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
“你说什么?” 涂非僵在原地,他的视线死死盯着盛衡的眼睛,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你说……谁知道?” “盛嫱。” 盛衡微皱了下眉,含糊不清道:“你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有一次来找我们,撞见过。” 涂非高三毕业那年他们早在床上滚不知道多少次了,从胆怯到一个吻都不知道要伸舌头到什么花活py都感尝试,只能说岁月催人熟。 涂非脸色苍白道:“盛嫱姐……看到了?” “没看到,就是听到了。”盛衡说。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 空调“嗡嗡”运作着,卧室的垂地帘拉着,但阳光仍旧穿透帘布,在房间中落下昏暗暧昧的光。 青年赤裸的脊背有规律地起伏,涂非躺在盛衡的身下,双腿呈W状分开,脚踝搭在盛衡的肩上。 那天盛衡好像是在学校遇见了什么令他不快的事,心情不太好,在床上的一举一动带着发泄的意味,甚至有些粗暴。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冷意,嘴唇却很温柔,一直用轻吻安抚着涂非。 一边是温柔的亲吻,一边是粗暴的插入,这样的割裂让涂非觉得危险又忍不住着迷,他主动仰起颈,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十九岁的盛衡尚且没他后期那么充满侵占欲,他刚从高中校园进入大学校园不久,身上的气质是干净的,连不悦都显得清澈。 因而这种状态下,结合处愈发猛烈的撞击让涂非欲罢不能,并微妙地产生了一丝羞耻感。 这种羞耻来源于他自己不受控的欲望和近乎渴求式的求欢,而盛衡则因心情原因,神色看上去有些像在半正事。 “怎么哭了?疼?我轻一些。” 盛衡将动作放慢了很多,每一次进入抽出都像在细细研磨,缓进慢出,进入地极深,让涂非有一种被逐渐劈开的错觉。 涂非想求他别这样,却被盛衡一低头叼住舌头,再多的求饶也变成了唇缝中溢出的呜咽。 正是在这种令涂非欲生欲死的折磨当中,盛衡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空间中细小飘浮的浮尘在空中翻飞起伏,女人的高跟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盛衡下意识捂住了涂非的耳朵。 后穴内含着的阴茎莫名停止了动作,涂非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睁开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误以为盛衡是在跟他闹着玩。 便收缩着后穴,主动去套弄讨好身体中插着的性器。 “衡哥,你动一动。”涂非含糊道。 卧室外停下的脚步又“咚咚”响起,一声大门关上的轻响让盛衡瞬间明白,盛嫱发现了。 正想着要不要停下,涂非似乎是因为他的不配合,干脆推开他,让深埋在体内的性器退出,反客为主和盛衡调转了上下。 他坐在盛衡的胯间,扶着盛衡的狰狞的性器没入被操得一片软烂的穴口,再次没入。 算了。 盛衡双手抓着涂非不算饱满的两瓣屁股,往下用力,腰胯上顶。 干完再说。 等这场性爱以涂非被操射而结束,盛衡抱着他到卫生间清洗完毕又把人抱回去塞进被窝,哄人睡着,他找到被自己扔到一旁的手机给盛嫱发了条消息。 盛衡:你在哪?出去聊聊。 盛嫱:……这个点才回复,你还挺 后半句话盛嫱没打完,但——懂得都懂。 得知盛嫱在家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店里待着后,盛衡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拿起涂非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给他发了条自己要出门买菜的消息,这次出门去找盛嫱。 咖啡店里,盛嫱手里拿着电子烟,缓缓吐出一口蜜桃的甜烟味儿。 她一身v领红裙,染成栗色的长发劈在身后,吞云吐雾的模样惆怅至极,看着推开咖啡店门朝这边走的盛衡,她点了点桌面说:“坐吧,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年春节。” 盛嫱噎了一下道:“两年?!” 盛衡“嗯”了一声说:“他胆子小,在外面不敢跟我走太近。” 盛嫱快把自己薅秃了,她道:“我十几个前男友白谈了,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她是搞设计的,时尚圈最不缺的就是同性恋,这个圈子的同志浓度高到超标,盛嫱对这些接受度一向很高,就是没想过她自己亲弟弟居然是gay。 抓着一把头发,盛嫱头疼欲裂,“你们搞一起了……不是,你他妈的。” 盛衡:“咱俩一个妈。” 亲姐弟就是有这一点不好,骂对方容易把自己一块儿骂进去。 盛嫱爆了粗口,“操。” 盛衡听着,无比冷静说:“你现在知道了,想要做什么?” 盛嫱瞪着他说:“你什么语气?当我是棒打鸳鸯的王母?要是也是咱妈是。” 提起那个控制欲爆表的母亲,姐弟二人一同陷入沉默,半晌过后盛嫱扶额道:“你可真是个麻烦精。” 盛嫱知道,盛衡跟自己不一样,她是个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能摘八千朵的主,她弟弟呢——纯情小学鸡,喜欢一样东西能认一辈子。 盛衡跟她呛道:“彼此彼此。” 盛嫱灌了一口黑咖啡道:“懒得管你,既然是跟小非……我也没什么话说,别出去乱搞就行,这圈子太浑。” 盛衡瘫着一张脸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都用不着我说。”盛嫱没好气道。 “那我走了,事情你别跟涂非说,要是让他知道你不小心撞见这事,我得哄好半天。去买菜了,回见。” 盛衡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留下盛嫱一人坐在原位,骂了一声。 “她都知道……”涂非近乎呢喃着说。 盛衡叹气道:“你忘了她是做什么的,时尚圈的人面对这些早见怪不怪了,和你说想要小侄子小侄女的话,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个暑假后就没再说过?” 涂非逃避道:“我不知道……她那一年冬天就走了……我不知道……” 怎么会呢?盛嫱姐知道?她不怪自己吗? “涂非?” 眼看涂非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盛衡抬起手去扶他的肩膀,结果手刚伸过去涂非就利落地倒了。 措不及防让一百来斤重的人砸个满怀,盛衡手臂一坠搂住涂非的肩膀,看到他牙关紧缩,瞳孔收缩,一时间有些慌了。 要命,要是过去他能直接抱着涂非冲出酒店直奔医院,但现在涂非是公众人物……盛衡从涂非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用他的指纹将密码锁打开,找到通讯录中助理小迪的名字,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别打。” 涂非好像恢复了意识,靠在他怀中倦怠道:“低血糖,没事。” 电话已经接通,小迪的声音传出话筒,“涂哥?有事吗?” “打错了。”涂非说着,挂掉了电话。 他抬手在盛衡肩膀上按了一下,借力站起,嗓音喑哑难听,“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求求你了,衡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盛衡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就住在你楼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涂非连问他什么时候换酒店的心情都没有,他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到沙发上,手脚上如同扣着一副无形的镣铐,将他拖死在这里。 盛衡走了。 涂非关掉客厅的灯,只余下隔间卧室床头一盏黯淡的台灯。 微薄的光照在他的身前,将他的影子拉到后方空旷的墙壁上,孤零零的一个影子。 他踽踽独行了很多年,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将面孔埋进手掌,涂非肩膀颤动着,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凸出,在单薄的衬衫布料上撑起两道痕迹。 两行清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涂非再难支撑,哽咽声在安静的屋内清晰无比。 “我该怎么做……” “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