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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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见到边楠的还是这个不靠谱的宋时非。他找边楠的原因是约着今晚一起去他家喝酒顺便想把目前的粗剪跟所有的越轴镜头过一遍。宋时非一直觉得边楠对越轴场景的选择与切换的把控都十分精准。虽然也透着一贯的学院派作风,但是请他看看总归是没错的。 得到这样的邀请,边楠下意识的反应是去看在不远车上等着他的倪子期。大概是接收到了这样的目光,倪子期立刻就拔钥匙下了车。 “干嘛问他?你自己想去就好啦。” 边楠笑了笑,等着倪子期过来才说,“他说晚上去他家喝酒顺便聊聊电影,你一起吗?” “你决定就好了。”倪子期觉得现在边楠做事总是透着让他一点也不舒服的小心翼翼。 “那……那一起走吧?你哥也在吗?”边楠不确定地望着宋时非。 “他去买小龙虾了,晚点回去。我跟你们车一起吧,等我收拾一下就来。”话说完就跑开了,看上去还是像个被养得很好的小孩。 于是边楠与倪子期便站在这边等他,半晌,边楠才开了口,“你希望我去吗?”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这几天也不忙,你想要我陪你做什么都可以。”倪子期仗着身高比边楠高一点,顺手摸了摸边楠耳鬓的头发。 于是又是半晌无话。 上车的时候只有宋时非一个人聒噪地吐槽拍空境的导演跟摄影师,还有被资方强行塞进来的演技尴尬的女三。而倪子期听了这句话后一直在感叹宋时非的剧组居然也有关系户的现象。小公子倒是看得开,“钱嘛,还是能省则省,有这种便宜干嘛不占。” 而边楠坐在副驾也越发沉默 ,偶尔小公子cue到他才会接两句嘴。 边楠的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宋时非打开投影仪开始放一点粗剪的片段的时候。 边楠一边看宋时非之前画得脚本一边看对应找他拍得分镜,脚本上把对应的空境标得很清楚,找起来并不太费劲。他偶尔会侧头跟宋时非讨论一下,然后无意识地喝一点啤酒。而两个老板此刻正分坐他俩身侧,低头剥小龙虾,剥好了还带蘸一下酱汁再喂到这二人口里,一派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我发现你真的特别喜欢插太阳的空镜,这到底是什么毛病。”边楠最终还是没忍住本性脱口而出。 被骂的小公子也不怎么反驳,只说古装也不知道拿什么来越轴。 “给我拿支铅笔跟本子吧,我再跟你讲一遍,听不明白就算了。”说到电影方面的事情的时候,边楠总是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倨傲。 纵使有天赋如小公子在十几年经验面前也得低头,乖乖地拿好东西便又坐了过来靠在边楠身边看他写写画画。 边楠一直擅长的都是以尽量简洁的镜头语言讲故事,做事一点不拖泥带水,这也是宋时非最崇拜他的地方。拍电影跟写东西一样,留白处全要交给读者自去品味,这才能让电影变得更深更广。 当然,这些都是时间累积出来的成果,我们的小公子现在还小,还没到一个导演的黄金时期,虽有天赋满身,但还需多多磨练。现在他偶尔对边楠望尘莫及的错觉全都将交付时间去做最终的评判。 认真谈论电影的时候,边楠身上总有光,确实,这毕竟是他一生所爱,也是他的鞠躬尽瘁。倪子期当时看上他就是爱极了他这点。大概是工作的时候付出了太多的认真严肃,以至于日常相处时,倪子期是为数不多能看见他任性妄为的人。他被这种略分裂的人格深深吸引,于是再没归途,只剩去路。 酒足虾饱后,宋时非的以撑得不行了为由拉着他们玩了会健身环大冒险,随后四人便做了鸟兽散。 大概是喝了点酒,边楠的话比平时多了点,也刻薄了点。 “就他那脚本,要搁我之前学生身上,我最多给七十分……嗝”边楠满足地打了个嗝,随后说出了一句让倪子期啼笑皆非的话,“他是真的只有拍电影的天赋吧,那脚本跟鬼画符似的,丑死了,先去练习画画吧。” 说到这里,边楠确实是有歧视宋时非的资格的,但也不是哪个编剧或者导演能像他一般,从小便练素描基本功,大了点便开始画国画。 倪子期能从边楠为数不多关于自己家庭的描述中感受到他的家风严谨,也就不再惊讶边楠所擅长的领域之杂,也更加明白为什么出柜这么些年,边楠从来没回去过。 