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

    海风带着咸味和凉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塞拉斯眉间哀愁淡淡，站在夹板上发呆，空中无月，夜幕将他的蓝瞳都染黑了。海水怕打着船身，摇摇晃晃。

    老水手们喝的酩酊大醉，欢歌顺着风传得很远，不断有人喊他一起来喝一杯，可塞拉斯没有一点心情。

    因为他是为了找药给妈妈治病才出海的。

    两个月前，在帝都工作的塞拉斯收到了妈妈的信，信中让他尽快抽时间回家一趟，妈妈出事了，却没说出了什么事。

    他心生不安，匆匆赶回了老家——一个乡下小村庄，看到了已经病入膏肓的阿德琳。

    她躺在床上，鬓发散乱，蓝瞳里的神光散了大半，原本略微丰满的身材如今瘦得只剩下骨头；她用释然的眼神望着满身尘土的塞拉斯，轻轻笑了笑，薄被盖在她身上像是薄土盖住了落花。

    塞拉斯蹙起眉头，抓住了阿德琳藏在被子下的手指，枯瘦无力，却比火炭还烫，让他心痛，他下定决心要治好妈妈的病。

    第二天，他就收拾好行李，带着妈妈去了帝都。大城市的医疗水平更加发达，或许有名医能治好妈妈的怪病。

    他花了大力气，通过朋友的朋友，找到了皇室御医杰克。杰克为皇帝皇后看病多年，说话很是富有艺术感。

    他在看完阿德琳后，对塞拉斯说：或许神想早召您母亲去天堂侍奉祂，才赐给她这样的奇病吧。

    不过稍后，杰克被塞拉斯瞬间冻上他家全部液体的魔力震到了，他还是给塞拉斯推荐了另一位医生。

    另一位亚伦医生和学院派的杰克不一样，他是小山村出身的，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学制药，然后走上了治病救人道路，他医术绝顶，甚至以平民身份破格被皇室授予狮子勋章。

    据杰克介绍：他和我不一样，他年轻的时候游遍了我国的乡下地区，见过不知道多少疑难杂症，或许他会对您母亲的病有办法。

    第二日，塞拉斯就一手揣着推荐信，一手推着母亲来到了亚伦家。

    在亚伦医生家待了整整一天后，塞拉斯和白日里来的时候一样，一手拿着信，一手推着母亲出来了，眉间的愁苦甚至比先前更甚。

    他这幅样子吓了亚伦医生的管家一跳，难道亚伦医生也有治不好的病？

    但不管怎么样，塞拉斯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亚伦医生那了，但他也没去找别的医生。

    亚伦医生真的见过这种病，从一本外国古书上。古书上没有记载这种病的名字，亚伦医生根据“身体会发出岩浆般的热量，生命力迅速消失”的症状，给它取名“火病”。

    幸运的是，虽然古书上没记载名字，但写了治疗方式，准确的说是药——海妖赛克杜西尼斯的肉。

    海妖赛克杜西尼斯？除了读童话绘本的小孩，谁相信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呢。

    可塞拉斯还是没有放弃这么一点比灰尘还微末的希望，他去了万世船队，凭借好身手，轻松上了那艘太阳号。

    那艘船原本是军舰，由万世老板买下，将它改装成了专门去外海搜罗奇珍异宝的探险船。

    床上的水手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甚至有几人是佣兵界的大佬，能拿到的报酬极其丰厚，旅途自然也凶险无比。

    外海海域下潜藏着无数人类想也想不到的异宝奇珍、怪异生物。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仿佛蹲守了一位拿镰刀的死神，稍不留神，甚至只是运气差一点，就会死得连尸体都留不下。

    这是塞拉斯上船的第十二个夜晚，也是太阳号出海的第十二夜，大海太大了，以至这艘速度超过大部分商船的原军舰才走到外海边缘。

    也正是因为明日就要正式进入外海了，所以那些水手才准备彻夜喝酒宴会，放纵自己一番的吧。

    塞拉斯吹了一会海风，便转头想回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