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个彩虹之子都已到齐,据可乐尼洛说,大家这次的相聚主要是为了里包恩口中所说之事,他的眼神瞄了眼没在状态的袁小飞,另一原因也是为马上要来到的指环争夺战。

    拉尔将七个半指环交给沢田纲吉,“瓦里安拥有剩下的七个半指环,可不能大意啊,沢田!”

    纲吉觉得要遭。

    袁小飞沉默地站着,他内心空虚得厉害,想要发泄又发泄不出来,暴力有什么用!打死有什么用!他到底在干什么!成为神以后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想回家…………………………

    “爸爸,妈妈……”他吸吸鼻子,慢慢地向出口磨蹭。刚才照顾他的红衣肖似云雀的男人陪在身边,头顶的猴子不动声色跳上脑袋,嘎吱嘎吱地动。

    “这也太强了吧。”等人走后,拉尔情不自禁皱眉,“一拳把复仇者打死了,这事咱们中谁能做到?”

    “哼。”可乐尼洛数清弹药,“咱们七个联手,都做不到Kora!”

    云雀恭弥半昏迷,又强撑着听这些家伙聊天。那个小刺猬,原来这么强大吗?他注意到草食动物注视自己的眼神,瞧着那副拿了指环犹犹豫豫的模样,他思考起“守护者”这个单词。

    纲吉将岚指环交给狱寺隼人,对方一副热泪盈眶几欲升天的模样,眼含泪水,就差跪下来三跪九叩了。里包恩吹吹枪口,“狱寺隼人可以去找夏马尔学习了。”

    “哎!”隼人大惊,但即使心底里有千万个不情愿,可要帮上十代目的忙,要追赶上那家伙的脚步,不变强不行啊。“是。”

    “那个,阿武的话……”纲吉有点为难。

    但山本武已经和以前不同,他高兴地接过指环,“黑手党是吧。”就像小飞说的,就算当普通人,也无时无刻不面临不知何时何地会来的危险,既如此,不如把未来握于手中,争取保护好想保护之人,不要留下遗憾,才为最好。

    “阿武……”纲吉真的很感激,他低下头琢磨下一个,就发现雾之指环不见了。

    “Kufufufufu,这小玩意儿我就先收着了。”六道骸诡笑,“记住了,彭格列,我还没认同你。”不过是因为那个家伙跟你们很熟而已,别会错意,哼哼。

    “……”是吗,你谁啊。纲吉无力吐槽。

    里包恩毫无惊讶地看向角落内操作机器的绿发男人,“威尔帝,雾的守护者就交给你训练了。”

    “啧,真是麻烦。”男人扫过来愁闷的一眼,“来得太迟,那男生的数据没记录上,喂,里包恩,你可说过报酬是我能研究那家伙!”

    “嗯?”里包恩背过身子,“我同意了,那小鬼同不同意我可不清楚。”

    “……”威尔第静默,你这家伙莫非又涮我!

    纲吉干笑几声,看向剩下的三枚,晴指环给……笹川了平吗?他会接受吗?雷之指环他不认识,而云之指环……他的意识在云雀前辈和小飞间挣扎,如果是小飞的话……太强了人家肯定不干的啦。

    “喂,拿来。”撑着稍微恢复的身子,云雀移动到草食动物跟前,上下抛动小小的戒指,“我会比他强。”并不是对沢田纲吉所说,而是对自己。

    那样高昂耸立的山峰,只会让弱者望而却步,而让强者奋勇攀登。

    他会是他的。

    “哼。”并未出人预料,一切尽在里包恩掌握之中,他松了松领带,“既然守护者都选好了,蠢纲,拿出必死的信念变强吧。”

    “……”纲吉沉默,我觉得不行。

    袁小飞神色仓皇地近乎逃回家,呆滞地坐到地板时,一人在厨房洗菜做饭,他捂住脸皮,止不住地为自己刚才的中二想法后悔,呵呵,成为神?毁灭世界?家人们知道了得怎么看我啊,死后我哪还有脸上天堂啊……

    天堂?

    我,杀了人,我还去得成天堂吗?

    他周身止不住地发冷,连舔嘴唇都做不到,他死后,已经没法和家人团聚了,他是个杀人魔,是刽子手,是屠夫!

