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深渊恶鬼

    我再次见到筱墨是我十五岁那年，他用发红的双眸死死瞪着我，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想要将我活活吞噬，那种眼神另我不寒而栗，至今都无法忘怀。

    那是在孤儿院前，身边的人都一时禁止了，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铁栏杆。

    “走了，以何不许看了，一个野女人的杂种而了，没看见他在瞪你吗？”

    一个尖锐的嗓子将我拉回现实，不等我做任何反应，妈妈就强行拉着我待扯的离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与他本是亲兄弟，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虽然从来不粘我，但每次遇到问题，有好吃的，从来第一个给我。

    可这都在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湮灭。

    筱墨被查出跟妈妈没有血缘关系，而那一时，一个女人总是和父亲走的很近，女人对筱墨反常的好，很快就被妈妈注意到。

    一番检查后，筱墨果然是那女人的孩子。

    父亲出轨了，当年还跟另一个女人生了孩子，还让欺骗妈妈扶养了这么。

    妈妈害怕那女人会动摇她的位子，别人都能恶心到让她养儿子这么久，还有什么做不出？

    所以她也没有手软。

    我不知道那些时间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住宿生，只是回来时，筱墨就不见了，妈妈还说我没有弟弟……

    后来也慢慢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了，我觉得至少弟弟是无辜的，但是他妈跟我妈只能留一个。

    如果他回来了，那他妈妈也会来，我不想妈妈离开，也不想没有家。

    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可共存。

    所以，就算妈妈带我路过孤儿院时，我看到里面有我弟弟筱墨，我也没有再去看过他。

    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我永远忘不掉。

    我挺好奇，他怎么会在孤儿院？再怎么说他也是父亲的孩子，至少我眼里，筱仇是个和蔼可亲的父亲。

    另我意外的，筱墨不在的五年里，父亲和妈妈居然从未提起过这个弟弟。

    筱墨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直到妈妈得渐冻症第二年的冬天，破茧而出，旧事重提。

    我深刻的记得那天……

    她整个人爆瘦了一圈，就那样安安静静睡着，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心跳检测仪上的曲线活动图，告知别人她还活着。

    我放轻脚步缓缓走到白色病床边，拿了一把医院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时，她已经醒了。

    “妈……”我有些不知所措。

    “以何、以何……以何……”

    她微微泛红的眼眸看着我，就这么念着我的名字，说着说着就哭了。

    以前做什么都强势的女人，现在就连发声叫人都困难。

    “妈妈快不行了——但是，妈妈绝对不会让那个贱女人、野孩子回来更你争家产……只要我陈慧还有一口气。”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她这一年多，躺在病床上究竟有多痛苦，强撑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我。

    妈妈害怕她死后，筱仇会把她们母子接回去，到时候我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外人。

    我沉默了很久后，下定决心，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妈，你走吧。”

    她被我的举动，弄得眼眸剧烈一缩。

    “你太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我这话说的太沉重，心里如割下了一块肉，但我不能那么自私，与其让她这样无限痛苦的活着，不如让她放松极乐。

    那次谈话后，我第二天，不出意外收到妈妈死亡的消息。

    我没有发了疯的急着去看，也没有鬼哭狼嚎，只是站阳台旁，情绪出奇平静的发着愣。

    妈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