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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过去，原来是之前常去的那个酒吧的二老板。 “呦，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傅老板。” “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叫啥老板，直接叫我名就好，这几个月酒吧都没见过你呀，宋岩，就那个调酒师，那小子还老念叨你，说长得挺帅抽烟时贼带范儿那小哥怎么不来了。” “这不钱赚够了想着出来转一转瞅一瞅这世界长啥样吗？怎么不见魏老板。” “他，呵，人家忙着享受二人世界呢。” “一起去吃饭？” “走呗。” 两人去餐厅的路上交谈甚欢，顾珉以前只是在酒吧里和傅聿简单接触过，能相识也是因为他去的次数太多混了个脸熟。 然而这次两人交流，顾珉意外的发现傅聿这人的性子让人舒服，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这在成年人的世界还蛮少见的。 两人正往前走着，傅聿侧头正因为顾珉的话被逗笑，余光里看见后方有辆车正横冲直撞飞速驶来，“小心！” 傅聿拽着顾珉的手腕猛地拉向自己，等那辆车飞驰而过，才发现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尴尬的松开了手，沉默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珉刚刚其实也一直在憋笑，见傅聿笑了自己也不再忍着，放声大笑起来，本来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我跟你说，你可别对我有意思，我喜欢男的。”，“真巧，我也喜欢男的，我们有了共同爱好了呢” 两人对视了一下又是放声大笑，异国的大街上，两个中国人笑的前仰后合，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顿饭边聊边吃，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旁边的餐桌突然传来了欢呼声。 两人闻声看过去，原来是一位女士被求婚。 看了众人包围的那对不久将结成伴侣的恋人一会儿，顾珉转过头，发现对面的傅聿早已撤回视线，正专注的吃着食物。 “你们女生一般不都对结婚求婚这类事情很憧憬向往么，我以为你会关注那对恋人。” “啥叫‘你们女生’，你们男的不也是对这些事向往吗，你这有点搞性别固化了啊。”，傅聿边说边笑着。 吃过饭，两人本来准备就此告别，没想到说出即将去的目的地后发现两人住的竟然是同间酒店。 酒店离这不远不近，当作饭后消食，两人慢慢悠悠朝着酒店走着。 经过了一座大桥，走着走着，傅聿突然说“等我一下”，说完便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丢进了桥下的大河。 “行了，走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个...劳力士的表？” “嗯哼”，“...还是最近新出的那个贵死人的那款？”，“你眼睛挺尖啊。” “你要是不想要了完全可以丢给我，我帮你收着。”，两人又是哈哈大笑。 继续往前走着，傅聿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那个表，我本来打算当作新婚礼物送给我...算是一直喜欢的人的，我来这个城市也是为了参加婚礼。” “那你...”，“我没去婚礼，正常来说今天下午是他们的婚礼。”。 “傅老板因为我而没去的么？”，顾珉故意作出了害羞状，逗得傅聿咧开了嘴。 “对对对，就因为你，我才没去。”。 “所以为什么不去了？”，等傅聿笑完，顾珉继续问着。 “嗯...怎么讲，觉得没有意义。去参加婚礼...我觉得应该是带着祝福之心去才对，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坦然地说我很祝福他结婚，他结婚很令我难过的...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 傅聿说到这顿住了，给自己点了支烟，悠悠的抽了口才接着说： “既然带不了祝福之心，那就不要去参加婚礼，会...玷污的吧，毕竟是婚礼嘛，还是神圣的。而且啊...”，傅聿弹了弹烟灰，“从来...我在他面前就没有自在过...就...你懂嘛，就那种你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自己站在他面前怎样都觉得自己很渺小，无论自己怎样努力，似乎都...都配不上他...” “不过也确实配不上”，傅聿低头呢喃，顾珉有些分不清她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张了张嘴正想要安慰傅聿，就见傅聿扬起脸，继续说着： “反正呐...我估计我俩以后也没啥机会见面了，就...这份喜欢就放在一边吧。婚礼没去，礼物自然也不必留着了，你以为我扔了那么贵的东西不心疼？就把那份心疼当作以后警醒自己的东西吧...不要再搞暗恋了...暗恋这种东西...对于互相喜欢的人，那是酸酸甜甜，对于我这种人，那就是屎里找糖。” 本来有些悲伤的气氛被傅聿最后这句话一下子给冲淡，“你要是想笑就笑，别憋着”，傅聿笑着看着顾珉因憋笑而一耸一耸的肩。 “他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他？”，“嗯...我估计他可能知道吧...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过嘛...我从来没有主动靠近他，我俩其实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主动一点，你俩可能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想过肯定是想过啊...