    啊……

    他忽的哭出来。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了,连那份念想都成为空谈。

    “要不要吃一些……”红衣的男人半蹲在面前,“怎么了?”他的话语太过温柔,有力又火热的躯体将他抱进怀里,“你在害怕吗?”按照里包恩的解释,这孩子出生时就自带超越世界的力量,而正是这股来自于宇宙的火焰,填补了需要彩虹之子来填补的空间漏洞,让他们得以恢复成人的力量,虽然到了十岁,袁小飞才发现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虽然那时候太晚了,但对于他的世界观和身体,这幅力量还是来得太早,如果不加以引导,迟早要变成毁灭世界的魔头,而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里包恩通过不短时间的试探,确定他就是一般的小鬼,如果非必要,不希望仅仅因为可能性而将他终生囚禁,更希望彩虹之子们能作为担保人,确定袁小飞日后的无害。

    “没事。”绝不把软弱暴露给陌生人!袁小飞擦擦鼻涕站起,“你是谁。”真是,警戒心降低到一个下限了,被人进家门都不知道。“你和云雀是什么关系。”

    “……”风摇头轻笑,手指前伸,一礼,“在下是彩虹之子的风,事急从权,倒忘了介绍。”

    彩虹之子……动漫里没有细说,虽说最后一整个篇章都是彩虹之子间的代理战,但他早忘了。“你到我家来有什么事。”没事就给我走!

    “在下曾与令妹有一面之缘。”他拿出张照片,竟然是安娜八岁的照片。那是她夏令营去中国旅游时拍的,记得回来时还提到过,和一位非常帅气非常有风度的中国绅士合拍了照片。

    “那是你?”总会在失去后,发现家人留在世界的痕迹。

    “是,在下非常抱歉……”袁小飞家庭出事的时候,他早已经从日本回到中国,更何况那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他绝无可能出手。

    这就是命运吧。

    “没有……”连最近的自己都救不到,他能怨得了谁,“抱歉,劳烦您惦记。”珍重地收藏好旧照片,他差点又落了泪。

    他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不会更糟了。

    “要不要吃些包子?”看着面前的三个大肉包,袁小飞看了看,拿起一个慢慢啃,风便也坐在他对面啃包子。

    下午,风去观察狱寺隼人的训练情况,袁小飞懵懂睡午觉的功夫,一个人趁着梦境钻到他的世界中。

    “Kufufu,你的梦倒是无趣。”纯黑,只有袁小飞抱膝坐着的那处有天光撒落。

    “你是谁。”只有梦里能获得安宁,他贴着地面趴下。

    “不是谁。”六道骸口不对心地在他身边趴下,目光看着袁小飞淡漠的侧脸。我羡慕你,崇拜你,而你却是如此行尸走肉的姿态吗!你应该……

    你应该如何?

    “这里是我的梦吧,你怎么进来的。”袁小飞满身疲惫。

    “就走进来呗。”六道骸不说实话,手指碰触袁小飞的脸颊,这是他们两人的梦,而对方是真实的,他也是真实的,他没有被复仇者抓走,又是因为他。

    不敢相信吧,他可以因为这个人获得自由,他从没想过,从他开始复仇就没想过。

    “我去不了天堂了。”带着哭音的袁小飞实在惹人怜爱,就是因为在自己的梦中,才能纯粹地发泄。

    “那又如何。”从手指的触碰,变成手掌抚摸,六道骸一寸寸地攻占属于袁小飞的空间,他着迷地看着男生说话不停摆动的嘴唇,忍不住去想现实里这柔软的嘴唇被多少人亲过。

    “我要去天堂。”

    “杀掉坏人吧。”六道骸右眼闪烁数字,“杀掉黑手党,为你自己积德,就能去天堂。”

    “……”对啊,还有这种好事。袁小飞肉眼可见地振奋起来,六道骸却想哭又想笑,他会做最恶的黑手党,被眼前的家伙杀死。反正自己的人生同样没有意义。

    “谢谢。”袁小飞认真地微笑。

    “Kufufufufufufu,那你愿意给我一个吻吗?”六道骸撅起嘴来,凤梨叶子不停摇晃,他有些犹豫,这里是对方的梦,精神稍有松懈,他就会被逐出去。

    小飞凑过去,两双眼睛平淡地看向对面,都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跨越仇恨而来的复仇者。“么!”袁小飞闭眼,上去啾了一下。

    “哼哼哼,这怎么够呢。”懒得管会不会被精神意识抛出梦境,六道骸一手按住男生后颈,强迫地将人按到自己身上,双唇相接,滋味太过美好,都不舍得退出已经侵占口腔的舌头。

    温软,滑腻,六道骸的舌头如蛇一般快速滑动,包裹住袁小飞没反应过来的软舌左右舔吻,从上而下直舔到根部,又用手揪着从唇角舔到舌尖,小飞的口水滴到六道骸脖颈,男生狠狠揪住,贪婪地咬出了血。

    两人吞咽着彼此的咸腥血液,好像回到了最初美好生活的分界点,他们背靠背,为敌人举刀,然后重归和平与安宁。

    但现实总不是如此。

    他们只是额头相抵,气息交融,就胜过千言万语,只是感受着彼此呼吸,就仿佛经过了上万年聚合,又终于聚首。

    “……你是谁。”小飞忽然有所警觉地抬头。

    “嗯~~”六道骸的眼眸里是种不该存在于这个年龄男生的狂热和着迷,“从戒指里跨越千年而来,果然如艾琳娜所说,你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