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狗咬狗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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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富士凌太驾驶的是三菱A5M“克劳德”式战斗机。 由三菱公司制造，一九三六年开始投入使用，这架飞机装的是一台中岛三型发动机，功率六百四十匹**，最大平飞速度四百五四公里每小时。 总航程能够达到一千二百公里。 只有一个驾驶员坐位，装配了两挺固定式前开火七点七毫米机关枪，这可是现在整个航空战队里面的主力作战飞机。 雨村亮介中队里面，跟千代富士凌太驾驶一样飞机的五人。 雨村亮介中队长和田江一真两人驾驶的是今年才紧急配发下来的新式飞机： A5M2型舰载战斗机，这种型号的飞机飞行速度更快，达到了四百二十六公里每小时，航程短了一些，只有七百四十公里。 武器也是二挺七点七毫米机枪，乘员一人。 雨村亮介中队长命令：“长和君!我们先走一步，松月君你们在后面过来。” 下达命令后，立刻加速，用最大速度向前追过去。 实际上这两种战斗机的飞行速度相差并不大， 但是在前面带路的千代富士凌太是在长江江面上飞得曲折，他一路看着长江里面繁忙的货船。 也看到了江上那些打鱼小船，甚至有人渔民根本就没有理睬低空掠过的飞机。 淡定地撒网、收网，就跟他在家时候一样。 千代富士凌太看着江面上的渔民，突然想起了爷爷。 他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出海打鱼，遇到台风就不知道去了那儿。 妈妈也走了！ 留下自己跟着爷爷长大，考上了海军飞行学校。 然后就一直驾驶着战斗机。 爷爷去年就已经死了，千代富士凌太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亲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孤家寡人，不用害怕今天的行为给亲人带来不幸。 现在他的思想开始回到身体里面来了，他开始想像这次临阵脱逃的后果：回去？肯定是死。 大棒虎太郎的尸体还没有冷吧！ 叛逃？ 也许自己可以叛逃！ 这个想法在心中闪过之后，立刻又被否定了：逃到这样一个总是打败仗的国家里面，是没有前途的，还不如就这么飞下，到长江源头去。 死也就死在探索的道路上吧！ 已经有了死亡觉悟的千代富士凌太收起了泪水。 放慢了速度，认直地、贪婪地看着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的风光。 一直向着长江上游追踪他的雨村亮介中队长和长和田江人驾驶着的战机，终于在过了南京后的二十分钟，发现了千代富士凌太。 发现千代富士凌太后，雨村亮介中队长没有喊话。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对这样的人喊话了。 雨村亮介中队长转换了频道，给长和田江下达命令：“我俯冲下去攻击，你就在上空拦截。 不需要警告，直接击毁。” 俯冲之前，雨村亮介中队长特意看了一下油表，还有一半的燃油。 自己如果在二分钟解决战斗的话，完全可以来得及返航的。 命令下达之后，雨村亮介中队长立刻向下俯冲，现在他太高了。 虽然在离开南京后，他也降低了飞行高度，现在飞行高度也只有不到五千米。 但是这高度比起前面那架慢慢悠悠，沿着江面飞行的飞机来说，就显得高不可攀：就是算是他这架飞机上的机关枪的射程都打不到的。 飞机俯冲时候发出的尖啸声，惊动了江面上的所有人。 长江两岸也有不少人看着这架从天而降的飞机。 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一个城市，码头上面还有许多船舶正在忙碌着。 飞机发出来的噪声早就惊动了所有人，那些人全都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三架飞机。 千代富士凌太驾驶着自己的战斗机，飞机巨大的噪声，让他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紧追不舍的队友。 他看着码头上面的那些人，江上密集的船舶，调皮地扇动了几下飞机翅膀，算是对这些人善意的打个招呼。 飞得更低了些，更接近码头一些，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想到：危险已经来临，危机就在身后。 他这架飞机飞得太近，下方的那些人们惊恐起来。 害怕这架飞机是出事了，马上就要砸到地上，一个个的开始乱跑。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俯冲就位的雨村亮介中队长缀上了前面这架战斗机，看着双方距离不到二百米的时候。 雨村亮介中队长这才按下发射按钮，两挺七点七毫米机关枪立刻喷射出去两条长长的火舌。 平平地向着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打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千代富士凌太突然感觉到机身在颤抖。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千代，只是条件反射地加速、转向、拉升。 这番一条龙的闪避操作，完全就是不用经过大脑的。 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也看不到。 现在他已经是一条孤独的野狗，再也没有人告诉他身后有些什么。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了：后面是战斗机。 