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 不挂。「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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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着,拚命地摇晃窗子,发出阵阵嘎嘎的响声,彷佛是要阻止什么悲 剧的发生。 一阵杂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紧接着,当!当!当!房门被 重重地敲响了。文若和李太太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分开身体,屏住呼吸,一 动不动。 「老文,打牌了!三缺一!」 两人还是一动不动。 狭小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紧张和暧昧。 「怎么搞的,刚才在楼道里看见他来着。」 又是一阵杂趿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终於,楼道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紧张的喘息声。 房间里,一男一女对视着,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两人同时扑向对 方。 「到床上去!」 「好,快点儿!」 「嗯!」 「啊!」 北风还在呼啸着。 在异国寒冷的深秋里,在温暖如春的房间中,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文若用 力抽插着别人美丽的妻子。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出轨,第一次违背自己 的道德。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紧张,刺激,新奇,内疚。文若的眼前,不断 地浮现出自己妻子的身影。也许,他的灵魂并没有出轨,也许,他只是把胯下的 女人当做了妻子的替身。 同样柔软的身体,同样温润的阴道,只是,胯下这个女人,更主动,更风骚, 更诱人。毕竟,玩弄别人的妻子和玩弄自己的妻子,有着本质的不同:更大的刺 激,更大的乐趣,和更大的成就感。文若一面思想着,一面用心地交媾着:五进 六出,七上八下,九浅一深,十分愉快。 李太太禁不住呻吟起来,「嗯!嗯!嗯!啊!啊!啊!」 随着男人抽插频率的加快,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小点声,房子不隔音!」 「嗯,知道了,你也轻点儿!」女人害怕了,紧闭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可是,寂寞已久,一朝解放,哪里把持得住!断断续续,欲说还休,反而令人更 加刺激。咿咿唔唔,嗯嗯啊啊,噗哧噗哧,吱吱嘎嘎。 突然,李太太忍不住放声娇呼,紧接着,身体不住地扭动,面颊绯红,写不 尽的迷离。文若正要开口制止,胯下一酸,阳具,不由分说,深深刺入阴户,便 不再抽动。一对赤裸的男女紧紧拥抱着,一齐颤抖,一齐喘息。 李太太高潮了! 文若射精了! … 雅琴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悲伤,除了王海归。 临出发的头天晚上,妞妞被爷爷奶奶接走,说好到时候在机场汇合。雅琴做 着最后的整理工作,鹏程帮她把箱带紮紧。他们忙碌着,打包,过秤,超重了, 解开,拿走几样东西,打包,过秤,又太轻了,再解开,再放回几样东西,再打 包,再过秤。就这样,夜深了。 「雅琴,别赶我走了,我就睡沙发上,成吗?」鹏程做着可怜状。 「好啊,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鹏程拾起一把剪刀,递给雅琴,「放枕头底下, 防身。」 雅琴接过剪刀,试了试刃口,笑着说:「还行,挺快的,前两天我还拿它剪 过鸡脖子。」 天真的很晚了,两人各自熄灯睡下。鹏程躺在沙发上,感觉很不舒服,沙发 有点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起身披上外衣,轻轻敲了敲雅琴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鹏程坐到雅琴的床沿上。 「我知道你会来。」雅琴拧亮台灯,笑了笑,「是不是想试试剪刀?」 鹏程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问:「雅琴,这辈子还能见到 你吗?」 「当然,现在出国那么方便。」雅琴温柔地回答,「我要是有一个妹妹,就 把她嫁给你,可是,我是独女啊。」见鹏程的情绪很低落,雅琴又半开玩笑地说: 「要不,袁芳和徐倩这两个丫头,你随便挑一个?」 「别,袁芳太闷,徐倩还不错,就是太狂。」鹏程也笑起来。 「徐倩现在比袁芳还闷,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天涯何处无芳草。鹏程, 去睡吧,我困了。」 鹏程回到沙发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他呆呆地望着黑暗,从一数到五 千,又从五千数到一万,还是无法入眠。鹏程坐起来,听听雅琴那边,早已没了 动静。他踱到门边,又踱回来,又踱到门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鹏程推开门,门还是没锁。他慢慢地走到雅琴的床边,拧亮台灯。也许是暖气烧 得太热,被子已经被蹬开,雅琴安静地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鹏程呆呆地望着心爱的女人。