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梦魇

    “救救我……求你帮帮我……求……”悲痛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双手从开始的黑色，慢慢的，慢慢的一条红色的丝线从指缝处低落。

    那双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渴望的眸子变了。柔弱的面孔变得苍白，凄厉的嘶吼，在地上爬啊……爬啊……。

    越来越近，好似能看到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胆小鬼，下地狱去吧。”

    呼～呼～喘着粗气，翻个身子，猛的睁开了眼。抬手一抹一头的冷汗，看了眼手机，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时间凌晨4：30。

    揉了揉眼睛，稍一闭上眼眼前的黑暗让她不得不再次睁开。

    ②张慧

    “嘟嘟嘟，喂。”

    “喂，从昕，你知道张慧吗？就以前在学校经常欺负人的那个。”

    从昕心口的某个缺口好像突然被打开了。

    “她怎么了。”

    “她把她自己爸爸给杀了，听说捅了二十多刀。这人可真狠……咱们老家那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

    ③孙倾

    她死了。

    早晨迎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昕没精打采的背上书包，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就往外跑。

    跑到孙倾家门口，踌躇好久往里面忘了几眼，硬是收回了自己的脚。前天那个场面太可怕了。昨天都没来上学，肯定还在生气。不过她本来就胆子小，孙倾应该能理解的吧！这句话她已经对着自己说了很多遍。

    背着书包，脚下郁闷的踢着石头，周围每个路人都散发着怪异的表情，他们乌泱泱的都往一个方向在跑。从昕忘着那个方向，脚下的石子踢的更用力了。

    不过从昕今天好似没有了往常的好奇心，绕过乌泱泱的人群，直奔学校而走。破天荒的教室门大开着却一个人都没有，收好自己的书包，初升的阳光稍有些刺眼。

    翻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从昕从昕，你的孙倾死了。”这个声音由远然后‘砰’的在她耳边炸开。

    她抬起头，书桌跟前站满了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都在问她：“孙倾怎么死了为什么会跳楼？昨天她没来学校是不是就是想跳楼。你知道她为什么死了吗？”

    孙倾跳楼了。

    孙倾死了……死了，怎么会？

    ④张慧

    “嘭嘭嘭，Tm的你在跟老子横了一个。”

    随着声音忘过去，张慧此时正斜跨坐在一人身上看不清那人的脸，一只手抵在地上，另一只抓着那人的头发往后拽猛的往地上砸，那人脸上满是土跟血。

    周围稀稀拉拉的围了一群的人，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却无人敢上前制止，这时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头不高，头发染的红红绿绿的女孩子开始驱赶周围看热闹的人。

    “滚啊，在不滚等着一起被揍。”围着的人这才拉着自己的同伴，进停车棚推车子。

    染着红毛的女孩，啃着抢来的干脆面，嘴里含糊不清，“慧姐，别打了。这可是停车棚，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张慧此时满脸都是狠厉，从那人身上站起来，一脚踹了上去。转身就走了。

    她身上充满着煞气，路过的学生对她都是退避三舍。明明五点多，外面异常的闷热，潮湿的空气使得她更烦躁。

    “晚上联系。”她留下剪短的四个字，也不等两人反应已经消失在路口了。

    “慧姐今天很暴躁。”

    “还好我们没招惹她，不然我们也会很惨。”

    出了校门是整齐的两行柳树，笔直的树立在小路两边，枝干上密密的枝条，柔软的垂下来。张慧站在柳树下，枝叶撒在她的肩头纹丝不动。她用手拨开，口袋里抽出一根烟，佝着身子直到把一整根烟抽完，烟头扔到地上，碾了几脚。

    这时她起身顺着柳树小道，左拐右拐，在一排平房的地方停了下来，平房的对面是一栋栋整齐划一的高楼。

    从口袋掏出钥匙，抬头看了眼门牌号，踌躇了一会儿开门。门被拧开的一瞬间，一只脚从黑暗处伸了出来，直挺挺的踹在她的肚子上。她被大力的拽进了门，转身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关上门的那一刻，屋里仿佛失去了温度，那唯一的小窗户透出的微微细光，她习惯性的闭上眼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

    男人在灰暗的地方看不清脸，但满身满房的酒气熏的人想吐。

    张慧坐到唯一的椅子上，地上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她一伸手把酒瓶全部推倒到地上。

