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推测
徐云书睁开眼睛的时候，接待室的单薄窗帘只有橙色的光透射进来。 他拉开窗帘向外看去，除了路灯外，治安所外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其它光亮。 时间已是深夜。 徐云书深吸口气，离开房门，向治安所大厅走去。 他知道，即使是深夜了，面对这样一桩前所未有的事件，赵靖川必定不会松懈下来。 更何况还有个工作狂陈鸿晖。 这位精英治安官恐怕又不打算睡觉了。 事情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徐云书抵达大厅后，立刻被治安员引导到赵靖川的办公室。 他甫一进去，就看到一张巨大的海市地图。 这张地图是被投影到墙面上的，赵靖川正喝着茶，仔细盯看这张地图的每个角落。 徐云书的视线也被吸引到地图上。 在这张地图上已经标注三十余个红色光点，它们基本集中在新城区未开发的土地附近，这一带多是建筑工地，按照海市的规划，这里将会是十年后的一个新热点地区。 “赵所。”徐云书打了个招呼。 赵靖川从地图上收回视线，招呼徐云书坐好，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这才在徐云书对面坐好。 “小徐，梦境森林里的情况怎么样？” 赵靖川知道，徐云书自梦中醒来后，一定会带来什么新的消息。 徐云书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森林一隅中，地底下那密密麻麻的蛹让徐云书心中感到极端不安，如果他的猜测属实，那意味着他或许要背井离乡，重新面对陌生的环境。 这对刚缓过一口气的徐云书来说，实在有些郁闷。 但他必须挺住，积极寻找应对的方法。 因为梦境森林的特殊性，没有挺过去的人只会凄惨死去。 赵靖川听着徐云书的汇报，眉头又拧成川字形。 梦境森林里的状况，比他预计得要糟很多。 而现实世界里同样如此。 赵靖川示意徐云书看墙上投射的影像，指着海市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无奈说道：“看来，我们要面对的情况，比其他同样遭受入侵的城市要复杂得多。” 他递给徐云书一份资料，示意徐云书翻阅。 徐云书在来治安所的路上，从陈鸿晖的工作笔记上看到了其它城市的情报。 而他手上这本薄薄的资料，则记录着更为详尽的信息。 各个城市遭遇攻击时，遇到的敌人并不相同。 啡州入侵的生物是蜘蛛，鸥州则是大型蜉蝣，至于其它地方，各不相同。 但数量不多。 资料显示，即使是入侵生物数量最多的克莱星顿，也仅仅只有十数只的量级。 所以，尽管情报界震动，但现实世界的绝大部分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海市的情况则有根本性的不同。 徐云书不需要赵靖川说明，就知道地图上标红点的地方，是他们已经发现的蛹所处位置。 只这一片地方，只一天的时间，就发现了三十多个蛹。 以此类推的话，整个海市地底，潜藏着多少入侵生物？ 这些蛹如果永远不脱壳而出，那还好说。 可如果它们有朝一日，钻出土壤后，那将带来多大的灾难？ 这种事光是想一想，就让赵靖川头皮发麻。 徐云书自然也认识到其中的凶险，这个数量级，跟其它城市相比，简直就是碾压级别的灾难。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靖川指着资料上有关梦境附身者的信息，示意徐云书重点关注这里。 除去海市之外，其它遭到入侵的城市，梦境附身者凤毛麟角。 啡州塞米亚，整个国家的面积只比海市大一圈，遭受的入侵蜘蛛只有几只，已经被处理过了。 官方本想收集这个国家中梦境附身者的情报，但尽管花费了巨大力气，却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疑似人选。 这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人的确有些奇异的力量，但他只是用这种力量跳大神，收集信仰者供他享乐。 至于其它城市，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中，并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 能确认是梦境附身者的人只有个位数。 这是上级动用了大量资源调查得来的结果，应该还算准确。 结论是，梦境附身者的比例稀少得过分，像海市这样第一批就三十多人的情况，根本就是不寻常的事。 徐云书心中一动。 目前所有遭受入侵的城市里，只有海市的入侵物种数量最多。 同样，不管是第一批，还是第二批，梦境附身者的人数也是全球绝顶。 这两个条件似乎能推导出某种假设来。 梦境森林跟现实世界的确在融合中，而海市则是这场大融合过程中，最前端的战场！ 这就像病毒感染正常细胞的过程。 病毒会利用表面的吸附蛋白跟细胞的表面受体匹配，以此作为侵入细胞的第一个关键节点。 这样的类比或许不算准确，但比较形象。 这场融合过程中，这个世界其它城市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而海市才是受体。 是梦境森林侵入最重要的坐标锚点。 因此，才会出现海市动植物异化比别处严重，梦境附身者最多，入侵物种数量最庞大的的情况。m. 海市是世界融合的最前线阵地。 但谁也不敢保证，未来这场融合会进行到哪一步。 目前能做到的，只有调动资源，查明原因，准备迎战。 唯有如此而已。 赵靖川从沙发上坐起，走到办公桌上，拿起一沓纸，重又回到徐云书面前。 他将这沓纸递给徐云书。 徐云书以为又是什么资料，也不在意，拿起来正要阅读，却发现上面写着的是入职合同。 前后共两份，被夹子夹好，看起来颇厚。 “一份是你入职治安所的合同，另一份是梦境附身者组织成员的合同。”赵靖川解释道，“你休假的这几天，官方组织草创成立，你还是1号成员的身份，不过当时不方便打扰你，就把这份合同留在我手上了。” “目前咱们还在等现场的消息，正好趁此机会，把入职合同签好。” 徐云书翻看了一下。 治安官的合同中规中矩，为期五年，有基本工资、治安官津贴、加班和执勤补贴，以及年终奖，总体算下来的话，月薪大约在八千元左右。 最关键的其实还是梦境附身者组织成员这份工作。 它提供的报酬要比治安官的薪水要多很多。上郡的我将立于食物链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