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危机

    跟着顾清安从日料店走了出来，一路上，顾清安都没有松开拉着陆之妍的手，他身上气压很低，陆之妍开始纠结要不要搭个腔。

    “上车吧，”顾清安一直到陆之妍上了车，才松开手。

    “刚才没吃饱，要不去找个饭馆吃一顿吧，”陆之妍假装轻松地说道。

    “好，”顾清安回应了一声。陆之妍看了过去，他的表情十分紧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陆之妍想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比较老旧的餐馆旁边停了下来，这家店是对中年夫妻开的，和陆之妍顾清安都比较熟。两人曾经住在这儿附近，有时候半夜肚子饿了就会来这边吃一顿夜宵。

    “哎呦，好久不见你们了，是不是已经结婚搬新家了？”老板娘在店里面就看到了两人，很热情地快步走了出来。她见顾清安表情并不是很开心，笑容僵了一下，然后鬼祟地拉过陆之妍的手，偷摸着问道：“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没有，他本来就总是顶着一张臭脸，老板娘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陆之妍摇摇头，然后拍了拍顾清安的肩膀，抱怨道：“别闷闷不乐了，先吃饭吧，我看你刚才估计也没吃东西就过来找我了。”

    顾清安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因此缓和了不少。他重新牵住陆之妍的手，拉着她走到以前两人总是会坐的靠窗位置，然后并排坐下。

    “没想到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陆之妍完全放松了下来，她靠在窗户边框上，看着店外悠闲跑散步的路人，感慨道。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顾清安忽然在她身侧开口。

    陆之妍转身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情绪的波澜。

    “顾清安，那次是你主动放弃了我，我要怎么信你不会放弃我第二次？”

    顾清安的眼神中闪过急切，正要说什么，老板娘却端着汤过来了。

    “先喝口汤垫垫肚子，”老板娘把汤放在两人面前，然后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既然两人结了婚，就得互相包容，总得有个人让个步，只要相爱，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陆之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说点什么，旁边的顾清安说话了：“是，我很爱她，以后无论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会陪着她一起，不会抛下她，即使会牵连到她。”

    最后一个“即使”听得老板娘心里头直纳闷，不过她没有深入思考，只觉得顾清安是在告白，忙赞赏道：“说得好，姑娘，我觉得你真是嫁对人了。”

    陆之妍已经无力反驳了，她更在意的是顾清安刚才说的话。

    ……

    第二天，林安叶去了陆之妍的公司，将陆之妍堵在了电梯口不让她上去。

    当时陆之妍正和许星楼一起，林安叶见了，情绪更加激动了。

    “陆之妍，你身边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总是不放过清安？”

    许星楼皱起了眉，开口道：“林安叶，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怎么不问问你的金主，她在发什么疯？”林安叶把包甩在地上，用手指着陆之妍，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陆之妍，是不是你又蛊惑清安去对付我爷爷？现在他进医院了，你满意了？”

    “我做什么了，你爷爷昨天威胁我的时候身体还挺健朗的，今天怎么就进医院了？”陆之妍被林安叶莫名其妙的指控弄得云里雾里，

    “老板，有记者来了，”秘书忽然凑近，轻声提醒。

    陆之妍看到聚在公司门口的一大群记者，马上不说话了，她绕开林安叶想直接进电梯，可是林安叶却像是忽然豁出去了一般，直接跪在了陆之妍的面前。

    就在这一瞬间，闪光灯的声音疯狂响起，门口热闹得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所有记者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找到了上头条的素材，对着陆之妍和林安叶就是一顿乱拍。

    “陆之妍，你放过清安吧，你身边的男人那么多，可是我现在只有他了，你别抢走他好吗？”林安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梨花带雨的脸上带着乞求，卑微到了尘埃里。

    陆之妍知道，今天这个头条，她是非上不可了。

    出乎意料的是，许星楼也被连带着骂上了头条，林安叶口中那个“身边的男人”之一已经被默认成了他。

    一轮网暴还未被完全平息，新的一轮又开始了。陆之妍作为一个老板，上热搜的火爆程度比自己员工都要高，本身就是件极为荒谬的事情。比上次更严重的是，网络上已经有人开始挖出她去世母亲的身份。本就崩塌的人设，配上扭曲的童年，更加坚定了喷子的看法。

    现在当事人无论说什么，在看热闹的人眼里都是在狡辩。陆之妍不喜欢自己的过去被人这么扒出来，仿佛她的出生便是个错误一般。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网上的言论，可是偶尔看到了，还是让她十分难受。童年的经历，学生时代的遭遇，还有母亲的去世，都是陆之妍埋藏在心底不愿意拿出来说的事情。

    最先坐不住的是容楚，在事件发酵的当天，他就让人把一个网暴组织的老板给抓了，陆之妍不知道那人下场是什么，只知道有不少人话锋一转，开始替她说话。不过，现在网络上已经成一边倒的架势，即使有人替陆之妍说话，都只会被认为是收了钱的。林安叶成了可怜的受害者，而陆之妍则是利用老板身份潜规则员工，并且私生活混乱的滥交女人。

    林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搞垮陆之妍，他们也有这个本事。即使是瘦死的骆驼，也比她这匹马要大。

    这段时间，公司的影视剧被抵制，旗下的明星被一个个拎出来辱骂，白的说成黑的，不存在的被虚构成了真实事件，公司的口碑呈断崖式下滑状态。陆之妍一直躲着记者，家里，公司，甚至是她经常去的商场和健身房都有人等着采访她。一个星期过去了，热搜居然还挂着，林家就是想让她身败名裂。

    “老板，要不你今天先休息，车子我先开去做个检查，上次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旁边走来走去，有点不放心，”秘书最近都是在陆之妍家里和她一起办公的，她算是衷心，即使每天都接到辱骂电话，依旧对陆之妍不离不弃。

    “好，你路上小心，”陆之妍将满桌子的资料都一件件收了起来，脸上是休息不足的疲惫。

    秘书走了之后，她躺在沙发上浅浅眯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打电话告诉她，秘书出事了。

    秘书开的车刹车失灵，从马路冲出掉入了河里，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估计……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