    男人关了门回来，踢开那些酒瓶，掐着张慧的脖子，扔到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

    她像个木偶一般躺在那里，任由男人对她拳打脚踢。他撕碎了她的衣服，她看着小窗的微光，闭上了眼睛。

    直到男人发泄完他所有的欲望，张慧从柜子里翻出几件衣服，随便的套上。

    “钱。”张慧换好衣服，对着床上如死狗一样的男人说了一个字。

    男人不耐烦的翻着自己的口袋，甩了几张一百的扔了出去。

    她捡了起来，塞进口袋，站在那里停了好久，直到门再次被推开。“呦，我们小慧回来了啊。你等着，妈妈今天挣了不少，咱们今天吃红烧肉。”女人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身上穿着艳丽的大红裙，画着浓浓的妆。

    眼瞟到床上的男人，张嘴就骂“你个废物，又拿家里的钱喝酒，这都是我们慧慧上学的钱。你这个当爹的一天啥事不干就他妈会喝酒。”

    女人从地上捡起一个酒瓶，对着床上男人的头就是一瓶子，“妈的，晦气。”

    转身张慧已经出了家门，女人追了出去，“慧慧，你慢点，妈带你下馆子去。你爸他喝酒又打你了是吧，没事妈刚刚教训过她了。”

    嗓门大的几里外都听的到，张慧干脆停了下来。

    “你也只敢乘他喝醉了动手。”

    女人面漏一丝尴尬，“不说这个了，妈带你去吃红烧肉。”

    “不用了，我有事。给我点钱。”

    女人无奈从口袋掏出一百给张慧，见张慧没有收回手又是心疼又是不舍的又拿出了一百。

    张慧一把夺了过去，看都不看这位自称妈妈的女人，转身迅速的跑掉。

    ⑤小树林里“过生日”

    “嗡嗡嗡，啪。”从昕已经在自己脑门上呼了好几巴掌，坐在晚自习的教室内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打死第四只蚊子。

    头顶的风扇转啊转的也没见着一丝风拂过自己的脸，倒是被一堆蚊子亲密爱抚。

    抬头一扫，抓头发的抓头发，挠痒痒的挠痒痒，心口那点郁闷也少了一些。

    值班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今天异常活跃。

    在孙倾看来，从昕今天绝对称得上是奇怪。她的左手伸进抽屉里半个小时都没拿出来过。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男生，带着眼镜。这是三班的学习委员，王亮。

    “今天值班的王老师请假了……”他的话音未落班级里就传出了兴奋的吼叫声，他后面说的被兴奋欢呼淹没。

    从昕的左手终于从抽屉里抽了出来，推了推了孙倾。“一会儿，我们溜出去。”她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带了点小小的坏笑跟得意。

    “作业还没写完。”

    “有好东西给你。”她小心翼翼的从书桌里拿出她护了一晚上的东西，深怕被别人看到，拽出来一点就赶紧塞了回去。

    孙倾都没看清，但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看看自己的作业，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从昕。

    “好。”

    她们两个蹑手蹑脚的开始收拾书包，手拉着手就出去了。

    出了教学楼，外面扑面而来的小风，让两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去哪？”

    “我们常去的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其实就是一处凉亭。凉亭两边被小树包裹在中间。

    两人把书包放在石凳上，从昕小心翼翼的掏出她的宝贝，“诺，这个先给你。”凉亭上面有个小灯泡，虽不是那么明亮，孙倾接过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字，红楼梦。

    “这……这，给我的。”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本书她想要很久了，家里是不会给她花多余的钱买这种无用的东西的。

    “你傻啊，今天你生日。我想了一整天怎么给你，本来想偷偷摸摸放你抽屉里的，还是感觉当面给你更有惊喜。”说着有点小羞涩的挠了挠头。

    从昕转而就又小心翼翼的掏她的小包，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条形的夹心面包。不过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奶油，打开上面的透明盖，从昕插了几根蜡烛，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它。

    “祝我家孙倾生日快乐。”

    在烛光的照耀下，孙倾泪流满面，“这个蛋糕长的真丑。”

    从昕挠了挠了头，“哎呀，别在乎这个了。吹蜡烛许愿，我可惦记这个好久了。”谁知道一本珍藏的红楼梦要一百多块，两周的零用钱全搭上才够。剩下的十几块也就够买个稍微好看点的小蛋糕。

    孙倾擦了擦了脸上的泪水，“我想一辈子跟你好好的。”

    “那肯定。不跟我，你还想跟哪个小妖精。”

    她的蜡烛刚熄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朝这边走过来了。两人都有些惊慌。

    ⑥崩溃的小树林

    张慧一路快速的奔跑，手里紧紧攥着从父母手里抢过的钱。

    她也不看前面的路，中间冲撞了多少人，她鼓着身上所有的力气全力奔跑着。直到满头大汗，她才停下。

    天已经渐渐暗沉下去，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湿她刚换的新衣。抬头终于看清又到了那个澡堂。暗绿色丝网状的门帘，还未想好要不要进去，拐杖拄在地上的“哒哒”声从屋里传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佝偻的身子晃晃悠悠的从里面出来，上了岁数的人抬头都有些费劲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是，小慧吗？来来，快来好久没到奶奶这洗澡了吧。”依旧慈祥的声音。