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几年后,再见面时, 也许大家都是儿女绕膝,今生,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想到这里,鹏程情不自禁 地摸了摸女人的秀发。这个女人是美丽的,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修长的双 腿侧曲着,光洁而白嫩。鹏程颤颤微微地伸手碰了一下,细腻清凉,没有反应, 又碰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他大着胆子抚摸起来,一点点,一寸寸。女人的小腿结实而富有弹性,给他 一种强烈的异样的快感。鹏程屏住呼吸,小心地摸索着,探寻着,一直抚摸到女 人的睡裙内。雅琴依然沉睡着,恬美而安详。 鹏程紧张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轻轻掀起女人的睡裙,拨开薄薄的蕾丝 边内裤,满眼尽是白皙的大腿,黑黑的茸毛,和暗红色的桃源。鹏程顿时气血上 涌,一只手忍不住按住女人的私处,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内裤,握住硬邦邦的阳 具,呼哧呼哧地套弄起来。 雅琴的眉稍动了动,身体似乎也痉挛了一下。鹏程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他赶 紧将手从女人的私处缩回来,屏住呼吸。女人侧了侧身,又睡去了,呼吸平稳而 安详。鹏程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不敢再造次,俯身在女人的额头轻吻了一 下,熄掉灯,慢慢地退了出去。 对於这些,雅琴毫无知觉。 睡梦中,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加拿大,飞到了她亲爱的丈夫的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於到了分别的时刻,大家都哭了。雅琴一手拉着袁 芳,一手拉着徐倩:「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上别给人抓住把柄,其它的该坚 持的坚持,该灵活的灵活,吃亏可以,要亏得明白,别给人白赚便宜。」 两个姑娘用力点着头,泣不成声。 飞机起飞了。 雅琴走了。 (第一部完) 第二部、十年间 (第九章) 加拿大,卡尔加利。 卡尔加利的冬天黑得特别早,从北极刮来的暴风雪,毫无遮拦地肆虐着大平 原。雅琴紧抱着妞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文若,从停车场走进公寓大门。文若 放下两个大箱子,跺着脚,嘴里不住地抱怨:「你看把孩子冻成什么样子了,我 不是告诉你要带羽绒服吗?」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哪儿想到这儿这么冷?再说,现在北京谁还穿羽绒 服啊?别埋怨了,快走吧,孩子太累了。几楼?」 「五楼。」 终於到家了!雅琴环顾一周,只见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她不由得赞叹到:「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收拾家了?」 「哪里,哪里,我慢慢弄的,弄了一个多星期呢。」一丝惊慌,从文若脸上 掠过,虽然很短暂,雅琴还是觉察到了。文若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整理和安放 行李。 雅琴把妞妞放到小床上,孩子早就睡熟了。雅琴洗过澡,披上睡衣,光着脚, 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这幢公寓楼靠近卡尔加利大学,文若租的这套是两 室一厅,带厨房和浴室,还有一个小储藏间。雅琴踱进厨房,锅碗齐全,拉开冰 箱,里面有几碟吃剩下的炒菜,遮着塑料薄膜,乾乾净净。 「雅琴,你在哪儿?」是文若在轻声呼唤。 雅琴关掉厨房灯,回到主卧室。 文若洗完了澡,正坐在床沿:「雅琴,对不起,条件不太好,等开了春,咱 们就去看房买房。」 「这样很好啊,我挺知足的。」雅琴温柔地回答着,坐进丈夫的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琴琴瘦了没有?」文若把手伸进妻子的睡衣,做出迫 不及待的样子。 「轻点!小心孩子!」 灯,灭了;床,吱嘎吱嘎地响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雅琴却难 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开窗帘,外面雪下得正紧。雅琴打开一盏小灯,把乾乾 净净的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然后拉开衣橱,只见文若的衣服叠放得平平展展,整 整齐齐。雅琴的心陡然一沉。 圣诞来了,圣诞走了。 元旦来了,元旦走了。 春节临近了。 这天下午,北风凛冽。程教练站在袁芳的小厨房里,喋喋不休地辩解着什么, 手里还端着一个砂锅。「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 有了。真的,不信,你查去。」 「你和谁有没有关系我不管,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你别老来烦我行不行?」 袁芳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这事儿。我真的打那天又见着你,知道你离 婚了,立马儿就断了,一心一意回过头来追你,真的。」 「什么?你这叫见异思迁,多伤着人家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外国人怎么啦?