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臭小子！没时间细想天衍为何消失，硌急匆匆来到窗边探头望向西蒙家。屋里的灯亮着，看样子主人在家。他连忙收拾好一切带上三本书，先去买了些食物，回来敲响邻居家的门。 “硌先生？”西蒙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再次出现。 “叫我硌就可以。”硌摆出友善的微笑，“你现在方便吗？我来还书。” “已经看完了？”西蒙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很有趣，所以熬夜看完的。” “原来如此。” 西蒙热情地把他让进屋：“没想到你看书这么快，一般人最少也要看个三五天。” “我认真起来可以看得很快。你吃东西了吗？”硌拿出三明治和香肠，“一起吃怎么样？” “正好我这里有啤酒。”西蒙欣然点头，和他一起边吃边聊。 聊天中硌了解到西蒙以前是位教师，现在则主要靠写书为生，偶尔会作为客座教师去学校讲习，不过多数时间都独自在家。 对硌的到来西蒙表现得十分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到我家做客了。小的时候父母很喜欢聚会，经常邀请邻居到家里来。我母亲擅长厨艺，一个人为二十多个人准备足够丰盛的晚餐。那些都是岛外口味，只有我家能吃到。可惜她去世太早，我又没能学到她的手艺。” 硌微笑着听他讲那些陈年往事，但脑子里始终都在盘算如何才能问出照片上珍兽的来历。从照片的布局来看西蒙很重视这张照片，也就是说他与那只珍兽的牵绊很深。如果贸然开口问，很容易让对方产生戒备。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你都没怎么说话。”西蒙自觉一个人说太久，不好意思地将话题转向硌。 “没关系，我很喜欢听这些事，让人感觉很温暖。”硌摇摇头，“家庭的感觉真好。” “如果喜欢家庭生活，可以自己组织一个，我看你很喜欢小孩子，应该能成为一个好爸爸。” “等该做的事做完，我也许会有一个很大的家庭。”硌手里把玩着啤酒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金属罐上不少水汽凝结成珠，细细密密地黏在罐子上相互聚集，水珠也越来越大。 他所向往的家庭就如同这些小水珠，分开是独立的个体，汇聚起来又是一个整体，但无论是个体还是整体，它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你的职业不适合结婚？”西蒙理解错了方向。 “确实不适合。”硌顺着说下去，“我是个猎手，虽然有固定住所，但没有固定收入，而且身边常常有危险发生。” “原来你是猎手！”西蒙听到他的话兴奋得两眼放光，“这是份很古老的职业，我一直很想了解一下！” 硌没料到这个反应：“你还对猎手感兴趣？” “只要是离岛相关的事我都感兴趣。”西蒙兴冲冲地跑到书桌前翻出纸和笔，“我能问你几个职业相关的问题吗？” “如果能说我就告诉你。”硌看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不忍断然拒绝。 “我明白！”西蒙点头表示理解，“这个职业很多事情需要保密。我以前为了搜集资料，主动找猎手攀谈过，不过他们全都拒绝了。” “你很可能被当做探子了，毕竟这个行业竞争相当激烈，大家的防备心都很重。” “做猎手的人很多？”西蒙先问了一个浅显的问题，却难倒了硌。 “抱歉，我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都是独立行动，而且现在很多人都有副业。” 西蒙迅速在纸上做记录，然后抬头推了推眼镜：“什么副业？” “走私、洗钱、地下拍卖……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怎么会？”西蒙停下笔，“这么古老的职业难道没有什么传统或是规则约束吗？” “猎手的工作在于达成目标，只有这一条从未改变。”硌看出他对自己的给出的答案有些失望，“至于是什么目标，是否合理，怎么达成，全凭猎手自由发挥。” “这么说是我想得太天真了。”西蒙失落地叹气道，“我以为这是份非常热血的工作，需要出色的头脑和身体技能，既然能保留下来就应该有尊严和荣耀。” 硌忍不住笑了：“你大概是被书上的记载迷惑。猎手可没有这么美好，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而且常常伴随着杀戮。” 西蒙听到“杀戮”身体一僵，犹豫半天才开口：“那么，你捕捉过珍兽吗？” “没有，只听说过。”硌用和煦的微笑掩盖住谎言带来的不自然，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真诚，“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已经……灭绝了，或者只是传说。” “他们不是传说！”西蒙激动地起身反驳，紧接着便意识到自己失控，连忙否认，“不，我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栖息在岛中心的森林里。” “可是这也是传说，我们谁也没进到森林亲眼见过。” “你说的……也对。”西蒙无法放松脸上的表情，连敷衍的笑容也很假。但他飘忽不定的眼神透露出内心的慌乱，硌读得懂其中的隐瞒。 “你应该对珍兽也很感兴趣吧？” “啊？”西蒙没有调整好情绪，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的。毕竟他们、他们很特殊。” “如果有机会去森林就好了。”硌不忍心再为难西蒙，他是个不会说谎的老实人，热心钻研书本的同时忽略了现实。他肯定知道一些东西，不过绝不会轻易说出来。 “是啊，能去看看就好了。”西蒙附和道。 屋里忽然陷入沉默，硌正寻找着可以聊下去的话题，却忽然感到有股视线凝视自己，他抬头寻找，仿佛在对面书柜间的缝隙里看到什么东西。可惜缝隙过于狭窄，深处黑黢黢的，单靠屋里晦暗不清的光线无法照到。 缓过神来的西蒙见他直勾勾盯着书架：“这个书架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这屋里怎么没有窗户？”硌指着书架说，“我家这个位置的房间窗户就在这边。” “我家也有，只不过被书架挡住了。”西蒙将手伸到那条缝隙里，“不过从这里可以伸手进去打开窗子。” 也就是有人从窗外看他？硌不敢肯定，他希望这仅仅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