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
救人的事没放在下津久司心上却放在了被救人的心里，中午在他去食堂的路上就突然被拦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下津问。 “那个，那个。”女生低垂着头紧张的结结巴巴：“前几天谢谢老师救了我。” 前几天？下津久司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是他路过时顺手救的一个女生。 “不用多谢。” 道了谢他就想走，结果又被拦住。 “还有什么事吗？”下津久司问。 “我，我叫岛本励子，请让我为老师做些什么！”说着鞠了个躬。 “真的不用。” 下津久司有些想叹气，他只是路过顺手帮了她一下，真的不需要她做什么。 “不。”女生听到他这么说情绪更激动了：“真的很谢谢老师，老师现在是要去吃饭吗，这一顿请务必让我请客。” “有什么戒口的吗，请务必吩咐我！” “不用……” “求你了老师，我是真的真的想感谢你。”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转身向食堂跑去。 “唉……”麻烦了，看来他今天不能去吃饭了。 “噗嗤—” 突来的笑声打断了下津的烦躁：“谁？”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听见的。” 森本美江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脸笑意。 去食堂的路有好几条，下津久司为了不和学生们挤特意走了人最少耗时多的这条路，没想到不仅被人堵住害得他去不了食堂，还被自己班上的同学看了场笑话。 “原来是森本同学啊。” 很奇怪，他一贯不是个会因为周遭人的眼光而不适的人，但这件事被森本知道了总有种窘迫的感觉。 “是，我在这边午休。”森本美江停顿了一下，忍不住一笑：“没想到突然听见了老师的声音。” “啊，那个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起这件事他忽然想起来这是个好时机。 “说起来一直有一件事没得到森本同学的同意就这样做了，真是很抱歉。” “嗯？”森本美江有些没搞懂这个发展，余光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学生。 “下津老师，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下津久司这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不说的话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森本美江：“不介意的话，老师请和我走一趟。” 下津久司只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 森本美江带他走过刚才那个灌木丛，这个灌木很特殊是可以随意调整位置的，当有人想进去的时候把它往旁边一拉就可以轻易推开。 里面的世界是一个小公园，美江带着他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池塘的周边，邀请他坐在草坪上。 草坪很柔软，池水也清澈，阳光透过树枝照射在一片地面上，看起来温暖又舒适，在这个已经是秋天的季节显得格外温馨。 “这里很少有人知道。”森本美江道：“老师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了。” “很漂亮的地方。”下津夸赞了一声。 像琦鸢这种学校有一两个秘密花园也不是很奇怪的事，下津久司理解。 “森本同学刚才的话听到了多少？” “啊…”森本美江有些不好意思：“差不多都听到了。” 下津久司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不是介意你听到，只是这样也能少一些解释。” “开学不久有一次我路过救了一个学生，本以为会和打人的学生起冲突，但没想到他们认出了我之后就走了，我随后向人打听才知道，这是因为森本同学你的原因。” “我一直想向你道谢，但我才刚上任和你也没说过几句话所以就想着有些唐突，后来我又碰见了几次这样的事，很抱歉没能忍住出口了。” “刚才那个学生向我道谢也是因为这个，刚好我又碰见了你就一并说清，我并不是有意借着你的身份来做这些事的，但他们好像第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所以间接的受到了很多你的保护，真是很感谢森本同学的帮忙让我少受了一些麻烦。” 下津久司陈恳的道谢，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梢打在他的发旋上，给那里留下了一层光晕。 漂亮的，像个天使环。 学校中做出这种行为的不只有下津久司一人，森本美江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此前就从别人口中听过几耳朵。 这样真挚道谢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她不在意别人如何用自己的名头，因为那只是父亲给予她的声望。 但下津久司的道谢不禁让她暖心一笑。 这种感觉就像你无意要求回报把残余的废水倒在郊外的土地上，可有一天突然跑出来一朵小花来向你道谢，感谢你的那滴水帮了它不少忙。 本就没期待甚至遗忘的事突然给了你友好的回馈，就有种心里痒痒的感觉。 “是。”