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年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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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一条很奇怪的狗,”我对周桥说,“他见我第一面就是,你也和他们一样是个哑巴?” 周桥喝高了,没听懂我什么意思,追问,“你是个哑巴?” “我是不是你不知道?” “也是,那他什么意思,谁是哑巴?” “应该是他之前的主人们吧,”我又要了杯黑方,混着冰球丝丝凉意,一口闷了,“大周该下班了吧?走吧,我也该回了。” “他天天加班。”周桥看眼表,也把最后一口喝了。蒲扇一样的手掌在脸上拍了好几下,强打精神,“你说的那狗呢?” “被我锁厕所了,让他静一静吧。” “等驯好了给我瞅瞅。”周桥出了酒吧在旁边小店买了份鸭货,坐出租车上不忘探头和我嘱咐这句。 喝高了还知道给他家大周带下酒菜,床头吵架床尾和,古人诚不欺我。 我撑着伞往家慢慢回,突然想到有人说成年人说话都半真半假。驯好狗给小周看?一句驯好,谈何容易。 正如刚才我说的,这狗是个意外——昨天,在论坛,我石沉大海的收奴帖子被顶上来了。认主的私信从上午响到晚上,万家灯火亮起来时,我家门哐哐哐被一通狂砸。 幸好邻居前两天死了,不会有人投诉扰民。我拉开门一看,是个很年轻、长相锋利的男孩,他的眼睛里燃有不灭的凶光。 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他是谁,仇恨何来,但他肯定是抱着什么目的的。 果然,片刻后他开口了。 “你和他们一样,也是个哑巴?”他说道,尽管话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是哑巴? 我微顿,认真地望向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他精神不正常的证据,但我一无所获。 作为回复,我抬手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五指擦过他脸上光滑的皮肤、手上只有反作用力火辣辣的疼痛。啪一声,我耳边嗡地做响,他也被抽得偏过了头,半晌没说话。 走廊迎来短暂的寂静。 对于一个不礼貌的陌生人,这程度的教训应该足够了。我思忖着准备关门,手已经按在温热的门把手上,男孩儿竟又像头小豹子一样突然、直直地朝我扑了过来!两手张开卡住我的肩膀,怒意充斥的双眸活脱要把我吃了,咬牙切齿。 那是种很鲜活的恨。我竟然沉溺在了他湿漉漉的瞳孔里,任由他把我扑倒了。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修长的手指头卡严实我肩胛骨的关节,腿紧紧锁住我的腰。这一招放在他的同龄人身上八成无敌,但好在我是个年龄比他大,骨架也比他大的成年人。尽管骨节阵阵酸痛,我还是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两腿蹬地,手臂压在他肋骨上,两个人就地打了个滚,战线从门口拉扯到客厅,我把他牢固地翻抱在了身下。 “谁告诉你我家地址的,管理员?”我问。 他气鼓鼓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会儿,噗地朝我吐了口口水。 “混蛋,傻逼!”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