他已经看到了子弹掠过飞机后的那两条长长的火舌。 千代富士凌太刚刚培养起来的那点闲情逸致，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我只想安静的看看风景，然后孤独地死去。 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给我！ 已经愤怒到极致的千代富士凌太，完全出离愤怒了。 他已经发现了缀在身后的雨村亮介。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雨村亮介！ 现在他的高度比雨村高介高一点，这是他占了先逃的优势。 于是还在转向的千代富士凌太紧紧地盯着这个打破了自己轮回路的敌人。 努力控制着已经冒烟的战斗机，试图缀上那架打击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雨村亮介中队长已经击中了目标，现在他只是需要保持着不让自己被目标反咬一口就行了。 时间在自己这一边，只需要坚持几分钟，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就会散架了。 还在高空中的长和田江看着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在已经中弹，机尾巴都在冒烟的情况下，还在努力挣扎着做困兽犹斗。 立刻从空中看准了目标，加速俯冲下去，飞机未到，机枪已经开始射击。 他在高处，就算是机枪射程不够，重力加速度也能够有足够的威力可以击穿下面那架飞机脆弱的机壳的。 前提是打得准！ 满腔怒火的千代富士凌太，还没有打出一发子弹，发现自己又被另一架飞机给盯上了。 这下子他的满脸怒火，变成了一盆冷水。 在没有这两架战斗机袭击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去死！ 被两架战斗机袭击过后，他的念头突然变了：不想就这么死去。 他要挣扎！ 千代富士凌太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可以自己去死，但是你们不能够送我去死！ 他不再想着要去追求雨村亮介的飞机尾巴了，他借着正在转向的机会，机头径直朝着江边的山峰飞过去。 他原本飞的就不高，小心翼翼地从两座山峰之间穿过。 长和田江也在空中转向，跟上了架一直冒烟的目标飞机。 长和田江在高处，不需要表现出高超的技术去钻两峰之间的空隙。 他只是高高在上地紧跟着，机枪子弹不断地扫射着。 雨村亮介脱离了被追踪的困境，也紧紧地追踪上来。 他追踪的是长和田江的战斗机。 雨村亮介中队长并没有把战斗机拉得太高，高处有长和田江一个人就够了。 他就在低空搜索，只是下面的尽是绿得发黑的森林，到处都是山峰、峡谷。 根本就看不到千代富士凌太那架战斗机的影子。 他的目光紧张地搜索着前方：刚刚冲进了山区里面的千代富士凌太竟然失踪了。 “长和君！发现千代富士凌太没有？” 长和田江的回应马上就来了：“东北方向，他又在钻峡谷了。” 长和田江这个时候，已经停下了机枪扫射。 狡猾的千代富士凌太，竟然借着山谷、山峰，完全逃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有些山谷里面的树木实在是太茂盛了些，竟然能够完全遮盖了千代富士凌太那架战斗机。 好在两次这样的山谷，都被长和田江顺利地预估出来了千代富士凌太的出口。 虽然这两次长和田江都没有能够把他给击中。 雨村亮介中队长已经追上了长和田江，两架飞机一高一低，合作追踪。 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机尾巴上原本还冒着黑烟的，五分钟过后，那些黑烟竟然消失了。 这下子就让追踪变得更加困难了。 雨村亮介中队长的飞机在山川上飞行，他的心里一片茫然：目标在那儿去了？ 目标去哪儿了？ 长和田江也在高空中紧张地寻找。 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大了：“队长小心！目标在你身后！ 目标在你身后！” 他根本不知道千代富士凌太是怎么在这片山林里面转悠的。 竟然跑到了雨村亮介中队长的背后，两串机枪子弹狠狠地打中雨村亮介的飞机油箱。 立刻就引燃整架战斗机。 雨村高介回头看到到自己的这架战斗机中段起火，根本没有挽救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不能够再犹豫，他立刻按下了弹射键。 长和田江这个时候开始朝着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冲过来。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千代富士凌太没有逃跑，他竟然是开着飞机向着漂浮在空中的雨村亮介中队长冲过去。 这是多大的仇恨？ 千代富士凌太向雨村亮介中队长冲过去，高空中追击过来的长和田江竟然投鼠忌器，怕自己开火把雨村亮介中队长误伤了。 不得不暂停了射击。 千代富士凌太心中的怒火在见到雨村亮介中队长的时候，已经飞涨得可以涨满整个天空。 他没有开枪，他竟然是轻轻地用战斗机的左翼轻轻地从雨村亮介中队长的身上划过。 跟在他后面长和田江看着前面的战斗机猛地抖动了一下，溅射出战斗机上的一些碎片残骸。 同一时间，长和田江看到了空中有一截物体，喷射着液体笔直地向着下方的森林坠落下去。 他赶紧看看：还好雨村亮介中队长的伞花还好好地漂浮在空中。 当他更近一些的时候，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雨村亮介中队长的身体只剩下了上半身。 下半身一定就是刚刚在远处看到的那截物体了。 中队长上半截身体还在向下喷血，他的口中还在喊叫着：“痛啊！