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work

    “你的表情？”卢修斯看着摄像机的画面，他抚摸着下巴，“恐怕这不是我期望的效果。”

    “我的表情先生？”

    卢修斯点了点头。

    奥斯丁翻身坐了起来，因为仰躺以及脑袋下吊在床沿外的姿势乍一坐直时奥斯丁感到了一片眩晕，他甩了甩头，才感觉视野前稳定了下来，而不像是一个个纠结的圆圈，卢修斯微微笑了笑，“我很抱歉先生。但这种姿势我很难控制我的表情。”奥斯丁说。他本能地用手扶住了前额，就好像要借操控自己脑袋的动作来操控这个世界好让他的面前不再是一片打转的事物一样。

    “唔。”卢修斯看了看摄像机里的画面，“我们会想出解决方法的甜心。”卢修斯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下巴，他扳过奥斯丁的肩膀让对方再度仰躺下去，卢修斯露齿而笑，“只是再忍一下，忍一下，好吗？”

    脑袋再度悬吊在外面充血的姿势不是十分让人好受，在这样的视野下试图用眼睛去捕捉摄像机再做出卢修斯所说的‘他期望中的’表情，对于奥斯丁来说则更是毫无头绪。他猜他毕竟是一个没有专业素养的人。奥斯丁的视野前开始发晕，他艰难地寻找着摄像头，但就在这时作呕感泛上了他的喉口。

    卢修斯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喉咙里，对方弯腰侧身站在床沿，整齐的金发因为低头的动作而发丝微微凌乱，一绺发丝遮挡在了卢修斯的蓝眼睛前，于是在晃动的视野中奥斯丁恍惚地觉得那片蓝色像是海洋。

    “唔抱歉。”卢修斯对摄像师说，他半跪了下来，尽量靠着侧边不遮挡住对方的镜头，卢修斯的手指在奥斯丁的嘴里翻搅着，喉口被打开时的咽部反射让他能清晰地感到奥斯丁喉咙的一阵一阵收缩，卢修斯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夹着鲜红的舌头搅动，奥斯丁的舌头灵活而湿滑，像是某种粘腻而多足的海洋生物。

    卢修斯看着奥斯丁迷茫而湿润的眼睛，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奥斯丁的头发，因为对方头部下吊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给某种动物顺毛，在手掌落到后脑勺时卢修斯轻轻地拖住，算是给奥斯丁减缓一些痛苦。他的手指在奥斯丁的口腔中戳刺着，湿滑的舌头在他的指尖中翻搅挑动，卢修斯低垂着眼睛注视着奥斯丁迷蒙的泪眼，他发现在对方棕色的眼睛中微微带着一些金色。像是阳光在湿润的泥土上镀金。

    不。像是落日时余晖照在了马匹的毛发上。

    “我有一个好友，”卢修斯临时起意，他一边回想一边叙述，于是在思索之下卢修斯的神情也像是漫不经心，他轻轻地抚摸着奥斯丁的头发，视线投向了积满灰尘的墙角，像在回顾时间的尘埃，“他热衷于窒息的玩法。天哪他高潮了多少次，只因为把塑料袋在脑袋上扎紧，”卢修斯微微一笑，他低头看着奥斯丁湿润而放空的眼睛，“你喜欢吗？”

    奥斯丁甚至还没有捕捉到卢修斯的话，他的口鼻突然被卢修斯紧紧地按住，“唔……！”修长的双手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脸上，卢修斯用的力气意外地大，奥斯丁挣动着脑袋，但却挣脱不得，卢修斯的上臂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唔……！”奥斯丁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因为空气的稀薄而带来的窒息感逐渐对他的头脑产生了影响，奥斯丁伸长了胳膊，就快要触碰到卢修斯的面颊，但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下，他闭上了眼睛，被挤压出的泪水滑进了发际里。

    “咳……！”在卢修斯松开手的时候奥斯丁猛然地喘气，他大口地呼吸着，喉口因为手指的翻弄和缺氧的痛苦而隐隐地抽痛，奥斯丁单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卢修斯望着他微微一笑，他把胳膊微微举高，“你美极了甜心。”这听起来像是一句不真诚的道歉。卢修斯把摄像机拿到了奥斯丁面前。

    “看看你。”他轻柔地说。

    于是奥斯丁看到了自己。挣动的头颅。滑落的泪珠。还有卢修斯紧紧按在他脸上的手掌。奥斯丁的目光停留在画面上顿了几秒钟，“是的先生。”他说，因为疼痛的喉咙而咳嗽了几声，他的喉咙像是刚被砂纸磨砺过。

    “有几张不能用，但我猜我的手起码可以出现在画面里。”卢修斯将看着摄像机的目光转向了奥斯丁，“看起来你不会喜欢窒息的玩法宝贝。”他凝视着奥斯丁，“你想知道我那位好友的结局吗？”

