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顾辛到访
松雪愣怔的看着顾染，表情呆滞，显然还没从震惊之中缓和过来。 顾染走出了调教室，她走进浴室里打开花洒，把头放在冰凉的水柱之下，闭着眼睛缓慢的用手捂住了脸。 “主人，需要我帮您调整水温吗？”人工智能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顾染充耳不闻。她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冷水冲刷着身体，脑子里的情绪纷乱复杂。‘为什么要和松雪说那些？’顾染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很糟糕，对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宣泄情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怨妇。 “啊——”顾染捂着脸发出了一声低沉痛苦的嘶吼，然后扬起了头抹了把脸，将黏在脸上湿哒哒的头发用手指梳到后面。‘不要想了，越想只会越心烦。’她在心里跟自己讲道，然后面无表情的冲了个澡，从软床上休息一会儿，调整好心情投入到了下午的课程里。 晚上下课用过晚饭以后，顾染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有种房间太大太空旷的孤独感，她转头去书房拿了两本最近在的书籍，走到小阳台读了起来。 首都星的环境建设做得很好，顾染所在的这一片小庄园内室外常年恒温在25℃。顾染坐在小阳台的摇椅上翻开书本，有微风轻轻抚弄她的发丝，看起来画面很是美好，可顾染却觉得如何也看不进去，心头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空洞。她索性把书合上放到一边儿，抬起头看着满天星辰，这是垃圾星从未有过的景色。 她想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去感受这满天星辰，去感受这独属于她的一片静谧。可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闷的厉害，空的像是心脏被人挖去了一角。 第二天一早，顾染穿戴整齐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看见松雪正规矩的跪在门口，姿势比昨天那个歪歪坐着的样子不知好了多少，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一点憔悴，昨天被顾染扇过的巴掌印仍旧停留在脸上，脸肿的看起来有些滑稽。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没去医疗舱给自己治疗伤口。 顾染面不改色的越过松雪，像是当他不存在一般，安静用完早餐。 松雪今日也没有作妖，而是安静的乖乖舔干净了狗盆里的食物。 顾染放下筷子，朝松雪招了招手。顾染拿出了一根遛狗用的牵引绳，扣在了松雪的项圈上，直接牵着松雪向门口走去。 松雪起初不明白顾染想做什么，可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有些抗拒的一屁股坐在玄关处不再动弹，任由顾染扯着他脖子上的绳索把他勒的都要不能喘息，也不再挪动一步。 松雪实在无法以这种浑身赤裸的狗狗姿态去面对外界的目光，他知道顾染周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非常恐惧会被熟人认出来，那要比社会性死亡来的更加恐怖。 顾染踢了一脚松雪的屁股。“今天只在院子里溜溜，你再不动我就牵着你上街。” 松雪抬头看着顾染，看着顾染那冷漠的眉眼，两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他看到顾染微微蹙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终究还是妥协了。 顾染扯着松雪来到外面的草坪上，被人细心打理修正过的草坪很是松软，松雪膝行跟在顾染身后，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他感觉非常不自在。总觉得好似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 顾染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只橡胶球在松雪面前晃了晃。“我丢，你捡回来，懂？” 松雪还没从这股羞耻感里缓过来，顾染的羞辱就已经开始升级了。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看到手中的球搜一下被她扔了出去。那球落地的时候，他才完全反应过来顾染话中的含义。他感觉自己整个头部都在充血，脸烫的厉害，可又不得不听从顾染的命令，向着球掉落的方向爬了过去。 屁股对着顾染的方向让他总有一种顾染此时就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看他伴随着爬动而晃动的屁股，看他因为撅着向前爬动而完全暴露出的穴口。想到这里松雪觉得下身都开始有了反应，让他不由有一种，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骚货的感受，更加羞耻了。 松雪爬的并不快，顾染在原地站了一分多钟才等到松雪叼着那个橡胶球爬了回来。松雪叼着球爬到顾染的脚边仰头看着顾染，却猝不及防的被顾染踢了一脚，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到了地上，嘴巴里的那个橡胶球也滚到了一边儿。“爬的太慢了。”松雪的耳边传来了顾染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他痛苦的在地上哼唧了几声，用余光看见顾染那愈加不耐烦的脸，忍着疼爬了起来。 松雪害怕顾染耐心告罄之后，他会遭受更加残酷的虐待，只能忍着疼又一次叼起了那个球爬到顾染的脚边儿。顾染随手接了过来又一次远远的扔了出去。松雪这一次不敢耽搁，快速的爬到了那个球的位置，叼起来赶紧去往顾染身边爬。 往复几次后，松雪觉得自己累得有些气喘，爬动也开始变得慢了一些，顾染就追在他的身后，用脚踢他的屁股，总是能把松雪踹的一个趔趄。他隐隐有些崩溃，可是又不敢发作，几乎所有的精力全被放到了那颗该死的橡胶球上面。 “你这种行为，真的很不绅士。”就在顾染又一次把松雪踹倒的时候，两人的耳畔突兀的插入了另外一道声音。 顾染抬头望去，看见了身量高挑，五官刚硬的男人。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和一双棕灰色的眼珠。顾染的瞳仁缩小了一瞬，她的表情从刚刚的随意扭转，变得冷淡，之前放松垂在身侧的手也攥紧又放松。来人正是顾染之前只从星网和新闻报道上见过的天之骄子，那个她传说中的亲生弟弟——顾辛。顾染压下心中杂乱的思绪，尽可能的让面部失去表情冷硬的回怼道：“你让我在一只狗面前表现绅士？” “他是人，为什么你才混入这个圈子几天，就沾染上了那些贵族才有的恶习。”顾辛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眼中有着对顾染的失望。他在边境听到顾染消息的时候，是欣喜大于震惊的，他以为自己的家人都在那场偷袭里去世，万万没想到他还有一个流落到垃圾星的姐姐还在世。他快速交接完手头的任务回到首都星，满怀欣喜和期待的前来拜访顾染，却恰好撞见了这样一幕。 “呵。”顾染嘲讽的笑了一声。“这不是你们顾家想看到的吗？更何况，你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教训我呢？”顾染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哪看哪讨厌，自打她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的气血上涌，不管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话语都在刺激着顾染脆弱的神经，让她的怒火喷涌，她的拳头再一次攥紧却怎么也松不开，感觉一阵阵上涌的愤怒火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完全吞没，索性想要任性一回，拳头直接朝着顾辛的面门砸去。 顾辛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对于顾染一言不合就上手的这种行为下意识做了反应，他双手交叉立于胸前，下盘放低想要抗下顾染这一拳。却被顾染的力量震得双臂发麻，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 顾染趁着顾辛没有防备的空档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对方身上，然后直接趁势骑在了顾辛身上，一拳垂在了顾辛脑袋旁边的地上，顾染眼珠通红，喘了几口粗气死死的瞪着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顾辛。 顾辛没做多余的反应，而是等着顾染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以后才问：“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顾染朝天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庄园内，对坐在会客厅里的凳子上。顾辛才开口说道：“你身手很好，考虑来军队吗？” 顾染继续翻白眼，她觉得顾辛如果不是在试探那就是在讲笑话给她听。 顾辛却面色更加严肃了几分，看着顾染的眼睛喊了一声：“姐姐。” 顾染被着一声喊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翻涌，她忍不住提高音调：“别这么叫，我恶心！” 顾辛蹙眉，仍旧是那个严肃的表情。“这是你的身份，你迟早要接受。” “那我也恶心！”顾染秒怼顾辛，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搞得顾辛有些无语。“你是小孩子吗？” “你是我家长吗？”顾染瞪圆了眼睛。 “.......” 室内静默了半分钟，顾辛斟酌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话的确是有几分唐突，两人见面的场景也十分不好，他有耐心的等着顾染把提起来的那股气散掉才开口：“我知道顾家做的不对。” “呵呵。”顾染大声的，咬字极重的发出了两个嘲讽音节。 顾辛再一次停顿了几秒钟，他看着顾染的眼睛，十分真情实感的又一次开口：“我不知道你还活着...”顾染直接打断发出了两声比刚刚更加响亮的“呵呵。”把嘲讽几乎拉满。让顾辛觉得自己脑仁都有些突突，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将后半句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我知道了你的消息后，就尽快从战场脱身赶回来了。” 顾染盯着顾辛的眼睛，也用一种真情实意的语气道：“我很讨厌你。” 顾辛在心底琢磨了一圈顾染的意思，然后点头：“可以理解。” 顾染继续翻白眼。 顾辛扶额，他一时颇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索性岔开了刚刚的话题：“你身手很好，听说学习能力也很强，不应该被埋没。”他希望通过肯定顾染的方式，化解一部分顾染此时抗拒的心情。 顾染没说话。 “所以，如果你愿意，顾家不会再反对。” 顾染攥紧拳头，她觉得怎么听这句话怎么别扭，怎么讽刺，果然眼前这个人还是很讨厌。“我不受嗟来之食。” 顾辛愣了愣，他感觉顾染此时像极了炸毛的野猫，随时都要亮出尖利的小爪子，只能尝试着顺毛撸。“抱歉，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或许这个姐姐只是进入叛逆期了，嗯，也怪顾家有错在先。’ 顾染听到顾辛的道歉，内心更烦，她霍然起身对着顾辛道：“我们再打一架。” 这一次两个人都没留手，顾染痛快的和顾辛互殴了一场，由于她打架毫无章法又全是些下九流的手段，并且顾辛也不太习惯这种不穿战甲的战斗方式，所以顾染略胜一筹。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瘫倒在地上，顾染这才觉得心中的气闷消解了不少。 她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踹了旁边还躺在地上装死的顾辛说道：“你可以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