怎么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多了去 了!」袁芳被无意中说到痛处,她生气了。 「得,得,我错了,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给姑奶奶请安!」程教练见事 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锅便要溜,「那羊汤你趁热喝了啊,口外的细绵羊,我熬了 一上午呢,特补。」 「你给我端走!那么羶!」程教练已经溜到门口,袁芳的声音还追着他。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无数次谈话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站在窗口,看着程教练走远了。 她枯坐了一会儿,接通了徐倩的手机:「徐倩,是我,在哪儿呢?有空吗?」 「我在东安市场,给我爸妈买年货呢!你要是请我吃饭就有空。」 「也算是吃饭吧。程又送东西来了,一锅羊汤,你们老北京好这一口儿,你 来喝了吧。」 「行,我一小时内到。哎,你把汤小火熬着,别凉了。」 一小时后,袁芳的家里。 徐倩捧着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不错,真不错!估计是张北 一带的细毛绵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儿,你也来一碗!天冷,得补!习惯了,就 不觉着羶了。」 前一段时间徐倩话比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点。 袁芳起身给徐倩添满,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他 让我初三去他爸妈家吃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和他算什么关系?我根本没答 应过什么。」 「不去就不去,就说太早,再等等。」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开导着袁 芳,「我说句错话你别不高兴,芳儿,你也别太事儿么事儿的,咱毕竟是二婚不 是?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这男人啊,我比你了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 姓程的吧,你再怎么不好,可他心里面,你永远是刚出校门的那个小袁老师的样 子。反过来说,咱现在出去,自己找也罢,别人介绍也罢,咱打扮得再精神,话 说得再得体,人家首先就认定咱是离异女,对不对?然后,人家肯定又要问:怎 么离的?谁的问题?咱怎么说?」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他学历低了点儿,」袁芳辩解着,「你看,我就 因为学历低,吃了多少亏?赶明儿生了孩子,不爱学习,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儿。」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有什么用?如今这社会,就靠拳头大胳 膊粗!」徐倩打断袁芳,「我觉着姓程的不错,跟这汤有一比。他这健身房,自 己的,不受别人的气,如今健身是时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独子,将来他们家整 个都是你的!对不对?还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说我初三去他们家,要是问起我的过去,我是说呢 还是不说呢?」 「唉,这事儿早晚瞒不住,要说也是姓程的去说。我看,这次就别去他们家 了,确实有点儿太早。你就说,你爸妈身体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们去。你呢, 先这么处着,别把他推太远了,只当是骑驴找马。芳儿,我还得说你一句,过去 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见吴彬了,跟着一个女孩儿, 一看就是在相亲。」 袁芳低下头,刚攒起来的精气神儿,全没了。 … 雅琴走后,王彼得意气风发,他没有再提一个副手。当惯了奴才的人,一旦 有了机会,更喜欢大权独揽。当然,王海归毕竟是饱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带来 了国际化理念:外包。具体来说,他和几家公关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戏,北影 之类的学生妹,还有社会上的交际花,以钱色开道,拉拢招揽客户。别说,还真 管用,一时间,销售额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级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王彼得和另一个中年萎琐男 半躺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下面吊儿郎当。 中年萎琐男:「王博士,别看你吃面包喝牛奶,刚才老汉推车,我可比你多 挺了五分钟呦!」 王彼得:「是,是,李处长好身手!好身手!」 两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刚清洗更衣过。一个 身着国航空姐的蓝色制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个则是一身 浅粉色的护士套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皮鞋。她们立在两个男人面前,低 眉顺眼。 