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暑天倦卧星穿过 冬昼闲吟雪压摧
1 炙热 京郊大营,草地上,芷蘅在全神贯注的烤一只有点七零八落的兔子,明阳君一个人高谈阔论:“…我下回!肯定能射中…狍子,唔,不对。射中鹿!我是神射……嗯,这能吃了么?” 王妃转了半天,挑着片下来一小盘兔子肉,看丈夫对熏黑了一点的外皮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点,含含糊糊的夸:“好…吃!”芷蘅突然又问:“你要学怎么烤么?”明阳君忙着对付韧性十足的外皮,头也不抬:“啊?为什么?” “不是说想出门么?一个人出门……打算饿死?”明阳一下缩头,皱着眉瞧着那堆火,刚试探的靠近了一点,又被烟熏回来了。 王妃就乐了,凑过去温柔的亲了亲丈夫。 2 骤雨 元思已经忙了快一天了,见了人来又服侍跟前。做主子的不觉得没意思,奴才就不能觉得无趣——但他真的好心累啊。 麟趾宫正殿次间,四殿下搁着下巴,盘腿坐在西面位,伸出手去瞧对面的王妃给他绘甲——今日是红底雨打梨花。芷蘅仔细的握着手给他包上染好的底色,手下一点点调梨白。 “今儿来磕头那个…澄,澄什么?”明阳不走心的开腔,另一手仍撑着头。“澄心。”芷蘅包好他的小指,纠正丈夫。 “对…澄心,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吧?战战兢兢的。我给你说啊,就……”四殿下对着王妃沉吟一会儿,抬手一指站桩半天的元思,“就和我们思思似得……那一看便知唠唠叨叨,顶多二十年罢,肯定是小老头。” 3 金缕衣 富丽堂皇的长春宫,赵氏本来利落的收拾摆件首饰,经过乖乖坐着的明阳又叹气:“本宫没有立住的儿子,原以为那时节伤心过了就罢。……谁知临到眼前,还有你这冤家。” 四殿下不知怎么答,只好离席再拜:“儿臣叫阿父担心了。”皇君摆了摆手,殷切的嘱咐道:“好歹是你们小儿女自己喜欢的…四哥儿,「花开堪折直须折」,来日可不要为些许事情就散了情分。” 赵氏又指挥着宫人叠了满满一箱子皮毛,摸着他们递上来的氅衣回忆往昔:“阿旭那里也不用我说了,都晓得一向是如此”皇君摸了摸明阳的发冠,劝他道,“你姑姑就骁勇善战,他做弟弟的,自然要觉得将军儿媳好一些。” 4 舞剑 “嗯……你能取几个?” 明阳君这么问的时候,芷蘅确实是有些语塞,她准备好了一堆回复,包括“如果这个你觉得不行,那我回去和母亲推了”和“实在不可以就一个都不要,做了王妃不取多的也说的过去”。 但这个问题的话……“两个吧”。 四殿下又往嘴里扔了一颗剥好了的榛子,满意的点点头:“那得再要一个专管生意的。”王妃跟不上丈夫想法,犹犹豫豫的补充:“陈家公子,可能,也会吧。” 明阳君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碎屑,忽而开始指点:“这就不同了。老话说,术业有专攻——你说的陈家?那就是尚书府咯?人家主要肯定是琴棋书……等等,陈大公子?陈之瑜?”芷蘅眨了眨眼睛,迟疑的接连点头。 “听我的!再要一个管生意。陈公子留下,我回头操琴陪他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