边楠还在念叨,“你刚刚肯定没细看,我天人物画那么丑……” 因为倪子期要开车又都是朋友聚会,便没人要求他得在席间作陪,但他为了照顾微醺的边楠,还是打电话叫了助理小蒋来接。 到家后,边楠微醺的状态都没了,于是又恢复成了前段时间那个沉默的死样子。倪子期最看不得他这样,于是打定主意趁着今晚聊聊。 边楠到家后拖鞋都没穿便朝主卧的卫生间走去,倪子期看他还挺清明便放他自己去了。只是这热水澡一冲,边楠又觉得有点上头,扶着额头围了条浴巾就走出来坐在了床上。 而倪子期早已拿好了吹风机等着给他吹头发。吹好后边楠便顺从地躺进了被子里,眼睛略湿漉漉地看着倪子期。倪子期最受不住他这样,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楠楠,你还想拍电影吗?”倪子期许久不叫他小名。 边楠已经有点困了,他睁着眼睛略显困惑地看着倪子期,于是倪子期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这一次边楠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想。 “想拍什么?”倪子期又问。 边楠便又不说话了。他沉默了许久,指了指小书桌右边的抽屉示意倪子期去把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给他。 倪子期便猜到了是那份病情报告。 “我生病了……”边楠示意倪子期打开那份资料便开始自顾自叙述,“我可能再也拍不了东西了……我、我并不是怪你,那个时候你该走的。要是我,我也想走了。”边楠的叙述有些没头没尾,但并不影响倪子期迅速意识到这是见面这么久以来边楠第一次主动认真谈论他们的分开。 “可我还是病了。大家都说我病的很重,淮安你还记得吗?”边楠不等倪子期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那段时间淮安总是不得不陪在我身边,但我却总是像做梦一样,身体不听我自己的使唤。我总是很累。那个时候大家都希望我消失。我的粉丝讨厌我,说我烂,学校也辞退了我,编剧圈我甚至再也回不去了。我好像……好像无路可去。可我没想着去死的。我真的没想着去死。可是淮安总是哭得很难过……还要让我安慰他。” 边楠说了很久,句与句之间偶尔透着些没逻辑,但倪子期仿佛透过这段断断续续的描述,看到了被自己放弃在时光里的小孩。 是我一开始宠坏了他却又不对他负责。倪子期想。 还没等倪子期张开手来抱住他,他便说:“……但你不要想趁着这个时候不洗澡就上床,你快去洗。”边楠略显木讷的外壳又偶尔被脱去了一瞬。 倪子期没有半点扑了空的不快乐,相反还颇有兴致地拿着毛巾进了卫生间。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边楠已经 侧卧着睡沉了。 即便已经三十多了,他还是那个不喜欢睡在枕头上的小孩,倪子期看着边楠把枕头抱在怀里想着。几个月没剪头发了,边楠觉得头发挠着后颈不舒服,偶尔需要在脑袋后面扎一个小揪揪,现在头发散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更柔和了一点。 我不该那么冲动,把所有事情都扔在脑后的,倪子期为防吹风机的声音把边楠吵醒,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走到了隔壁客房。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倪子期的错。那会他们俩之前完全是烂账一笔,大家都表面如胶似漆,实际上却早已暗生嫌隙。倪子期因为李渡事情总归对边楠生了犹疑,再加上他迟迟不愿意跟自己回家,又总得因为投资的事情去跟各路神仙鬼怪喝酒。种种不信任在吉*****的那天晚上把倪子期的脑子炸成了一团浆糊。而避而不见完全是倪子期下意识的反应——没有哪个付出爱意的人在以为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瞬间还可以冷静自持。虽然明明只是几句话的问询与解释,但那时他只想躲得远远的,再不相见。 头发吹了个八成干,倪子期拔下插座转身回了房。 他躺进被窝里,还是一片冰凉。他侧身想把边楠抱到自己怀里,但边楠总是下意识就推开了他的手,把自己滚得更靠近床边。为免他明早在地上醒来,倪子期便停了手上的动作,仰面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