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申家媳妇，只有李容配
由于是突然决定回来的，因此回到码头的几人没人接，李容有些魂不守舍的跟着申世秋回了申府。 刚到家门口就发现申父申母已经在门口等候，应是随从的小厮快跑回来通知的。 “我儿辛苦了。”申母上前一脸心疼地牵着申世秋的手，随即转头看向李容，“容儿也辛苦了，都快进去吧。” 进去的时候申母是一手拉着李容，一手牵着申世秋，满面笑容，只有后面边边的小兰皱巴着脸。 一家人貌似愉快的吃完晚饭之后，申母就想拉着李容好好聊聊这段时间的事，但却被小兰打断了: “夫人，少夫人坐了一天船了，兴许早已疲惫不堪，夫人不妨明日再……”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给申母打信号，眼皮子都要抽筋了一般，不过好在夫人读懂了她的意思，便放李容回去休息了，李容也实在是累了，就不再推辞，一个人回了房。 其实李容现在的心里是矛盾的，他还是想靠近申世秋，但他从这段时间与申世秋的相处中生出了怯意。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应该用孩子来留住申世秋，因此他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些荒诞的念头，比如用酒灌醉对方，然后“趁火打劫”，或者买点药回来…… 不行不行，他拍打自己，试图打掉那些不可以执行的念头。 而那边的申母在听完小兰的汇报之后，气得火冒三丈的，自己怎生了个这般不知好歹的儿子！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听完小兰说的话之后，身为女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仅是儿子有问题，他身边沈家那个儿子，怎的也怪怪的？ 申母等不了第二天了，她带着小兰快步走到李容的房间，“咚咚咚”敲了门。 李容疑惑这会是谁来敲门，他打开门发现是申母，感到有些诧异:“娘，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申母眨了眨眼，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坐在凳子上跟李容面对面，目光游移: “容儿，你觉得……你跟秋儿相处得如何啊？” 李容还是没能逃过这一问，他老实地回答:“世秋他，不太喜欢我。”每次说到这种，他总是心里一酸，抑制不住的难过。 “那是秋儿他不懂事！”申母看见李容受伤的眼神，心疼极了，“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要再给些时日，秋儿会喜欢上你的！” “俗话说，抓住一个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如果容儿会一身好厨艺的话……” 申母一双上了风霜却依旧明亮的美目转了转，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从小兰的描述来看，容儿是会厨艺的，甚至还很不错，既然如此，不如引导他去尝试另一种方法打动秋儿，也好过现在难过得垂头丧气的。 她生怕李容就此放弃了，从她过来人的角度看，爱情不都是弯弯绕绕那点事，基础条件她申家已经打好了，就差两孩子的真心了。 “真的可以吗？”果不其然，李容听到这话灰暗的双眸发出了一点光，“孩儿是会点厨艺，上次在船上也给世秋做过面，他吃的很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呀！秋儿那家伙嘴刁得很，咱们容儿第一次给他做吃的，他就那么满意了，这谁不说你们相配呢！” 申母乐呵呵地仿佛已经看到李容大着肚子，准备给她生亲亲乖孙的样子了—— 李容得到申母的支持，也鼓起了士气，既然自己已经嫁给申世秋了，那只有他才是申世秋合理的妻子，他何必畏惧那些虚有的呢！ 申母也被自己给鼓舞到，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有谋有略的好婆婆，她宽慰地摸摸李容的脑袋，就高兴地走了。 ? 但第二天没等李容一展身手，就听到小厮进来告知李庄派了马车等在门口，让李容回门。 女子出嫁尚有回门一说，但哥儿是不要求这些的，更何况李容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哥儿，没谁想他回去，也没人值得他再回去。 所以当下李容就想拒绝。 就在这时申母过来了，她了解李容在李庄是什么样的处境，但如今李庄竟擅自派了马车堵在申府门口，她申府不放人是说不过去的。 “容儿，你别担心，我且让秋儿陪你一道回门，让李庄的人都看看你过得有多舒心。况且他李庄都堵到门口来了，你不回去，怕会有人给你安个不忠不孝之名，介时可就麻烦了。” 既嫁到申府来，那就是申家的人，申家上下也该为这孩子撑撑腰了。 申母道出那番话，眉眼均是不怒而威的飒气，都说申世秋像申父，其实性子方面更像申母。 “谢谢娘，我知道了。”李容垂眉应声。 不过申世秋肯不肯去，那还是得申母出马。 “秋儿你难道忍心看着容儿被欺负吗？”申母见硬的这回行不通了，便来软的。 可申世秋依旧不为所动，站在书架前翻找他上次没看完的话本。 申母看他反应如此，脾气顿时又上来了，真是跟他父亲一样犟！气死人了！ “你难道要让李庄人欺负到我们申家头上吗？畏畏缩缩可不是秋儿你的作风啊。” 申世秋翻找的手一顿，转过身来看着申母:“这李庄不是他的家吗？有谁会欺负他？更何谈欺负到申家头上。” 申母心中暗暗窃喜，终于看到他有反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容儿他只是通房生的，这当家主母能轻易让他好过？”说罢便调头作势要出去，“你既然还不肯，那便算了，唉～” “……我去。”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了这几个字，申世秋最受不了激将法，他也明知道这是申母故意这样说的，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上了她的圈套。 “那你快出来，容儿和马车早已等在门口了。” 申母一转刚才的唉声叹气，笑得眼睛眯眯的样子顽皮极了。 ? 到了李庄之后申世秋便被李父和李夫人热情迎了进去，好像申世秋才是他们李庄的人。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想理会李容，所以李容便一个人去到了他和他爹爹住的小院子，其实就是一间荒乱的房子，有一道破围墙和栅栏围起来。 