    说话对于奥斯丁来说依然有些费力，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

    卢修斯咧开嘴，他露齿一笑，“他把塑料袋套在了头上，然后用精美的绳结勒住了自己，然后他窒息而亡。”

    “那可真是他一生中体验过的最棒的一次高潮。”

    “想给我一个吻吗宝贝？”

    “当然先生。”奥斯丁沙哑地说，他仰起头，于是卢修斯弯腰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他凝视着奥斯丁，“你有着同样的美丽。刚刚我看着你，就像看到了死亡。”卢修斯在奥斯丁的耳边轻轻地说，“有一刻我在想，如果就这样让你死在我的手里有多好。”

    奥斯丁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清晰的视野中这不像海洋一般纯粹，实际上在浅蓝中蓝色的眼睛中藏着零星的深绿，像是镶嵌的沼泽，“……我也在想同样的事情先生。”奥斯丁悄声说，他凝视着那双不纯粹的眼睛，“但我们错过了时机。”

    卢修斯轻笑，“多可惜宝贝。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奥斯丁点了点头，于是卢修斯有些讶异地扬眉，“我没希望我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对我来说走回去有些困难先生。”奥斯丁沙哑地说，“我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意。希望你不是只是客套一下。”

    “当然不是。请你等我一下。或许你可以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亲爱的摄影师商量。”

    奥斯丁坐到了沙发上，他的心跳依然很快，脑袋也阵阵地发晕，奥斯丁套上了挂在椅背上的浴袍，他想先休息一会儿再穿回自己的衣服。

    奥斯丁撑着自己的脑袋，于是卢修斯刚刚说的话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的确。奥斯丁想。像是黑暗中炸开了火花一样。是一种危险的快乐。庸俗，危险，但却让人沉迷。或许因为沉迷才会让人觉得危险。于是缺氧时的感受再次浮现在了奥斯丁的脑海里，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开始只是缓慢地搭着，然后奥斯丁慢慢地收紧手指。

    他想象着一边自慰一边在塑料袋中稀薄的空气里艰难呼吸着的人，勃起的阴茎和因为急促呼吸而沙沙作响的塑料袋，上下飞快撸动的手，剧烈起伏的塑料袋，濒死的喘息，他想象着炸开的火花似的快感，奥斯丁闭上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宝贝？”

    奥斯丁睁开了眼睛。卢修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奥斯丁对上了卢修斯的视线。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勃起，“我在想窒息而亡的人先生。”

    “如果我的好友知道自己哪怕死去了也能给你带来快感，他在地狱中也会面带笑容。换上你的衣服吧宝贝。拉链可以拉上去吗？”

    “可以先生。”奥斯丁套上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他低头系皮带。

    “需要我把你带到哪里呢宝贝？你住在哪个街区？”

    “把我送到披萨店就可以了先生。”

    “我不知道你喜欢在工作后来一片披萨。我应不应该提醒你注意身材呢。”

    奥斯丁摇了摇头，“不是的先生。我下午有排班。”

    “噢？”于是卢修斯微微张大了眼睛，他的嘴角兴味地弯起。

    “我假设不是披萨店的待遇好到让你难以辞职宝贝。”

    “不是的先生。”奥斯丁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行人，肖娜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她总是热衷于电影，那些电影里时常出现在这种急速飞逝的时刻，两个人就这样短暂而绝望地遇见。奥斯丁看着窗外，他猜电影始终只是电影。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卢修斯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的语气带笑，“我很想听听你的理由。”

    “为什么我不能呢先生？”

    “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你给杂志带来了销量惊人的增长，而你还这么年轻，你有着未来，你在那家店里工作纯属对于时间的浪费。”

    “你在那家店里遇到了我先生。”

    “是的。但不是因为那家店，只是因为你，你迟早会被我发掘。区别只是我看到你时你是否穿着愚蠢的红围裙。”卢修斯烦躁地踩下了刹车，车辆在刺耳的声响中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你应该全身心地和我在一起，宝贝，想想你能拥有的。”卢修斯注视着奥斯丁的眼睛，“你如此美丽。难道更多的人不值得看到你？”

    我真希望我能相信你。先生。奥斯丁看着卢修斯的眼睛，在那双搀着杂色的蓝眼睛里摇曳的，是纯粹的欲望，是高燃的火焰，卢修斯握着奥斯丁的手，力道的收紧甚至让奥斯丁的指关节微微地发疼，但为什么不呢？奥斯丁想。他愿意。

    “好的先生。”于是奥斯丁说。然后卢修斯低下头亲吻他的指尖。笑容绽放在那张灿烂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