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十五章：困境

    杭州城外的一座山上，胖子将面包、水还有刘丧传来的妞妞视频都给了飘飘。飘飘在看见妞妞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还好，妞妞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还能和她说话。

    “妈妈，带我来的叔叔说这里是养尸地，我有些害怕。不过，身体倒不难受了。”妞妞在那边吃着泡面，对飘飘说着感受，“他们说，让我劝你配合他们。不然，就不再让我呆在这里了。”

    视频戛然而止，妞妞没有受什么虐待，但同样的也算不得好。或者说妞妞接下来的处境，取决于飘飘的选择。

    王胖子点了一根烟，他看着山外的景象，道：“飘飘，你相信我吗？”

    飘飘苦笑道：“我现在还有得选吗？我家本来就是做古董复原的，怎么会不知道吴家的名头？算计你们的不是好人，你们也不是良善之辈。何况，我又那么利用你，你不报复我，都是万幸了。”

    胖子叹了口气，道：“吴家的敌人很多，能合作就没必要再树敌了。”

    飘飘深吸一口气，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也知道自己接近胖子的目的被对方发现了。胖子弄晕她后，并没有伤害她，也没有占她便宜，这倒是令飘飘很是意外，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道：“胖哥，你说吴家的少爷患了和我女儿一样的病，你们如果查出解决的方式，会告诉我吧。”

    “一定。”胖子点头，飘飘拿出手机，给薛五打去了电话，道：“薛五爷，胖子已经和离开杭州了。”

    “好，继续缠着他。”薛五在那边简单和飘飘说了几句，结束了通话。飘飘看向胖子，胖子的目光垂在车里，似乎是在盯着她黑色的丝袜，但飘飘感觉胖子并没有在看她，不由道：“胖哥？”

    “哦，接下来我们自驾游吧。”胖子再度发动了汽车，对飘飘道：“飘飘，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受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害。他现在身陷囹圄，更糟的是他还个孩子，肚子里也还揣着崽儿，我不知道该怎做，才能让他好过点。”

    飘飘愣了一下，她道：“你只是想让他好过？不是想要得到他？”

    “想啊，怎么不想。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快乐平安，得到占有才有意义。”胖子笑着看了飘飘一眼，道：“况且他并不是那么喜欢我。”

    胖子带着飘飘在杭州周边的几个区县里转了两天，而在医院里修养的刘丧也总算是康复出院了。他一出院就直奔老宅去，自从吴家名下挂钩的大部分都资产被冻结后，就有不少债主上门了。这里面主要是生意款项结算的问题，因为有合同在，大多都能拖上一拖，实在拖不了的，苏蕙和吴一穷的积蓄也能应付。　　　　　只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吴二白的堂口出现了大批高仿古董，而还有一些运送的货物在运送途中碰上了车祸。更巧的是那批货的买主也来索赔，而保险公司的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一个月。这似曾相识的挤兑，让刘丧几乎以为是霍道夫和杨好又回来了。

    不过，来的人比当年的霍道夫更狠，薛五是拿着法院和银行的强制破产清算书来的吴家，他指着手上的文件，道：“大家都看见了，这是经过法院和银行的正规流程，下周之前，你们吴家再拿不出钱，这老宅和里头的古董就得拿出来拍卖抵债了！”

    “好，好，好！”周围有不少债主开始鼓掌了，吴二白虽然人没在，但吴家手下的伙计和那一群狗却还在，没人敢来硬抢。而且众所周知，能在法院申请这种强制清算程序，那时间起码得一年半载。可薛五那么快就拿下来了，距离吴二白出事的消息过来还没一周呢！

    “既然是一周凑齐，那你们现在堵在这儿做什么？”苏蕙的声音苍劲却有力，薛五笑了笑，道：“老太太别急，我们只是来通告一声。顺便帮你想个辙，吴家虽然大部分的资产被冻结，但是嘛，狗五爷当年留下的很多东西对其他人没用，但对我们道上人还是很值钱的。再不济，还有十一仓……”

    “滚。”刘丧没说话，直接让人打开了狗院子里的门，“不滚，赔你们汤药费的钱还是有的！”

    在刘丧的厉喝声中，狗院里的巨型犬都冲了出来，数十大狗狂奔而出，那气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抗的。有人骂了一声，转头就跑，跑得慢的，还真被逮住给咬了。

    赔汤药费的事情，刘丧也没含糊，把那群人轰走后，他就扶着苏蕙到了大厅里。吴一穷之前也被气得不轻，道：“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这不是刘丧第一次见吴一穷，吴一穷的长相和吴邪有些相似，不过要沧桑憨厚很多，他戴着一副不同于吴二白的眼镜框，看样子就是个老学究。刘丧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当时吴二白囚禁齐晋的事件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下了十一仓的死当区。”刘丧叹了口气，道：“我听十一仓的经理说，吴邪是前两天才下去的，暂时没办法出来。十一仓不能动，里面有太多东西见不得光，如果交到外人手上，很可能人家一个举报，资产冻结的原因和就锤实了。爷爷的盗墓笔记也是一个理。”

