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有一个朋友

    酒吧一夜后，林灿有点躲着傅司川。其实倒也说不上躲，他、猴子和傅司川三个人还是一起吃饭一起放水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但是林灿却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傅司川保持一定距离感。这种距离，对于普通朋友来说，也还处在亲密的范围内；但对于之前好得就差和傅司川穿同一条裤子的林灿来说，是实打实地疏远了。

    猴子第一个发现不对劲，趁着傅司川不在的时候，就问林灿：“你撞到小川哥和别人上床啦？”

    林灿被呛得不轻，一阵狂咳，引得食堂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猴子也吓一跳，连忙把买给自己的可乐递给林灿压惊。

    碳酸饮料的气泡冲得林灿鼻腔发麻，但咽喉的不适感到底减少了。林灿瞪猴子一眼：“我拜托你疯言疯语也看看场合！”

    猴子耸耸肩：“开玩笑嘛，谁叫你最近跟欠了小川哥几百万似的躲着。”

    “我哪有躲他。”林灿心虚地说。

    “有没有的，你自己清楚啊。”猴子夹了一筷子林灿盘里的红烧排骨，“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不说就算了。”

    这话勾得林灿有点心动，他正盘算着怎么跟猴子开口，就看到傅司川走过来。

    “我去买瓶可乐还你！”林灿蹭地站起来就往外跑。

    林灿一路狂奔进超市，确认自己已经远远躲开傅司川以后，才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他一边往饮料区走，一边受启发地想：猴子说的有点道理，也许真的可以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种状况。至于应该是哪方面的经验丰富，林灿暂时还没想到——他抬头，看见了柳雯雯，心里一动。

    柳雯雯也看见了林灿，微微一愣，朝林灿打招呼：“嗨。”

    傅司川回来上学以后，柳雯雯就没有再给林灿送早餐。但两个人关系倒是变亲近许多，柳雯雯经常给林灿抄抄作业什么的。林灿心大，早就把当初的乌龙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对借作业的柳雯雯感恩戴德。此时遇见柳雯雯，林灿觉得如有神助。

    “咳，”林灿和柳雯雯在同一个饮料柜面前站定，“你也来买东西啊。”

    柳雯雯扑哧一笑，看起来挺高兴的：“不然我来这儿散步呀？”

    林灿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使用了一个万能句式：“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一点烦心事……”

    柳雯雯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哦，怎么了？”

    对方的表情过于直白，赤裸裸写着一行字：我知道你朋友就是你但为了你的面子我不揭穿。

    “好吧，其实就是我。”林灿破罐子破摔，“有一天我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时候，不小心亲了我朋友一下，导致现在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尴尬，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办啊？”

    柳雯雯眼睛都瞪圆了：“哇！你——”

    她猛地刹住，按下激动，问了个其他问题：“你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生！”林灿想也不想就撒谎。

    班上谁不知道他和猴子、傅司川整天同进同出，好得跟异姓亲兄弟似的。要说真话，肯定马上就会被柳雯雯猜到。不管是让柳雯雯以为他是和猴子接吻还是和傅司川接吻，都会让林灿社会性死亡。

    柳雯雯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那，她被你亲了以后，是什么反应？”

    反应？林灿回忆了一下傅司川的反应：“他好像不是很在意吧，还拿这件事逗我来着。”

    “哦？”柳雯雯眼睛一转，遣词造句相当谨慎，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而有说服力，“看起来你这个朋友应该是对你毫无想法。之所以拿这件事逗你呢，就是希望你们之间的气氛不要太尴尬，避免伤害你们的友谊。”

    林灿眼睛一亮：“你说的很有道理诶。那我应该怎么对他啊？”

    柳雯雯试探地问：　“那，你朋友对你和以前一样吗？”

    “……一样吧。”林灿其实不大确定，他最近光顾着躲傅司川，根本没空注意傅司川对他的态度。

    “那你也和之前一样对她就行了。不过——”柳雯雯托腮沉吟，“你得避免做出一些太暧昧的行为，免得让人以为你想要追求她，要是这样，你们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林灿心想：这还不简单？别说他和傅司川都是直男，就算他去追傅司川，傅司川也不可能被他掰弯呀。

    此时此刻，他只对柳雯雯感激不尽，真心诚意地说：“雯雯，你真是帮我大忙了。你要喝什么？我请客！”

    柳雯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嘴上却说：“一瓶饮料就把我打发了啊？怎么也得请我吃饭吧？”

    林灿一拍胸脯：“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等我想想咯。”

    林灿从饮料柜里取出三瓶可乐，答应道：“好啊，你想好了告诉我。”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收银台走，林灿看见货架上的薄荷糖，随手抓了几条，正打算问柳雯雯喜欢哪个味道，突然瞥见一个熟人：冷若冰霜又艳若桃李，除了谢苏尧还有谁？

    林灿几乎是马上移开视线，但谢苏尧身上就好像装了检测器，立马拦截住林灿落荒而逃的目光。

    和谢苏尧对上一眼，体温都要降低几度，林灿硬着头皮盯着手里的可乐看，假装无事发生。

    柳雯雯轻轻捅他手臂，小声说：“快看，校花诶——”

    听得林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谢苏尧小气得要死，要是被他听见这声“校花”，即便是从柳雯雯嘴里说出来的，这笔帐也要被谢苏尧记在自己头上。

    他悄悄往谢苏尧的方向看，长舒一口气——人走了。

    柳雯雯还在意犹未尽地感叹：“校花真是难得一见啊。啧啧，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家里一定很穷吧。”

    和靠关系进附中的林灿完全不同，谢苏尧是凭成绩被录进附中的学霸。他上学的时候很低调，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谢苏尧就是谢景的儿子。

    “……这什么逻辑啊。”知道实际情况的林灿哽了一下。

    “长得好看又有钱的话，干嘛还要学习？”柳雯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