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伊登只是一时的灰心丧气，当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眼里的光彩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他装作放弃了自己的计划，对D先生惟命是从。 面前和D先生坐在一张桌边谈论着什么的男人，正是步还的“老相好”，君吟。 “君吟，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把龙吟台还给你。”D先生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振奋人心的话，当年他与君吟密切合作才换来今日的成就，只是在他看来君吟不够心狠手辣，人到中年便金盆洗手了，着实可惜，“你我联手，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人都老了，就不说这些了吧。”君吟笑了笑，他找上门来只是为了君临要进行的一个大项目，最近W市新官上任，本已经通过的审批竟然被打了回来，四下托关系之后才发现与D先生的势力有关，“你知道君临企划了几个月的‘红日’项目吗？” 站在一边的君子霄有些闷闷不乐，因为自己的无能，要让已经退休的爸爸出面帮忙，实在是自责又羞愧。 两位长辈三言两语地聊了起来，D先生瞟了一眼伊登，他便知趣地找了理由把君子霄带了出去。 门外，伊登倒了杯凉水给君子霄：“看你似乎面色不太好的样子。” “谢谢……”君子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伊登，对方不是好人，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立场看不起他。 “红日项目是D先生出面阻止的。”伊登贴近君子霄的耳边低声说道，“他不会跟你爸说实话的，最近他有更大的赌场要开，想把君家的钱套进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君子霄吃了一惊，父亲和D先生不是旧识好友么，而且他刚才也完全是一副很赏识父亲的样子啊。 “你回去了告诉你爸，如果想要合作的话，随时打我电话。”伊登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轻声说了句，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父子好像精神都不太好啊，是因为步还吗？” 那个许久没有提起的名字，一下让君子霄脸色有些紧张，他僵硬的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没有，只是因为最近公司太忙了而已。” “不过，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了。”伊登看他明显已经走了神，脸色平淡地补充道，“为了处理我之前的赌局，D先生会处理掉他的。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君子霄。” 补偿什么的……在伊登提出色诱计划之前他就已经被步还碰过了，后面更是主动地勾引父亲的情人，对于伊登所说的话君子霄根本无地自容，立马又问：“处理掉……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伊登叹了口气，“只能让他消失了。” D先生会让人杀了步还么……父亲说D先生的地下资产不可估量，同时与黑白两道都有联系，在整个S市只手遮天，处理掉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似乎是轻而易举，何况步还似乎没有家人……他会孤独地死在这里？君子霄不知为何打了个冷噤。 “是你输给他了……”君子霄忍不住低声抱怨说，“你们却要耍赖？开赌场的都是这样的？” “嘘——”伊登示意让他小声一些，看来君子霄完全不知道他父亲以前也是这样的角色呢，毕竟做这种生意手上总会沾点血的，后来君吟金盆洗手不干了，他的儿子君子霄似乎对父亲的过去一无所知，对赌场也一无所知。 “你们父子被他骗了一栋房子，还替他说话？”伊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如他所料，君子霄早就喜欢上步还了，自己还没意识到，至于君吟……就要看他等会的反应了。 “不……不是替他说话，只是……你这样……”君子霄有些慌乱，对啊，他干嘛要帮步还说话，他只是看不惯伊登输不起而已。 “我也没得选啊。”伊登无奈地说，“D先生不可能允许我履行赌约。”虽说早就跟步还滚了N次床单，一开始只是想要从他手里拿到U盘，后来就有些莫名地上瘾了。 “那你的意思是……”君子霄垂着眼，伊登想要救步还，所以找他帮忙？ “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全都告诉你父亲就可以了，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会告诉他怎么做的。”伊登并不是不愿意告诉君子霄，只是这人没什么心机，说到底还只是个大男孩，这些事还是要君吟和自己来谈稳当一些。 回到会客室，君吟和D先生似乎已经谈妥了，正准备起身告辞，而D先生状若无意地说了句：“对了，之前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把伊登给阴了，听说与你还有些瓜葛？” 听说，自然是听伊登说的，伊登说步还得罪了君吟，对方正苦于到处找不着步还。 “这……”君吟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把步还忘得一干二净，结果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下意识地心里一痛，他怎么能如此欺骗自己，玩弄他的感情……君吟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的一些私事，不劳你费心。” “不费心，昨天已经解决了。”D先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拿起手中的平板，给他们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暗，只见几个持枪的壮汉追着一个男人跑了一段路，前面那个身影跑得太快了，他们只能浪费了一些时间启动汽车追上去，之后距离便越来越近。 君吟和君子霄两个人仔细地盯着屏幕，那个一直狂奔着的熟悉身影偶尔回了一下头看追击的人，他们便一眼认出那就是步还，他虽然已经满头大汗，神情却游刃有余。 汽车很快便追上了步还，坐在副驾驶的人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着他疯狂射击，看得君吟心里一跳，害怕他下一秒就被打中。 君子霄脸色发白，伊登说的一点都没错，D先生不仅找人追杀步还，录下这样的视频，现在还面色如常地放给他们看，简直可怖。 伊登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虽说这个计划是他自己提的，但他想的是找个替身代替步还去，可是步还非要自己以身犯险，急得他也是满头冷汗，总觉得很快就会有人把他的尸体抬到面前来……不禁咬了咬牙。 “砰——！”地一声，子弹终于打中了那个反复横跳的人，远处的身影应声倒下。 一个带着帽子的黑衣男人走上前去，对着地上躺着的人踢了两脚，又对他胸口补了一枪。 镜头给了步还的脸一个特写，他走得很安详，结束。 “这……这是真的吗……”君子霄跌坐在沙发上，声音颤抖，他甚至以为自己看了一场动作电影，可是那地上的一滩血泊又那么真实，就算当时他没有死，最后朝胸口补了一枪，绝对死透了。 君吟阴沉着脸：“D，不要脏了我儿子的眼睛。”这样的事情以前做得还少吗？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感觉满手都是血污……但是现在心里比懊悔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痛苦，那个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又欺骗背叛了他径自离开的人，就这样死了？ 他不是没想过报复步还，可是又觉得能怎么样，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可能再干那些破事……而且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忙得父子两人都没有心思悲伤，现在那个罪魁祸首却就这样死在他们眼前了。 “呵呵，你儿子也已经这么大了。”D先生还未说完，便见君子霄脸色惨白，已经冲到洗手间去呕吐了，他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解决了我的心头大患，谢谢你，D。”君吟深吸一口气，露出快意的笑容，畅快地说，“也许你说的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初的我们才是最无所不能的。” “当然，如果你考虑加入我的计划，我随时欢迎，我的老朋友。”D先生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便欣慰地说。 君子霄在洗手间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心里更加难受，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他难道真的想杀了步还？他……他明明每天晚上都说梦话叫着步还的名字，君子霄还在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听到父亲自慰的呻吟……他很担心，又很无奈。 回到家里，君子霄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爸，你为什么……” “别哭，子霄。”君吟握紧了拳头，即使步还是个人渣，也不应该被D这样的渣滓制裁，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何况受害者是君家父子和伊登，那个视生命为儿戏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报仇……他注意到伊登也不对劲，君吟冷静下来，“伊登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唔……”君子霄抹着眼泪，他想起步还说自己一直哭，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哭包，于是又狠狠地憋了回去，努力平复着呼吸，“他说……” 听完了君子霄的转述，君吟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阴冷，他很了解D先生，在项目被他暗地里阻止的时候就想到了他肯定是在盘算着什么，便装着配合的样子，看来要是不帮他达成目的，D先生就不会停手阻止君临的发展。 