    “可是要在一周之内凑齐那些钱……”吴一穷陷入了困扰，道：“倒不是没有这笔钱，关键是这个档口资产被冻结，还强制下破产清算……”

    “我去问问副官，资产冻结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苏蕙站起身，去桌边拨通了新月饭店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刘丧也听得清楚，张日山的意思是吴家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中央，上面确实在清算吴二白的资产，但吴二白毕竟洗白了那么多年，暂时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在做违法的勾当。不过就是有政界要员盯死了吴家，一直咬着不放，他暂时也无能为力。

    “怎么还和政界的人扯上关系了。”吴一穷面色沉重，道：“汪家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好像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老大，这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苏蕙挂了电话后，仔细想了想，道：“你先带小蛟去你家里，我怕这段时间吴家不会太平了。”

    “知道了，妈。”吴一穷应下，他去吴蛟的睡房里抱出了还在午睡的吴蛟，看向刘丧道：“你有了身孕，要不要我找人先送你去国外避避？”

    “不用了，这次的事情，一半冲着吴邪，一半冲着我来的。”刘丧摇了摇头，吴蛟趴在吴一穷肩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叫了声，“爹爹。”

    “小蛟乖，先和大爷爷回去玩几天，大爷爷家里很多玩具。”刘丧看向吴蛟的时候，目光温和了起来。

    “我，我要和狗狗玩……”吴蛟看着院子几只晒太阳的狗狗，苏蕙叹了口气，道：“老大，让小蛟带一只和你一起走。”

    “嗯。”吴一穷摸了摸吴蛟的头，道：“走，出去选一只狗狗。”

    “唔。”吴蛟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理他渐远的刘丧。

    在吴一穷和吴蛟离开后，刘丧问苏蕙，道：“奶奶，那个薛五是什么来头？能拿到法院的资产强制清算，看样子是有人筹备好久了。”

    “这件事如果和政界的人挂钩，那倒也不用多久。”苏蕙皱起眉，似乎陷入了回忆，道：“那个薛五，我有点印象。他父亲是个画家，他开始也只是个倒腾字画的，不过有次和人交易，被骗去了很多钱，他父亲也含恨而终。从那以后，这个人就性情大变，他开始接触我们这行，而且无论内行外行的，能骗就骗，就是骗人起家的。”

    “一个骗子，哪有那么大能耐能？”刘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做两手准备，他先给胖子打了电话，让飘飘去薛五那儿看能不能探听到更多消息，或者能不能查到那些货出问题的原因。刘丧想薛五千方百计支走胖子，不外乎就是为了搞今天这一趟挤兑。

    刘丧在那边和胖子交代完，就看见苏蕙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神采，道：“你是在担心二叔和吴邪吗？”

    “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何不担心？老三也生死未卜，吴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真是报应。”苏蕙无奈地摇了摇头，困倦地将手倚在了额角。

    刘丧思考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之前和他视屏通话的焦老板，他见苏蕙小憩，便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给闪电龟发了视屏通话请求。

    请求很快就通过了，刘丧看着出现在视屏那边兴高采烈冲他打招呼的焦老板，勉强笑了一下。

    “你现在还好吧？”焦老板看了刘丧一会儿，道：“你在担心吴二白吗？还是吴家？”

    刘丧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小腹，道：“我不应该担心他们吗？”

    “嗯……他们对妈妈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以为你看见他们这样你会高兴的。”焦老板撅了噘嘴，刘丧皱眉道：“真和你有关系？”

    “哎，哎，不能那么说。”焦老板摇了摇头，道：“只能说部分有关系。想让吴家垮的，我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那吴家的资产被冻结和你没关系？”刘丧强忍着心里的怪异，看着笑吟吟看他的焦老板，道：“你之前说让我来福建，会有惊喜。我现在人在杭州，你给我的惊喜总不会是这个。”

    “你要真是那么想解救吴家的困难，我可以给你钱啊。”焦老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就当聘礼。”

    “无耻！”苏蕙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她两步走来，在焦老板惊诧的目光中关掉了通话，胸膛也起伏不定，她看向刘丧，道：“不能答应他，搞不好二白，雨臣他们出事都和这个疯子有关系！”

    “奶奶？”刘丧正想问苏蕙，却看见苏蕙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倒了，连忙把人扶着坐下，拍着她的背，道：“奶奶，别动气。你要是倒了，我们现在才真的是雪上加霜。”

    “对不起，小丧。”温热的眼泪滑落在了刘丧手背上，道：“当年吴家已经对不起你的母亲，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推你出去挡刀。”

    “好了，奶奶，你先回房休息。凑钱的事情，我想想办法。”刘丧握住苏蕙的手，苏蕙一直没放开，道：“千万不要答应他，这个节骨眼来说这种事，绝对不安好心。”

    “放心，奶奶。我又不傻。”刘丧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还有这对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