    张慧转身想走，奶奶已经拄着拐杖，另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抓住了她。“我知道是你小慧，奶奶我虽然眼睛有些花，不过就你每回见着我，都不吭声。”

    奶奶拽着张慧就要往澡堂里走，“去洗洗吧，这满身的汗。奶奶今天不收钱，对了冰柜里还有两个雪糕一会儿洗好出来吃。”

    她没在挣脱，找到最里面的位置，疯狂的搓着身上的每寸皮肤。直到整个身体发红她才停止。

    洗好出来，奶奶在桌子上摆好了饭，“快坐下，先吃饭，一会儿吃完奶奶给你拿雪糕。”像是哄小孩一样。

    她还是一言不发的，像以前一样坐在那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奶奶说：“小慧啊，奶奶很快就要离开这了。”掏了掏口袋卷了一大把的钱，塞进张慧手心。“这些年，你这丫头没少给我这老婆子钱，每回都多给。奶奶这些钱以后也用不着了，你拿着吧。”

    吃着吃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米饭里，她混着泪水一起咽了进去。奶奶抓着她的手，“是不是又嫌弃我这老太婆话多啊。”

    她把脸侧向另一边，随意在脸上呼啦一下，抽回了手大口的把饭菜吃进嘴里。

    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到桌子上，“拿着，我用不着。”掀起门帘就跑出去了。

    掏出手机喊了几个人，她们约在学校门口集合。

    四个人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孩子见到张慧，都是点头哈腰的，脸上陪着笑容，“慧姐，这么晚约我们出来是有好玩的事情吗？”

    “走。”带着人就从栅栏爬进了学校。

    几人也不看不出，张慧到底要干嘛。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干嘛。习惯性去她们经常去的地方，学校凉亭。

    还没到凉亭，就听到里面相亲相爱的对话。“慧姐，有人，我去把他们赶走。”

    “不用，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两个姑娘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一个拉着一个起身就打算离开这地方，两人直接被围在了中间。

    从昕看到张慧，腿都有些软了。张慧这个人谁不知道，他们学校里的校霸就是以狠着称。有回她在学校撞见过张慧打人，现在想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我有打扰了你们相亲相爱吗？也让我们加入好吗？”

    从昕吞了吞口水，拉着孙倾的手往后退了退，后面两个人直接把她们两个堵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孙倾挡在从昕的前面，手指都在颤抖。

    孙倾的这种不自量力在张慧看来，更有趣了。平常遇到的都是一些跪地求饶的，好久没见着一个能梗着脖子跟自己叫嚣的，这可以说是寥寥数几。

    张慧捏着孙倾的下巴，“也不想干嘛，你们这是在过生日。没有点娱乐节目多没趣。”抓起石凳上没来得及收的长方形奶油面包，对着孙倾的脸就盖了上去。在她的脸上摩擦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孙倾被面包糊了满脸，伸手去推张慧。

    “太过分了。就会欺负人，我明天就告诉老师。”她整个人都是有些懵。

    从昕愣愣的站在后面，动都不敢动一下。

    染着绿毛的女孩儿，走过去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告诉老师，你告一个我看看。”孙倾被打了一巴掌，反手就跟人打了起来，女孩子之间打架就是拽头发，掐人。

    几个人一看这个情形，全部都上去打孙倾，张慧站在远处一动都不动。从昕看着他们几个打成了一团，她的后面没人堵着了，她们对自己并不敢兴趣。

    孙倾被她们按在地上，踹、扇一系列的欺负，从昕的两只脚都在打颤，看到孙倾那双眼睛渴望的望着自己，她吞了吞口水。她转身跑了。

    ⑦从昕的噩梦之夜

    她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闭上眼睛就是她被按在墙上，被一帮人围在中间，他们再笑，只有她一个人在哭。

    她的衣服，被他们撕碎了。

    她的身体，只有蜷缩着。

    ⑧孙倾的渴望

    孙倾抱着从昕送的红楼梦，嘴里塞着不知是谁的袜子，裙子被她们脱了下来。他们踹她打她欺辱她，她倔强的闭上眼睛。

    从昕会来的。

    张慧撕开她的胸衣，“够胆。我突然挺喜欢你的。”

    “咱们走。”张慧转身对其他的人说道。

    从昕没来。

    拖着有些残败的身子回到家。锁上了门。

    门外依旧是那些不痛不痒，听腻了的话。

    “这个赔钱货，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行了，还吃不吃饭了。”

    ⑨遗书

    从昕：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谢谢你的礼物。

    我等不到你来，我在下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