王彼得:「李处长,这一轮咱们比口活儿,您级别高,您先挑!我这可都是 好货。这个,天津民航学院空乘专业,应届毕业班的。那个,北医高级护理专业, 才二年级。货真价实!绝对的货真价实!」 中年萎琐男:「好,我就欣赏王博士,没那么多洋架子,入乡随俗!我就挑 这个空姐儿吧!上次去欧洲考察,飞机上捏了空姐儿一把屁股,差点儿被逮起来。」 两个准职业女性头脑清晰,手脚麻利,准确地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来, 含住那吊儿郎当的玩艺儿,啵滋,啵滋,勤奋地工作起来。 「舒服!」 「痛快!」 晋西北煤矿通讯系统升级换代项目,拿下了!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转暖,毒虫野鼠之类又活动起来。 这天晚上,王彼得从三里屯的一个海归会馆出来,心情很舒畅。在北京,有 不少这样的会馆,为海归人员提供交流的平台。王彼得加入的这个,是专为欧美 大企业外派回国的成功人士服务的。具体来说,绝大多数会员都和王彼得的经历 类似:六零后,插过队,老三届,改革开放初期公派出国,滞留不归,换身份, 海归。 他们品着波尔多葡萄酒,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偶尔也会谈谈纳 斯达克,但更多的还是交流如何享受,特别是如何玩女人。这些人喜欢提及插队 的经历,全国人民因此欠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怜中国十亿农 村户口,天生就该吃苦,而那几亿城里人生来就该享福。 酒足饭饱,王彼得绕了一个圈,又来到徐倩的家。上次赚了便宜,可他尤嫌 不足。雅琴在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他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吃了好几 次闭门羹,王彼得还是贼心不死,这不,他又砸徐倩的门了。 门开了,一把瑞士军刀顶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滚!我宰了你信不信?」是徐倩,红着眼。 「信,信,我信,我信。」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择路地溜了, 嘴里还念叨着,「小婊子,你等着,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着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孙子,我早晚灭了你!」 … 加拿大,卡尔加利。已经是三月底了,暴风雪还是没完没了。半夜里,妞妞 不住地咳着。雅琴拍着孩子的后背,忧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给家庭医生 打电话催一催,这预约的专科能不能快一点?」 「唉,我尽量吧!耐心点,加拿大就这样,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这么冷了。」 「都是你,把我们娘儿俩骗到这个鬼地方!」 「怎么是我把你们骗到这儿的呢?当年出国,后来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 你还说,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你都忘了?」文若的嗓门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来了,带着妞妞。 妞妞到了加拿大不久,就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因为新移民头三个月没有 医疗卡,这事就被耽误了。后来有了家庭医生,说可能是哮喘,在当地很普遍, 约了专科,要排队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责,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小 学,就和文若吵了起来,当然吵不出什么结果。雅琴倒不是一时冲动,她反覆考 虑,最后还是订了两张机票,是单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们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这一个星期里,雅琴带着孩子,看 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门诊,都说没什么事儿,环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雅 琴放下心来,把妞妞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开始找公司谈,希望回来继续工作, 从头做普通职员也行。 本来,雅琴走之前留了后路,跟公司打好招呼,半年内可能会回来,可是现 在王彼得坚决不同意。现场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难办了。妞妞上学的事也出了 问题。妞妞的户口一直是放在爷爷奶奶家的,因为那个学区的小学特别好。出国 时雅琴动过心眼,孩子的户口没有注销,可现在有邻居告发,说妞妞根本不住在 那里。雅琴顿时慌了,找到学校,学校说是上面有文件,无能为力,交钱也不行。 雅琴诸事不顺,很是不愉快。 这天,雅琴又跑了一圈,毫无收获,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鹏 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春天,正是鹏程的公司最忙的时节,但他还是隔三差五来 看一下,帮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厅里。