森本美江笑着收下了这个道谢，并提出：“下次也可以继续用，我并不介意。” 下津久司却拒绝了这个好意：“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出手，只是在事态太严重的时候我才会开口，而且我是个成年人了没有森本同学的名头我也可以脱身，不用担心。” 森本美江自然了解，粗略观看他的身材就知道他的肌肉很完美，具有一定强度的爆发力，在黑板上写字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小臂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下津老师是个很自律喜欢健身的人。 这是一所庇佑贵族子弟的庇护所，在这里他们所做的事不会被外人所知，学校的老师基本也没几个多管的，大多都处于一种旁观者的状态。 如果有心加入他们可以参考前任历史老师的下场，不是被那些人玩就是被自己玩死。 下津久司深刻的知道这一点，但心有良知的他也不能冷眼旁观一场凌辱事件在他眼前上演，他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哪怕被辞退也不需要学生的帮忙。 “为什么？”森本美江故作不解：“这样老师也会方便很多吧。” “因为我是成年人，该负的责任我会负责。” 一个成熟的大人啊。 森本美江愣了一下，笑道：“好，我知道了。” “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下津老师。” 下津久司：“什么？” “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老师一直在旁边看着，没去管班级别的同学嬉戏打闹，为什么只点了我和橘的名？” “开学？你说那件事啊。”下津久司想了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瞒的，就直接回答：“因为我的听力很好，那天听见了你和石板同学的谈话，那种事不适合放在人多的地方谈，人多耳杂为了避免是非我就打断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美江点了点头，笑道：“谢谢老师打断我们，现在想起来是有些不妥。” 这种事在琦鸢不少见，唯一特殊的就是主人公是一个老师而已。 但这种丑闻性质的事一般没几个人搬上台面说，他们只会在私下讨论。 而石板橘又一向是个粗神经的人，她也不管这是人多的场合就随便说，森本美江已经及时转移话题了。 下津久司来提醒估计也是不想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么私密的话题，纵使想打断他也保持了一定距离让她们没有尴尬。 毕竟两个淑女讨论女高中生怀孕可不是个雅谈。 “嗯，那我先走了。”下津久司起身告别。 “哎，老师要去食堂吃饭吗，那个女生说不定还在。” 看那个女生坚持的样子，她一定会在食堂等下津老师的吧。 “不，我去教学楼旁边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就好。” “便利店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便当。” 森本美江将座椅上的便当盒拎过来，说是拎过来是因为那便当盒有三层之高，一看她就不能吃完。 但下津只是看了一眼就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请享受悠闲的午休时光吧，我先走了。” 下津久司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就离开了。 森本美江看着手里的盒饭，头一回觉得它还没有便利店的面包让人感兴趣。 出手保护被欺负的人，良心还在。不会帮每一个可怜的人，因为这样的恶俗太多只不过是螳臂当车，有清晰的认知。但事件太恶劣他也不会逃避，宁愿被开除也要制止，负责有担当。 因为受了她的惠济，所以选择真挚道谢，没有老师看学生的架子，也没有因为这是个贵族学校对她讨好献媚，很普通，普通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美江笑道，下津老师真是的正直的人呢。 那天的谈话并没有影响什么，下津久司照样在看不过去的霸凌出手帮忙，闹得不过分的他也并不插手，成年人的理智判断与少年的勇敢正直，浑然一体。 虽然有心不借用森本美江的名头，但奈何那些人看见了他的脸就认出了他，继而知道他是森本美江的任课老师，和平解决。 所以下津久司只能怀着抱歉的心情想着能在别的地方帮她一下，这就让他发现了森本美江的历史成绩不是很好。 虽然和其他同学想比已经很可以了，但和她其他科的成绩比起来就有一定差距了。 森本美江最优异的就是化学，成绩一向是满分，其余的虽不如化学显眼但总归都相差不大，只有历史有些退步。 在一次上课结束后，下津久司主动的提出了补课这个建议，如果她觉得不妥可以不答应。 但森本美江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周内课程多所以她提议时间定在周末。 下津久司自然同意，本来就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想补偿，理应是以她的时间来安排。 如果换做别的学生他不一定有这种不好意思的心情，但森本美江和那些学生不同，她细心善良，热爱学习。 下津久司本就受过她的赠药，此时再受帮忙就难免想为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