李容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眼眶不自觉地涌出了热泪，他对李庄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但这个地方他住了二十年，二十年以来的苦与乐都在这里发生。 他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看着已经落了灰的桌椅和床，他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这厢申世秋被这两个老人缠得生厌，他们阿谀奉承的嘴脸让他觉得恶心，虽说李容现在不在他旁边，但这两人也敢明里暗里地向他表示李庄不止有李容这么一个哥儿，还有他们小儿子李敏。 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谎称想去找李容来拜谢二老的养育之恩，就溜出正厅去透气了。 “喂！丑八怪，你真在这里啊！”傲慢无礼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李容只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他那得宠的幺弟，他好像特别为难的样子，但迟疑片刻还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了出去。 “少爷，有什么事吗？” 李敏见到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微，就笑得更加放肆了，他围着李容上下打量，嘴里啧啧作响: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父亲为什么把你接回门吗？” 还没等李容作答，他便急不可耐地说了出来:“父亲要将我许配给世秋哥哥！” 李容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所以这次的回门，竟是李父安排的陷阱……果然是没人会想到他。 “你胡说！李庄已经有一个哥儿嫁给申府了，父亲又怎会将你嫁过去！”要不是说人能急中生智呢，这震撼的打击倒使得李容嘴皮子突然变得利索了。 李敏也是为他的反击一惊，随后便勃然大怒: “你嫁过去有什么用！你看世秋哥哥喜欢你吗！”他边说边戳着李容的胸膛，“我知道他不仅不喜欢你，甚至……你们到现在一次也没同房！” “你！”李容这下子感觉胸腔都要爆炸了，震惊、难过、害怕的情绪都涌上了他的心头。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李敏哈哈大笑起来，“等我嫁过去，我立马怀上世秋哥哥的孩子！” 李敏背对着李容不可一世地伸出双臂，迎接他的梦，“到那时，我就把你赶出府，你就会落得跟你爹一样的命运！” 他说到这里还不满意，转过身去看着李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配嫁给世秋哥哥，我才——” “那谁才配。” 栅栏外传来的一道凌厉冰冷的男音。 两人一一看过去，就见到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现在矮小的栅栏外，目光如剑般刺向李容—— ——面前的李敏。 李敏顿时花容失色，他担心的不是被听到了今天回门的目的，而是担心申世秋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心肠歹毒。 申世秋一脚踢开栅栏，大步迈向今天大大刷新他观念的哥儿，他看也不看那个恶毒的哥儿，伸手牵起了他的妻子。 他要带李容离开这个鬼地方！ “对了，顺便告诉你父亲，我申家的媳妇儿，只有李容，配！” 李敏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怎么就把事情发展成这样了，他追着上去想挽留申世秋: “不是的，世秋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话还没有说完，我——” “我全都听到了。”申世秋脚步不停，“一、字、不、差。” 李敏愣了半晌，等人走远了终于张嘴大哭起来，这时他才知道他闯祸了。 李容被前面的少年郎牵着，他比他还大两岁，但此时申世秋才像是哥哥，对方面上冷漠又狠戾的表情却让他心安，还有牵着他的修长如竹般的手。 李容一边踉踉跄跄地被他拉着走，一边又痴痴地望着申世秋俊美的侧脸，心中暗暗说:爹爹，孩儿是不是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两人径直走到李庄门口上了轿子，全然不顾后面紧追的李父和李夫人。 在马车上李容目光灼灼地看着申世秋，直把人盯得不好意思去。 “……看够了没有！”被盯的人有点恼羞成怒。 李容看着眼前人的反应跟上次在船舱救他时一样，便觉得申世秋格外地可爱。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管这粗人了！任他被人骂，他也不该出头…… “今天谢谢你。”这是李容从回来到现在，跟申世秋说的第一句话，真诚无比。 “谢什么谢……”申世秋小小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李容没听清，挑了挑眉头，就想倾头过去听清，这时马车忽然一个摇晃—— “啵”地一声，清脆微小，但足以让两人愣住，就连外面马夫的道歉也没听清，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是柔软亲昵的接触，是嘴唇与光洁皮肤的短暂触碰，是心跳砰砰作响的证明…… 直到回到了房间，李容还是恍恍惚惚的，唇上好似还留有那人脸上的余温，他抬起手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过了半晌，他终于醒过神来，捂着嘴在房间小声憋笑，全然忘了下马车时申世秋给他的一脚。 当天晚上晚膳后，李容拦住要去书房的申世秋。向他说明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李敏会知道自己跟他没同房。 申世秋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他买通了你院子里烧水的小才，我已经把他撵走了。” 说完他就要走，又被李容拉住，他长睫垂下，低沉道:“放开。” 李容习惯性地猛然缩回手，他觉得此时的申世秋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那样子…… “我……我是想问，那你会娶李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