鹏程坐在沙发上,正宽慰着雅琴:「实在不行,你先上我公 司里干,庙小了点儿,你慢慢再找合适的。妞妞学校的事不是也没说绝吗?我让 大家都找关系去了,特别是徐倩,她认识人多。有了关系,就能使钱,有钱能使 鬼推磨,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 雅琴把头靠在鹏程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你常和袁芳徐倩她们联系吗?」 「没有,没有。」鹏程忙不迭地解释,「我就是正月十五请她们吃了一顿。 你不在,我替你关心关心她们。」 「我让你选一个,你还真听话。」雅琴不无嫉妒,「选中了哪一个?」 「没有,谁都没有,不过,袁芳有了男朋友,她原来的同事,我看不错,也 是个粗人,跟我挺投机的。」 等了半天,雅琴没有说话,鹏程赶紧换了个话题:「雅琴,这两年,你变了 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变老了?」 「不是,你变得心硬了。」 「唉,我倒是想小鸟依人,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依谁呀?」雅琴一声叹息, 幽幽地说道,「鹏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个书呆子!」鹏程吃了一惊,问,「你有确切证据?」 「没有,我有直觉,一个妻子的直觉。我们公寓房间斜对门,也是一家中国 人,男的是卡尔加利大学的老博士后,海归了,女的留在那儿坐移民监,没孩子, 就是她!」 隔了半饷,鹏程才慢慢地说:「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学开脱,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 「这事我没说穿。」雅琴又是一声叹息,「再说,我也没资格不原谅。」 … 正午时分,健身馆的前厅里,程教练背对着大门,和一帮男学员侃得正欢: 「那会儿咱大都城里,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养高丽女。为什么?咱爱吃高丽参 哪!吃了高丽参就得品高丽穴哪!高丽参,性燥热,质干重;高丽穴,性温顺, 质滑腻。吃了高丽参品高丽穴,冷热相济,阴阳协调,大补啊。」 程教练还要继续发挥,忽见几个学员挤眉弄眼,回头一看,袁芳正走进来, 他赶忙迎上去:「小芳来啦!怎么下班这么早?」 袁芳穿了件鹅黄色的套裙,裙摆刚及膝盖,浅黄色的丝质衬裙,隐隐显露出 来,而肉色的长丝袜,配着白色的中跟皮鞋,更显得身型出众,体态飘逸,众学 员顿时都看呆了。 袁芳没有理会这些,迳直对程教练说:「程,去你办公室,我有事问你。」 在一片哄笑声中,程教练诚惶诚恐地引着袁芳走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人 群中,有一双淫荡的眼睛,直勾勾恶狠狠,一直盯着姑娘的背影。 程教练把袁芳让进屋,殷勤地问:「您吩咐?」 「程,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学员,是什么小学校长的媳妇的大舅子?」 「对呀?怎么啦?」 「什么小学?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块儿的?」 「是呀,怎么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猪脑子!这事儿包我身上!包我 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袁芳和程教练打通了学校 的关节,把妞妞上学的事摆平了。还有更出乎意料的事,王彼得栽了跟头,栽在 徐倩手里。他又去骚扰徐倩,是在公司里。徐倩早有准备,推搡中用裁纸刀刺伤 了王彼得,还全程录了音,更妙的是,两个销售员,平时和徐倩关系很铁的,恰 到好处地撞进来,做了人证。 出事之后,徐倩首先告诉的是鹏程,而不是雅琴。鹏程放下电话,马上带着 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去了现场。王彼得被送去医院了,他的下体开了口子,绝后了。 徐倩笑嘻嘻的,倒像个没事儿的人。 法律顾问一面翻检记录着,一面赞不绝口:「真专业啊,徐小姐,你辞职吧, 到我们律师楼来算了。」 鹏程也由衷地感叹:「徐倩,等你死了,我要在卢沟桥边给你立一座烈女碑。 千百年后,文人雅士们每到清明,都要来此凭吊,他们会说:至今江畔遗碑在, 犹着千秋烈女名。」 「我们家人长寿,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了他一眼,「你恐怕等不 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声称不排除法律诉讼的可能。 上面没说二话,立马让王彼得滚蛋了。徐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王彼得的一生其实也很可怜,他生在江苏泰州附近,那地方并不富裕。他插 过队,吃过苦,后来考上了大学,国家没有亏待他,出钱让他去美国进修,可他 却滞留不归,后来还背离祖国,拿了血卡。他看不起自费生,更看不起自费小留, 认为他们没下过乡,没吃过苦。 其实每当中国受到侮辱时,却总是自费生和小留,挺身而出奋起抗争,而那 帮老公派,要么做出一副事不关己超然的样子,要么舔着脸凑上去,提供几个所 谓的实例,讨好迎合他们的洋主子。海归本来是件好事,如果王彼得认真做事, 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会,可他偏偏颐指气使,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 落得身败名裂,真是可怜可叹。 王彼得走了,位子空出来了,可障碍并没有完全扫清。