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峰回路转

    燕九回家第二天收到成格娜的信，约她客栈见面。

    “等江湖杂报新一期公开后，我就跟你去天枢门见你的家人。这几天带我逛一逛扬州嘛！”成格娜抱着燕九手臂，撒娇道。

    “好。”燕九答应道。虽然她不喜欢成格娜，但成格娜如今怀有身孕，总不可能让她堕胎。也许日久生情，相处久了慢慢会有感情。

    扬州繁华，玩的吃的应有尽有。燕九陪着成格娜走走逛逛。正逢七月十五，晚上有寺庙举办的盂兰盆会，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燕九和成格娜放了河灯后，就带着她去了母亲墓地祭拜。

    “娘，孩儿回来了，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燕九一边烧纸，一边说道。

    成格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三十年前，梁鲁两国还是一体，没有分裂，常受西域各大小国骚扰，最后忍无可忍，集结大军打得西域各国服服帖帖。她的母亲是梁国从西域抓来的俘虏，被分给一位校尉当小妾。成格娜从出生就被看不起，受尽欺辱。二十五年前，梁国大将军赵征谋反，以燕京为都城，创立鲁国，梁鲁大致以秦岭淮河为界，南北分治。成格娜的家人都在这场战争中死去。她被天机营指挥使布和收养，训练成杀人和窃取情报的细作。

    “你怎么哭了？”燕九疑惑道。她还是第一次见成格娜哭。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念自己的母亲。”成格娜哽咽道。

    燕九给成格娜擦干眼泪，安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像你母亲一样疼你。”

    燕九说完觉得怪怪的，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我有娘，谁需要你像母亲一样疼我。”成格娜嗔道。

    两人提着灯笼回去的路上，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左右两边的树丛中有刀光闪现。

    乱箭射出，燕九和成格娜各自拔剑格挡。箭尽，数十个持刀黑衣人从林中窜出，包围了两人，“燕九、成格娜，你们两个叛徒，今日休想活命！”

    燕九听这话也猜到是鲁国天机营的人。

    “就凭你们这些烂鱼臭虾也想杀我？痴人说梦！”燕九身形一闪，包围她俩的黑衣人就被抹了脖子。

    头顶落下一张巨大的渔网，成格娜挥剑划破，与此同时，地面突然窜出一人，点了她的穴道。

    燕九转身时已晚，成格娜脖子上架了把刀。

    “土行孙，放开她，有种我俩单挑！”燕九慌道。

    “哈哈哈哈哈！可以啊！你现在捅伤自己的右臂，我就跟你单挑。”土行孙笑道。他满头白发，一脸褶子，声音却像五岁孩童，听着极其怪异。

    燕九没有犹豫，左手持剑刺穿了右手手臂。

    成格娜瞪大了双眼，她以为燕九根本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即便燕九剑法再高，手伤了如何使得出。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里会有援手？

    土行孙见燕九右手受伤，一个跃身，朝着燕九当头劈下一刀。燕九左手转动，挽起剑花，速度快到模糊，周身聚起了剑气护体。土行孙的刀不仅没伤到燕九，反而断成两节，自己也被震飞撞在身后五米远的树腰处，滚落在地，喷出大口血来，挣扎了几下便咽了气。

    “天枢门真正的绝学不是右手剑而是左手剑。”燕九冷笑道。左手剑难学，天枢门只有她和燕盛天精通。这个秘密她连司徒星月都没有告诉。

    燕九把剑插在地上，上前给成格娜解了穴道。

    谁知成格娜突然拍了燕九一掌，打得燕九倒退五步。燕九立刻用内力逼出了扎进体内的细小毒针。

    “哈哈哈！燕九，你也有今天！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怀孕。原本想等江湖杂报公布你给我的示爱信后，就回信讥讽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好让你再度名誉扫地，以报欺骗感情之仇。不过现在我有了更解气的主意。我把你杀了，嫁祸给天机营的人，岂不天衣无缝？”成格娜笑道。睚眦必报才是她的真面目。

    燕九其实也怀疑过成格娜只是戏弄她。但她觉得无所谓，假的就当还了欠成格娜的债，毕竟自己当初利用了她的感情。

    “也罢，算我自作自受，该有此劫！”燕九吐出口黑血，倒在了地上。

    成格娜探了探燕九的鼻息，确定断气才放心离开。等她到府衙报案，与捕头返回此地时，满地尸体唯独不见了燕九的身影。

    府衙派了捕头告知燕盛天，燕九祭拜母亲回来的路上被天机营暗伤，下落不明。

    柳依依的直觉告诉她，燕九失踪与同路的成格娜脱不了干系。可她没有证据，哪敢找县主的茬。

    转眼间，江湖杂报新的一期出来了。燕九毫无疑问成为热议的话题。

    燕盛天气得睚眦欲裂，“　这混账东西别回来，死外面好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老爷，燕九也到婚配的年龄，总要找个对象吧！”柳依依道。

    “婚配？她配吗？哪个女人愿意嫁她？哪个男人会娶她？她出趟门我都嫌丢脸！”燕盛天骂道。

    偷偷回府的燕九在书房外听见父亲如此说她，心沉到了谷底，原来自己的存在这么惹人厌恶。燕九离开了天枢门，不愿再回这个伤心地。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司徒星月见燕九回来，一把抓住她的大鹏鸟。她已经迫不及待。这里是燕九在城郊买的宅院，环境清幽，只有她和燕九知道。那日争吵后，司徒星月从李天佑那儿打听到燕九去向，一路追了来。她祭拜燕九母亲时，正好遇到燕九和成格娜也来此地，于是躲了起来。如果那晚没有她给燕九解毒，燕九必死无疑。

    “我爹恨不得杀了我。双性人就这么惹人厌吗？我做错了什么？”燕九喃喃道。

    “你没有错。错的是说闲话的人，错的是排挤歧视你的愚民，错的是这个思想守旧的世道。”司徒星月心疼道。她踮起脚轻吻燕九的额头。

    燕九紧紧搂着司徒星月，埋在她颈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