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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着要逃跑的小受被大灰狼叼回窝里狠狠疼爱啦

    叶隐歌在一片昏茫中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灯光,墨绿色的手术床单,他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发现那里已经变得平坦。

    是一种生命流逝后的平坦,荒凉且荒芜。

    一种巨大的悲痛席卷全身,让他全身都为之战栗发狂,苍白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床单,抓起一层深深的皱褶——

    他永远的,彻底的失去他的孩子了。

    那个据说一定会是男孩的孩子。

    那个承担了他所有救赎的希望的孩子。

    他消失了,流掉了。变成一滩肮脏的鲜血淌了满地,被医务人员毫不留情得扫起,像处理垃圾一样把那滩人变成的血装进垃圾袋,第二天太阳升起,环卫工人会把它装进垃圾车,迎着晨曦呼啸远去,留下弥漫不息的烟尘。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刚刚趴在他身上的男人,他爽一下,放纵一下,就让自己付出了那么沉重乃至惨烈的代价。

    凭什么呢?

    他一味的纵容与忍让,原来唤不起任何人任何的怜悯心,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毁灭而已。

    叶隐歌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因为夸张的弧度而充血,直直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行尸走肉得跳动,然后在风刀霜剑中一寸寸风化,龟裂,破碎成一片一片的碎渣,悄无声音得落寞在时光长河的深处。

    他想挡一挡这刺眼到让人绝望的光,可是悲哀得发现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为这父子俩付出了身体,甚至摧毁了自己的健康。可是他什么都得不到。

    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留给他。

    叶隐歌挣扎着想要下床。

    “哎,这位病人,”在一旁忙碌器械的护士赶紧扶住他:“您的身体还非常虚弱,刀口刚刚缝好,千万不能乱动。一会儿会有护工来推您回病房,您再稍稍忍耐一下……”

    “不,我要回去……”那个苍白孱弱的人儿无力得挣扎起来:“我还有一个女儿,我要把她带走……离开那个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错了……咳咳咳……”

    他忽然剧烈得咳嗽起来,这咳嗽实在是太过激烈了,以至于胸腔也跟着颤抖。这样的卡在胸腔里的咳嗽是非常痛苦而且伤人的,见惯了各种病痛的护士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试图缓解这要命的咳嗽。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隐歌终于停下了下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勉强顺了口气,终于慢慢平缓下来了。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女儿,怎么,他,他们,也不同意吗?”他微微低着头,汗水润湿了他垂落下来的额发,沿着发梢蜿蜒而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护士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对方脆弱如白瓷的画皮之下,竟然是一个绝顶的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无论多么惊艳的容貌,在轮番病痛的洗礼下,都难以继续维持那种明艳而充满生气的美貌。可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能衬托出他原本的那种纯澈动人的质感。面若好女,温婉精致,却又生就一副倔强不屈的黄金骨,脆弱易折,宁折不弯。

    就像青灰天幕之下盘旋坠落的樱花,因为下一秒就会凋零,所以在这一刻美艳的不可方物。

    护士有些愣怔,半晌才勉强笑道:“是么,可是真的是女儿,不是妹妹吗?”

    叶隐歌是那种非常显小的长相。而且他本来年纪也不大,身上书卷气又很浓厚,容易让人联想到青葱校园的学生,觉得他还属于孩子的范畴,很难把他归类到“父亲”这样成熟厚重的角色中去。

    “……”

    叶隐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打算再做纠缠。他一把拔掉了手上插着的针管,不顾鲜血迸溅,在护士的惊呼声中踉踉跄跄得走出大门。

    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灼灼如火,在地上投下深浅明灭的剪影。穿着灰黑色修身西装的身影长身而立,逆光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会本能得感受到一种压迫的威严

    ——那是长居上位者身上才会散发出的独一份的压迫感,不容忽视。

    “身体感觉怎么样?”

    林画白淡淡开口,在此间隙他完成了最后一项工作任务的安排。给下属的邮件发送成功后,他利落得把手机放进衣袋,转回身看向叶隐歌。

    叶隐歌一时间有些怔然。他原以为林画白第一句问的会是孩子,没想到竟然是关心自己的身体。

    这和他印象中的林家掌门人是不一样的。

    林画白人如其名,水墨晕染,画卷留白,天生一副温柔俊雅的长相,一看就令人心生亲近。而只有在他身边待过的人才知道,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男人,到底多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叶隐歌曾亲眼看到林画白杀人。

    那时候外面阴沉沉的,好像暴风雨将来的前兆。大船在狂风中摇摆不定,上下浮沉,林画白稳稳得站在甲板上,枪口顶在一个男人的眉心:

    “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哪怕在如此风云诡谲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依然透出别样的放松与柔和。仿佛不是在逼问一个亡命徒,而是悠闲得向同伴询问下午茶的样式。

    男人最后有没有说,叶隐歌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林画白的眉毛微微一挑,就那么面沉似水、毫无征兆得爆了他的头!

    林画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披着儒雅温柔的画皮,迷惑了世人万千,巧妙得隐藏了自己冷心无情的真面目,错把荒骨嶙峋当做繁华满枝头。

    根据叶隐歌对林画白的了解,这个男人嘴里很少真心实意得流露出关心的意思——他从来不会通过口头表达。毕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位,没有必要说出任何违心的话。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叶隐歌很惊心。生怕这是又一场恶意作弄的开场白。

    “听说你要走,还要把那个小女孩也带着?”林画白笑了一下,虽然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继续做你的董事长私人助理不好吗,等着一步一步嫁进豪门做富太太不好吗,为什么这么倔强,身体这么差了还不安分,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林画白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叶隐歌有身体接触,但这一声接一声的逼问让他越发恐惧,威力大得甚至超过了林篡直接动手蛮干。

    “林篡呢,他刚才从我这边出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脑海深处哪里灵光一闪,叶隐歌突然生出了一个无比大胆、无比疯狂的念头。虽然那火苗只燃起一瞬,却义无反顾得蔓延成燎原之势。

    林画白,林篡。这父子俩之间最说不得的纽带是他,如果在这方面做些文章,会不会能挑起他们之间的嫌隙,他就可以趁乱逃之夭夭,远离这错综复杂的深渊……

    叶隐歌激动地心脏都在狂跳,引起了一丝闷痛。他顾不得注意身体上的不适,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氤氲出湿热的汗水。

    林画白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那口气隐隐含着一点无奈,还有一丝揶揄。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他笑着,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吐:

    “还是这么天真,这么傻,又那么可爱,可爱到让我恨不得……把你干死在床上!”

    叶隐歌被脱得赤条条的,直接被一股巨力掼到大床上。身下的床垫非常舒适柔软,以至于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

    衣服不是那种暴力撕扯开的,而是林画白充满耐心的,一件一件帮他褪下来的。一件一件脱衣服的过程本身充满了旖旎风情,很容易勾起人的情趣,可放在这种极度压抑恐惧的情况下,却不啻一场心理酷刑。

    这是独属于林掌门人的趣味。在他看来,这不恶毒,而是宣泄喜爱的一种独特方式。

    被服侍的人应当引以为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