雅琴活动起来,她直 接找到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六十了,是个和霭干练的高个子老人, 雅琴做销售部副经理时,常和他碰面,能说上话。 这一次,老人却一反常态,吞吞吐吐,一会儿推说总部可能会再派人来,一 会儿又说要本土化,但要登广告公开招聘等等。雅琴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去问副 总,也就是原来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老约翰高大爽朗,身体健壮,和雅琴一直 很熟。 他听了雅琴的陈述和询问,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雅琴,公司财务上越来越 难,本土化是大势所趋,只要老家伙坚持,总部不会派人来,至於公开招聘,也 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老家伙和我已经商量了,就让你坐销售部经理的位子。」 雅琴更糊涂了:「那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是这样,我和老家伙当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届,我们一直在一起共事。」 老约翰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雅琴,你记得那年公司的圣诞晚会, 你独具一格,穿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家伙一下子被你迷住了。老家伙老了,快 退下来了,他一直有个心愿,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就几个小时,在床上。」 「这,这太荒唐了!」雅琴差一点跳起来,「总经理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可 他的岁数和我父亲一样,再说,我是有丈夫和孩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约翰站起来,安抚着雅琴,「这只是老家伙的一个 心愿,他特别关照了,绝对不影响销售部经理的任命。雅琴,你考虑一下,别急 於回答。」 太荒唐,这简直是太荒唐了!以后的几天里,雅琴强迫着自己不再理会这件 事,专心把妞妞上学的事落实。就这样,又到了周六晚上和文若约定的通话时间。 妞妞先是和爸爸亲热了半天,还缠着爸爸讲了两个故事,然后自己去小房间睡了。 雅琴很高兴地通报了妞妞上学的事情,她把前因后果讲得很详细,可文若似乎并 不像雅琴预期的那样兴奋。 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断了雅琴:「唔,雅琴,跟你说一件别的事。加拿 大可能会和中国达成一项协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管线到英属哥伦比亚北面 的港口,我们公司也会参与进去,他们准备提升我做项目经理。我是想,妞妞是 不是还是来这边上学?国内应试教育,孩子实在是太苦了。你们嫌这儿冷,可以 住到温哥华去,我每到周末就飞过去。」 雅琴心里一凉,本来还准备劝说文若海归的,这一下全完了。她不耐烦起来, 可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又气又恼,当场就把电话摔了。 雅琴呆坐着,等丈夫打过来道歉,就像当年在学校恋爱时那样,可是电话却 迟迟没有动静。终於,电话铃声响了,雅琴一把接起来,却不是文若,是老约翰: 「对不起雅琴,这么晚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总部批下来了,让我们在本地招销 售经理。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如果你对这个职位还感兴趣,明天上午十点来总 经理办公室面试,当然只是个过场。」 不等雅琴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雅琴手里拿着话筒,还响着盲音,她不知该做什么。文若看来一时是不会回 来了,家里还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对门那个女人,又想到总经理和老约翰的 提议,荒唐,太荒唐了!总经理和老约翰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和乡巴佬杰克不 一样。雅琴对他们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好感。总经理对雅琴怀有非分之想,也 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这几年,公司里的高管们,垂涎雅琴的美貌和贞操,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如 今,有几个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总经理两三年内必退无疑,老约翰也长不 了多久,可是,这毕竟是太荒唐了!雅琴的头脑里乱成一片,那个激忿的声音和 无奈的声音又争吵起来。 「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家徐倩!」 「徐倩怎么啦?她单身,顶多回家啃老,雅琴,你不一样,你啃谁呀?」 「雅琴,上次和杰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恐怕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是这次不答应,上次岂不是白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