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家里
开学报道的日子在下个月20号，唐晋尧打算在开学前完成所有的事。 跟往常一样，他发给戚意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儿声响。 闷雷在天空响起，大片的乌云从城市边缘开始汇聚。戚意锁好了家里的门窗，阳台上的多肉也被他挪了进来，做好一切之后，他将画板立在窗前，境由心生，戚意想尝试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换条路，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正当他准备下笔的时候，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久违的铃声让戚意脑子有些发懵，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 跳动的名字比铃声还直击人心，戚意握紧手机，唐晋尧的来电他要不要接？ 犹豫的空当，铃声戛然而止。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铃声再次响起，熟悉的名字又开始跳动。 戚意知道打电话的人有多固执，就像聊天记录里那一长串锲而不舍的追问，醒目，难以忽视。 “喂？”戚意提着一口气按下了接听。 没有声音。 “是你吗？” 依旧是沉默。 戚意疑惑的看向手机，难不成是打错了吗。 “是唐晋尧吗？” “嗯……”这一次，对方有了回应。 戚意咬唇看向窗外，“你，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来和延路找我吗？” “快下雨了。”戚意没有回答对方的请求，而是叙述了事实。 “我知道，这里的面好难吃，青菜是老的，汤很咸，还很贵……” 平日里清亮的声音如今多了几分低沉，从听筒传出来已经多少有些失真，可戚意还是听出了他满满的委屈，不出意外，对方现在就是一副皱眉嫌弃，但看着分外可怜的模样。 “下雨了，你该回家了。”戚意不想花费时间听他抱怨。 “家里没人。” 戚意转身靠在窗前，远处的乌云正在慢慢逼近，视线也变得不再明朗。 “钥匙总该有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戚意准备挂断的时候，细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今天是我生日。” 带着雨伞出门的时候，戚意还在考虑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 唐晋尧今天真的过生日吗？他家真的没人吗？面馆的面真的有那么难吃吗？直到坐上车他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面馆里，唐晋尧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泛白胀大的面条在不断的翻搅下愈发肿胀，多看一眼就少一分胃口。 戚意一眼就看到了窗前的少年，俊俏的侧脸即使隔了很远也看得清楚，对方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的看下手机，然后继续盯着桌上的碗发呆。 街上的都行色匆匆，生怕即将来临的暴雨将自己淋个满头。 戚意看到窗前的少年一个不经意的转头，而后就是失而复得般的惊喜，使劲的朝他挥手。 “我就知道你会来！”少年的嗓音又变成了戚意熟悉的干净，带着点小雀跃。 戚意嘴角浮出一丝淡笑，你知道，你拿什么知道。 “我送你回家。” 少年脸上的笑意弱了不少，“不去，家里又没人。” 戚意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找个地方先吃饭吧，你不是说面很难吃吗。”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短袖，扬起一个无害又纯真的笑容，“我不要去外面，我吃你做的。” 戚意出来的时候带了外套，即便如此，暴雨前的大风还是让他有些瑟缩，而对方在大风中不断鼓动的短袖短裤无端的让戚意觉得有些冷。 少年脸上的表情格外倔强，大有一种你不带我走我就死站在这里的想法。 罢了罢了，之前拒绝过他那么多次，这次就当做补偿吧。 豆大的雨滴已经开始跌落了，戚意转身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走吧。”身后的唐晋尧惊愕过后像个奸计得逞的孩子一样紧跟着前面的人，就差黏在对方身上了。 蓄谋已久的暴雨来得格外猛烈，戚意和唐晋尧刚坐上车外面已经是大雨倾盆。出租车只能开到小区门口，戚意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了伞，不然从门口到楼下的这段距离足以让他全身湿透。 可他忘了身旁这个意外，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同撑一把伞注定于事无补。 到家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湿了，积水也早已打湿了鞋子。 戚意率先打开门找了双新的拖鞋递到唐晋尧脚下，“换上吧。” 唐晋尧看着那双拖鞋利索的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接过戚意手里的毛巾走了进去。 “你去洗手间擦一擦，剩下的我来收拾。”戚意因为穿着外套，身上湿的并不多。 戚意的头发剪短了，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贴在额头上，看着有些可怜，唐晋尧想让他也擦一擦，可对方已经进了厨房开始烧水。 “旧衣服，你先将就一下，脱下来的湿衣服放到空调底下就好了。” “冷的话，这块毛巾先披着吧。” “热水马上就烧好了，你先等一会儿。” 唐晋尧看着戚意像个居家的小媳妇儿一样围着他忙前忙后，心里美滋滋的，同时又有些郁闷，他对每一个上门的客人都这么好吗？ 戚意的房子不大不小，三室一厅，该有的都有，唐晋尧随意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应有尽有，了无生气。 这人原来是这么过的，怪不得整天没个人样。 “你还冷吗？”戚意将水杯放在桌上，沙发上的唐晋尧穿着他的衣服，肩上披着白色大毛巾，乌黑的眼眸里满是好奇。 唐晋尧扯下肩上的毛巾，随意道：“不冷。” “那你想吃什么？”戚意继续问道。 唐晋尧垂眸想了一会儿，冲戚意笑着说道：“面是肯定要吃的，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戚意了然的点点头，不知道他上次买的面条有没有过期，其他的好像冰箱里确实有不少，拿起菜刀的那一刻，戚意觉得有些陌生，他已经许久没用动过厨房这些东西了。 “那个，你有什么要忌口的吗？” 正在看球赛的唐晋尧头也没回的说道：“没有。” 厨房里，戚意边洗食材边嘟囔道：“没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