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十一章
宋城就这么静立着思考了许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有些疑惑的落在床上挣扎的人影。只是似乎又不是在看他。这满室飘荡的惨叫求饶好似半分也入不得他的耳朵。于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越发的迷茫起来。到底该做什么呢? 宋城静静的出着神。约莫过了两刻钟,房门被叩响:小厮捧着药送来了。 宋城定定的接过药,直到房门重又关紧,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看着冒着热气的药,不免有些高兴起来:终于有事做了。 于是,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扶起安黎,可是安黎此刻无论多小心翼翼,也坐不得。孩子正抵在产口处摩挲。宫缩和外力在对峙。双方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孩子上不来也下不去。可是此时被扶着坐起,孩子便又被“坐”了两分进去。可是外头的羊水早就干涸。没有羊水的润滑,这滋味 可谓是另一层地狱。 可是宋城此刻好似瞎了一般,分毫看不见安黎的痛苦。只牢牢将他卡在怀里,任他如何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细细将那还冒着热气的药喂于他口中饮下。 安黎若是挣扎太过导致药液溢出唇角,宋城便取一方手帕来细细为他擦拭。不紧不慢,好似全然不曾着急。只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配上他此刻神情动作,莫名的有一丝诡异。 如此一碗药将将喂了一刻钟,才算是见了底。 而安黎被喂完药后被宋城扶着躺下。嘴里又含了参片。他此刻全凭这东西吊着精气神儿。只是嘴里虽是含了东西,却依旧止不住的喊疼:“疼,我疼啊──夫君,呼呼!疼,好疼!救我,夫君救我啊──疼……” 可宋城恍若未闻般的出着神。他听这安黎的声音越来越中气不足。知道他是遭了难了。可是有什么好玩的能让他再快活快活呢? 想不出来啊,真是令人难过。 于是,宋城皱着眉头撇着嘴,面上竟是带着一丝委屈的上了床。将安黎揽在怀里。双手覆上那坚硬的胎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胎儿的动作,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怀中之人疼得发抖……嘴角的一抹弧度克制不住的就扬了起来。 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他忍不住把头轻轻靠在安黎的后背上轻轻蹭着。忽然觉得就算这样静静的呆上几个时辰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也不着急想要干什么了。反正感觉此刻隔着肚皮感受着孩儿的动作,冷眼旁观着安黎的痛苦。这似乎比什么都能够刺激他大脑的运转。又何愁辜负今日这大好的春光呢? 安黎已经痛的快要神志不清,双手欲紧紧的扣在腹上企图抵抗那强烈的阵痛。可是刚刚被吊了太久,此刻血气不通根本无力张开。只得颤颤巍巍的用胳膊按着肚子。此刻被宋城搂在怀里,连扭动都受限制。真真是苦的紧。 这厢宋城也好似发现了安黎手腕处的勒痕。因此想也不行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按起来。只是这手一离开肚腹,安黎便克制不住的扭动起来。 宋城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忽然,双腿张开将安黎被束腹带紧紧并作一处的腿紧紧卡在腿缝。能感受到他双腿企图用力大张的挣扎以及痛的发抖的颤栗。当下心情愈发好起来。手下动作也越发轻柔。 只是安黎却依旧喊疼:“夫君,疼,好疼,呜呜呜……饶了我,饶了我吧!受不了啊!我疼──疼啊!……” 见状,宋城很有耐心的开口道:“再忍忍,这么久都忍下来了。就最后这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不!疼,疼啊夫君。我疼…好疼!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安黎此刻已经有些崩溃,这连绵不断的产痛早已击溃了他的神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忍受。 宋城好整以暇的看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面上笑意更甚。他看看天色:午时未到,太早了些。既如此,便先让他轻松些,歇歇罢! 于是整个下午,宋城都在安黎身边。看着他挣扎扭动,听着他哭喊求饶,感受着他汗如雨下……最后支撑不住,一口气没喘的上来 ──晕了过去。 见状,宋城分毫也不担心。知道他怕是累极。这么睡过去养养精神怕也是好的。此刻日头已经偏西。约莫着戌时刚过。便不紧不慢的起身。命人将徐大夫叫了进来。 徐大夫一进门,就看到原本哭喊挣扎之人正静静的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若不是还能看到胸膛又微弱的起伏,简直让人以为他这是被活生生的痛死了。再一抬头,看着宋城嘴角含笑,谦和有礼的看着自己,不紧不慢的开口:“徐大夫。” 那声音听来低沉有力,若在平时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可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却两腿发抖,从心底弥漫出一股恶寒,汗毛都要立起。 耳边又传来话语:“还劳烦大夫帮忙看看,内人好似体力不济,晕了过去,现下情况如何了?” “是,容老朽查探一下。”那可怜的老郎中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回道。 接着便赶紧上前搭脉,又掀起被子探了探胎腹。那肚腹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当下更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这胎已是到了最后关头。本已是瓜熟蒂落,现下却强行憋在肚子里。委实是难挨了些。所幸夫人孕期将养的好。这几日虽是累了些,但只要不出大红,倒也无甚大事。夫人此刻昏睡过去倒也无事。不妨多休息会儿,好补充体力。否则若是体力不济,于产子实属是不利啊!” 说罢,便低头,不敢看想宋城。 而宋城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只定定的看着那郎中。直到徐大夫忍不住的擦了第三回往外冒的冷汗时,在思索是否刚刚之话有何不妥之时。才听那人淡淡开口:“既如此,自然是听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