本来他仍在犹豫，自己的家底能不能与D先生抗衡……但看到步还惨死的那一刻，君吟心里被一股无名的怒火和悲痛支配，步还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仇人，不管他内心多恨步还的欺骗和抛弃，他对步还始终还有爱意，不能接受他在自己眼前被人害死。 既然伊登也是如此想法，那就联手好了……但首先要看到伊登的诚意才行。 君子霄愣愣地看着父亲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冷得可怕，径自去书房里拿纸笔写着什么，眼神专注而森冷，他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退回自己房间。 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君子霄想到那个视频里步还的脸，他突然觉得床上空荡荡的，好冷…… …… 带着帽子的黑衣男人推着餐车来到伊登房前，对守在门前的两位保镖点了点头。 “呼……”黑衣男人松了口气，把餐车底下的柜门打开，一个人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步还站起身来，拉伸了一下因为一直蜷缩在小餐车里僵硬的胳膊。 黑衣男人把餐车上的食物放下，然后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饿死了。”步还说着，丝毫不管身上的衣服还沾着一滩血迹，便端起一盘牛排大口吃了起来。 “小声点。”伊登瞪他一眼，现在除了小黑还算是他的心腹，其他人都不敢轻易相信，外面两个保镖他都没见过，绝对是D先生派来监视自己的，虽然房间隔音很好，也做了监控摄像头和监听器排查，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步还快速地进食，伊登便帮他把衣服都脱了，装进一个袋子里塞进床底下，步还要一直在他的房间藏到事情结束，任何细节都不能暴露，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吃完了东西步还泡在浴缸里，把花洒一直开着，伊登便走了进来：“你让小黑补一枪是什么意思，不怕死？” 计划之中只有小黑上前确认步还死亡，但是别的杀手很可能会上前补刀，所以伊登是想找一个替身来进行这个充满变数的计划，万一失败了，也能保住步还……结果他自己非要亲自上，还说自有妙计。 所谓的妙计就是让小黑直接对他胸口来一枪，断了别人补刀的念头。 可万一别人还是想多来两枪呢？！实在是太惊险，他看着视频的时候都快急死了。伊登知道自己有些关心则乱，皱着眉头蹲下身抚摸步还的胸口，一片平坦如常，只是有几块小凸起，怎么会这样？ “哗啦——！” 步还伸手把他拉进浴缸，热水打湿了伊登的睡衣：“乱摸什么呢？”他的手摸进伊登的胯间，手指缠绕着他银色的耻毛打着转儿，肆意逗弄软软的性器。 “那一枪是怎么回事？”伊登把被水淋湿的睡衣脱了扔到一旁，浑身赤裸地趴在步还身上，两个人在偌大的浴缸里亲密地抱在一起，他早就习惯了步还随时随地的发情。 “空包弹啊。”步还并不是完全没有受伤，那样近距离下，木弹头的碎片扎进了他的胸口，不过没什么大事，只是多了几个小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你怎么确定小黑打你一枪之后别人就不会再打了？”伊登不解地问。 “简单的心理学。”步还卖着关子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伊登瞥他一眼，优雅地低下头，快速地在步还嘴上轻吻了一下。 因为那些人都是D先生以家人朋友要挟卖命的人，本来是伊登手下的，迫不得已听从D先生的指使，而伊登的手下不像D先生亲自培养的那些心狠手辣暴虐无情，甚至没有做过这么黑暗的事，从他们有家人这点就看得出，对人肯定是会心软的。 这样的情况下，既然已经有人朝胸口补了一枪，他们就不会想继续弄脏自己的手了。 之前被追逐的时候躲过那么多枪也不是巧合，他们都是被胁迫追杀步还的，动作没有那么干净利落，没有人想背上人命，自然是尽量往歪了打，让别人下这个杀手。 要怪只能怪D先生节外生枝，若是派他自己的人步还早就死了三次，非要按着伊登下属的头让他们做这种事，虽然恶心了伊登，但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伊登内心感叹自己比起步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他总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 “那你又为什么确定君吟会帮你？”步还挑起伊登的下巴，手指磨蹭他丰润的唇，D先生一直催促伊登处理步还，所以才有了假死戏码。 暗中拉拢君吟让他和D先生作对他可没想过，因为君吟已经退休那么久了，也早就不做赌场了，怎么可能因为他跟D先生撕破脸呢，步还是这么想的。 “简单的心理学。”伊登也卖起了关子，似乎因为步还想不通这件事而感到自满。 连他都对步还的温柔动心，眼前这个人的确有让人雌伏的魅力……伊登似乎能理解君吟之前把步还宠上天要什么给什么眼都不眨的心情了。 君吟只不过是还沉浸在被背叛的悲伤之中没有发觉罢了，如果他发现步还没有死，到时候比恨意更浓烈的只会是失而复得的爱意。 所以他肯定会帮忙的，因为伊登答应了他一个诱人的条件…… “不说？”看他一直笑着不说话，步还把伊登抱起来，擦了擦身体之后丢到床上，把半勃起的肉棒抵在他嘴边，“不想说就把你的嘴堵上。” “唔……”伊登习以为常地张开嘴含弄肉棒，平常没事做的时候他总是放纵自己和步还在床上颠鸾倒凤，口活也已经熟练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