痛啊！” 雨村亮介看见了长和田江的飞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只剩下半截身体的雨村亮介刚刚还在想着： 如果不是长和田江的配合出了问题，他们在长江江面的时候就已经把千代富士凌太击毁了。 自己也不会死在这里。 他恨啦！ 长和田江刚刚发现自己这个样子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送自己一程，让自己一直在这空中受苦： 他更恨！ 就在这个时候，雨村亮介中队长突然间想到了： 刚刚才开始俯冲攻击千代富士凌太的时候，燃油可是只能够支持三分钟战斗的。 三分钟不能够完成任务，就必须要返程了，否则就飞不回去的。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长和田江无论如何也是飞不回机场去的了。 因此他才有了对着长和田江诡异的笑。 “我在这里等着你！”雨村亮介默默地说道。 长和田江这个时候只顾着朝着千代富士凌太开火。 “这是一个狡猾的人！”长和田江一边开火一边想着。 千代富士凌太刚刚把雨村亮介切割开来，整架飞机立刻像坠机一样的向着地面俯冲。 只这一下子就完美地避开了身后一直追踪着的长和田江。 这个时候千代富士凌太已经没有想过：这样差不多直角地向下俯冲，如果飞机拉不起来怎么办？ 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真拉不起来，就死了吧！ 一心求死的千代富士凌太，用一心找死的办法，完美地避开了身后飞机的追踪。 竟然在最后一刻，飞机擦着树尖平飞着进入了一个山谷。 再一次地从长和田江眼里消失了。 长和田江这一次不再飞上高空了，他就跟着前面的战斗机。 一样的窜入山谷，刚刚进入山谷，一片片的森林从眼前掠过。 飞机两边全是悬崖峭壁上伸出来的树枝，前面不时就突然出现一座山峰，径直朝自己撞过来。 长和田江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战斗机，紧紧地跟在千代富士身后。 前面的战斗机转弯，他也跟着转弯，前面的战斗机拉高，他也跟着拉高。 同时长和田江还不停地对着前面的千代富士凌太射击。 只是山谷里面曲折通幽，他的射击根本没有作用。 千代富士凌太紧张地看着前面一座座山峰向自己冲过来，又被自己一个个地甩在身后。 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仿佛忘记了身后还有一架飞机缀着自己的尾巴，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把自己打下来。 千代富士凌太开始有意地选择那些一看就是非常狭窄的山谷去钻了。 前面的山谷实在是太狭窄了，飞机平飞根本就无法通过。 千代富士凌太不得不紧急侧飞，就这么侧着机身通过了这条可以称为一线天的峡谷。 跟在他后面的长和田江就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和距离做出反应了。 长和田江前面的飞机挡住了他的视线的，等到看见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侧着身子钻过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把飞机紧急朝上拉升。 距离实在太近了。 一声巨响，长和田江的战斗机以每小时超过四百公里的速度撞上了峡谷两边的悬崖。 两侧机翼最先折断，力道传递到机身的时候。 整架飞机再也保持不了平衡，翻滚着一下子就撞上了坚硬的石壁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整架飞机撞得粉碎。 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大撞击声，终于还是让千代富士凌太听见了。 这个时候他才又回过神来。 从刚刚的出神状态回复过来，把战斗机拉升到高处。 然后返身回来查看，眼见着峡谷里面升起来巨大的烟柱，像是古时候外敌入侵时候示警燃起的儿郎烟。 摇了摇翅膀：算是对战友最后的致意。 千代富士凌太又开始回程，他要找到长江，继续沿江而上。 前去追寻长江源头。 松月千江率领着五架战斗机，沿着长江向上搜索，他们一直向上追踪到了安庆。 虽然松月千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雨村亮介中队长他们最远也不过就飞到这里了。 如果抵达这里，中队长他们还不返航，肯定是飞不回去的。 可是自己这些飞机一路上来，并没有见到雨村亮介中队长和长和田江。 他们去哪儿了？ 带着疑问，松月千江率领着五架战斗机沿着长江开始回程了。 有人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 又有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松月千江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这些人回程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千代富士凌太的战斗机。 双方这次是相向而行。 已经有刚刚战斗经验的千代富士凌太，发现前方的战斗机后。 立刻转向，低飞、借着江边山峰的掩护，冲进了山区。 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千代富士凌太的这支战斗机机群，立刻追踪上去。 一边追踪，松月千江一边联通了千代富士凌太：“千代君！看见雨村中队长和长和君没有？”银河也是一粒沙的永不解封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