捧着油纸包上来了，里头果然是花椒。 “漱芳斋？那是谁的院子？”“是嫔妾的。”马朵朵马承衣站了出来。“嫔妾不认得这东西。” 这时王鹭翾动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马朵朵。辰逸抬抬下巴：“王承徽，你说。”“嫔妾在家时，听过坊间传闻，好像说马承衣的父亲幼时是...是农家出身。” “虽是如此，但嫔妾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这与家父是否是农家出身没有联系。”马朵朵义正言辞。 这事够乱的，查了半天，还不知道这些细节到底有什么关系，若真是虞氏所为，她又没有做这事的理由。等等，她没有做这事的理由，那旁人呢，她和燕诗薇、蔡灵君经常呆在一处，蔡灵君倒是有这个理由。辰逸不禁有些怀疑地看向蔡灵君。 “陛下，奴才们在荔枝园内找到一个意欲逃跑的宫女。”“这宫女本是生病了，但奴才们去传唤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现在已经捉拿到殿外。”“带她上来。” 人一带上来，周繁珺就大吃一惊：“花云！怎么是你！”皇后问：“这宫女丽贵人认识？”周繁珺迟疑了一下：“她是嫔妾宫里的洒扫丫鬟，前几日内务府管事来找嫔妾讨要她，说她有料理荔枝的经验，让嫔妾借给他们一用。” 花云泪眼朦胧地往周繁珺的方向爬了几步：“贵人救我，贵人救我啊。”“我如何救你，你若做了不轨之事，可别赖上我！”说完这句周繁珺觉得有些不对，转头对辰逸解释：“陛下，这花云只是嫔妾宫里的洒扫丫鬟，嫔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蔡灵君冷眼瞧着，她之前就感觉到了这是个大局，不仅要拉她下水，现在看来连丽贵人也是受害者。 花云嘤嘤哭泣：“贵人小主，你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都按照你的话去做了，你不能不管奴婢啊。”辰逸也觉得不对，毕竟他小时候也是在宫斗环境里长大的，这套把戏见的多了。 现在有嫌疑的是虞肇敏、马朵朵、周繁珺，还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蔡灵君。“把他们都拖下去，慎刑司严加审问。”辰逸看向皇后：“这件事就交由皇后办，务必审出真相来。嫌疑的妃嫔就先禁足，等这事处理完再解禁。” 回到乾清宫后，辰逸怎么想今天的事都觉得不太对，现在有理由对他要送给皇后的礼物出手之人，一个是蔡灵君，一个是周繁珺，但是看今天周繁珺的表现实属不太像。那还有谁呢？还会有什么他没想到的理由吗？ 晚上他兴致缺缺，让敬事房退下后，自己又思考了许久，才慢慢入眠。 第二天，皇后带着一叠口供来了乾清宫。“花云用刑审了很久，但说辞没变，各处细节也对的上。另外虞顺常和马承衣的宫女太监也审了，有人说是看到一个小太监曾经动过那块转头，那是继续审查也是查无此人。至于动机这方面，似乎有嫌疑的是瑞小媛和丽贵人。” 这查得无头无脑，唯一有用的就是花云的证词，证明了花云确实为这件事出过力，虞顺常也只是有嫌疑，不能说明她是罪魁祸首。但事情必须该有个结果了。 “这事你多留意，若是日后还有线索，就告诉朕。现在也只能结案了。丽贵人保留封号，降为庶七品才人，禁足一月。虞顺常降为庶九品御女，禁足两月。至于看守荔枝的侍卫，每人杖责二十，降一等职位，照顾荔枝的太监宫女就杖毙吧。” “....这罚会不会太重了些，陛下，其实我不是很生气，杖毙有些...”雅贞小心翼翼地说，可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这不仅仅是她生不生气的事，是伤了皇帝的颜面。 “你有慈心，那就杖二十，发配浣衣局。”辰逸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一眼雅贞，给了她几分薄面。 雅贞抿嘴笑了，又开口问了另一事：“夫君之前说千秋宴过后就去避暑，不知要带多少妃嫔去呢？”“这个朕拟好人选后会送来坤宁宫。现在朕也该回宫了，你最近累，记得早些休息。” 最近妃嫔禁足的禁足，中毒的中毒，人选倒是好定了很多。晏铃兰带着大皇子是一定要去的，剩下皇后、周繁瑛、甄熙然三个主位也要带，这就四个人了。蔡灵君终究是有点嫌疑，这次就不带她。薛海棠、朱鱼儿、李锦绣、陈知晓、张玉钗、王鹭翾、杨雪鸢，再带这七个，一共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