但主动了那就不是我了，就...怎么可能有勇气主动呢...，他，好家伙，嘴里恨不得是含着十把金钥匙出生的，我，和他相比那就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大傻妞。” 顾珉被傅聿夸张的语气逗笑。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我那时候，买瓶果汁都得犹豫好几分钟，他，一件上衣够我一年挣的钱，我俩的差距不是丑小鸭和天鹅的差距，那真就是天和地的差距。这样大的差距，我怎么敢蹦到他面前说我喜欢他呢？我觉得我和他告白都是我在污染他。” “不过嘛，现在有钱了，好像也有点底气可以说自己喜欢他了，但时光不等人呐...人家都结婚了。” 笑了一下，傅聿闷头吸烟，不再说话。 “我...”，夜晚，风依旧是暖的，吹到脸上拂去人心头的浮躁，街边的暖黄的路灯照在每个人身上，似乎也将阴暗抽离。 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本就是让人心生温暖的事，更别提遇到的傅聿其实早就与自己相识好久。 突然，顾珉就有了想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倾诉的感觉，那种不顾一切、不管后果，只是想找人倒出自己内心的感觉。 张了张嘴犹豫着，一个字都未出口，眼圈却突然红了，“我...”，喉头发紧，那些想说的话全卡在嗓子那。 傅聿见状微怔，顾珉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刚挤出笑想要掩饰刚才发生的一切，就看见傅聿扔掉手里没有抽完的烟，走近自己猛地把自己抱住，手一下一下在自己的后背轻拍着，“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傅聿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可她的拥抱却十分温暖。 桥上车水马龙，不时有人从身旁走过，看到两人相拥以为是情侣，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抱了一会儿，顾珉有些害羞的松开了手，傅聿见状挑了挑眉，“呦，咱顾哥这害羞起来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笑着轻轻推了下傅聿的肩膀，傅聿顺势捂着肩膀装作受伤了的样子...两人玩闹了半天，最后笑累，粗喘着继续往前走。 酒店的楼越来越近，到了楼下，顾珉正要和傅聿告别，就见傅聿犹豫着说： “你...确定...憋着刚刚本来想对我说的话？”，顾珉静静站了几秒，最后张口：“去...哪说？”“...你来我房间还是我去你房间？” “我住的是总统套房。” “行了！哥们！去你那，我那个小破房就不劳您大驾光临了。” 等傅聿真正的坐在自己的对面，顾珉突然又有些胆怯。 傅聿看了出来，笑着安慰顾珉，“没事，你紧张啥，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俩聊点别的或者只喝酒也行，你别不自在啊，这可是你付钱订的套房，你是这里的老大，你有啥不自在的。” 本忐忑的心突然平静，装满心事的包裹被撕开了一个小口。 顾珉喝着酒，缓缓地从头开始讲起一桩桩一件件事，那些委屈、那些难过与愤怒、那些迷茫，一点一点的，化成语句从他口中讲述出来。 傅聿抿着酒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打扰... 时间一点一点走，等顾珉把过去这些年讲述完，东方已经发白。 压在心头已久的包袱一点点在讲述中变轻，等到顾珉倾诉完所有事，只觉得心里从未如此轻松。 多长时间了？没有与人这样交谈。 自和父母断绝关系那天，黑暗似乎就笼罩了他的内心，那些情绪被他关在里面，暗无天日。 而如今，光明正一点一点重新回到他的内心，洗刷着多年苍凉破败的心房。 “所以呢？如果温竡和陈皓找到你，你想好怎么办了么？”，“不知道。”，喝了挺多酒的顾珉有些疲惫，躺在了已经躺在地板毛毯上的傅聿身旁。 “你喜欢他俩谁？”，“不知道...好像...都喜欢？”，没等傅聿说什么，顾珉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挺渣的？”，“你算个屁渣，人家真渣的都伤不到自己的。” 两人并排躺着，盯着天花板上渐渐染上日出的颜色，“要我说，你就都收了得了。”，傅聿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你在开玩笑吗？就算我愿意，你觉得他俩能同意么？”，“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又不是让他俩过。”，顾珉笑出了声。 “别想太多，顾珉，人啊，就应该咋高兴咋活。你又不是没钱，有钱，那就更应该让自己高兴，世俗那些规矩，不要去管，爱咋咋地；旁人的看法，更不要去在意，你不偷不抢，就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感情这方面，我挺失败的，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但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别害怕，大不了，咱还可以自己拿钱嫖别人。” 顾珉听着傅聿的话，嘴角上扬，朝阳照的他身体暖暖的，但他的心里更暖。 “以后和你在一起的男人肯定很幸福。”，“那让他快点出现，我快点让他感受下幸福。”，傅聿闻言开着玩笑。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最后在温暖的阳光里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