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言情小说 - 总有刁民想……睡朕在线阅读 - 四十、战事起(有安太傅出没)

四十、战事起(有安太傅出没)

    樊蓠回到武馆之后便快速收拾着自己必带的一些东西,飘尘和沈戒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小姐,明早就走啊,这么急?”飘尘依依不舍地去拉她的衣角。

    樊蓠拍掉她的手:“罗姑姑伤情恶化,我们要尽快出发。别墨迹了,之前不都说好了嘛?你就去甜水小村安心养胎吧,啊。”

    “可是……”

    “别可是了——帮我把那件披风拿过来。”

    沈戒在旁边瞧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小姐,我还是跟您一起去罗苏伦……”

    “对对对!”飘尘附和着点头,“让他跟着去!您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他保护总是好一些。”

    敢情之前的思想工作全白做了。樊蓠扶额:“沈大哥呀,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还有飘尘下的毒啊?你能上哪儿去?”干脆指出这个现实问题,免得他们一直啰嗦。

    沈戒手中托着一只白瓷瓶,面无表情道:“飘尘姑娘已经给我做好了八个月的解药。”

    樊蓠愣愣地看向飘尘,后者满脸得意地点点头。

    “真是够了……”最后还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手段,把沈戒一脚踢出去,把飘尘也拎出去,“终于清静了~”她是陪神通广大的罗绡出国疗伤,又不是下火海——就是下火海也有罗绡罩着她,没必要让这两个即将为人父母的为了她两地分离嘛!

    正整理床铺,一本旧书从褥子底下掉出来了,捡起来一瞧——是那本据飘尘所说是先皇后李沐鸯留下的医书,她都快忘了它了!其实樊蓠翻看过这本书,看不太懂,于是就扔到一边了。

    还是应该还给能看懂它的飘尘……

    樊蓠拿着书走到门前,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段择的话突然飘到了她的耳边……鬼使神差地,她又走回去把书放到了自己的行李包中。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面对依依不舍地流泪的飘尘,樊蓠就说啦:“之前你不是说可以把烧掉的医书都默给我看嘛,养胎的时候要是太无聊,就默书吧,想我了就默书。”

    飘尘连连点头。

    樊蓠见她这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又不禁在心里笑自己有病,竟然真的被姓段的那烂人的话影响了。

    不过接下来的长途跋涉让她没有工夫再多想,等到半个月之后到达罗苏伦境内,那点小心事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樊蓠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着,被异域风情迷花了眼,“罗姑姑,这里是亚欧人种的混居地吗?我看到有金发碧眼的人哎!”

    “嗯,英法俄还有我们国家的都有,不过等过了这几座城,就不太会见到黄种人了。”罗绡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开了眼,“你英语应该还可以吧?”

    樊蓠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还行吧——啊,原来从前的亚欧交界处是这样的一幅图景——罗姑姑你不用担心我,我外语学得不错的,都能说一点吧。所以你安心养伤就好,别为我分心。对了,”她忙缩回脑袋,“今天你觉得怎么样?怎么大姑父今天没来给您把脉,他是不是忘了?我去叫他……”

    “哎哎——”罗绡赶紧拉住她,“我让他不来的,我今天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

    樊蓠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是这样吗?”怎么感觉自从上路后,罗姑姑治伤没有以前勤快了?有时候是忘了吃药,有时候又说不用把脉的。

    罗绡见状又及时补充道:“其实我这个病,等到了地方再治是比较有效果的,现在用不用药也无所谓。”

    樊蓠之前就听她说过,罗苏伦边境的一个山村里有个非同一般的温泉,是疗伤的圣地,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赶路吧,我不下去逛了。”现在只能多看两眼开开世面,等到了山村里可就瞧不到这样集市上的热闹了。

    罗绡见她两眼放光盯着外头的渴望模样,心中甚觉有愧,然而……她默默扭开了头,倚着软榻装柔弱去了。

    又是日夜兼程几天,终于到达了山村,樊蓠得以再次感叹了一把罗绡的房产遍天下。

    安置好以后,樊蓠就催罗绡赶紧去温泉那里疗伤。第一天,罗绡说大家车马劳顿都累了要好好歇歇,樊蓠表示很合理;第二天,罗绡说依然很累要再歇歇,樊蓠犹豫了一下表示也好;第三天,罗绡……

    “您还是要歇歇?”樊蓠迟疑地问。

    后者连连点头:“身体疲累的话,去疗伤也没效果的。”

    “真的?”

    “嗯!”当然是假的。她一个好好的人,跑到那个功效巨大的温泉里去催动内力疗伤什么的,很容易真气窜动流鼻血的啦!

    樊蓠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罗姑姑,伤病这种事不能马虎,耽搁了治疗可是大事。别像个小孩子似的,生病了不愿意吃药?”

    罗绡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就耽误这一天嘛!今天我想去逛街,你陪我去呗!你看上什么,全都由我包了,话说你买了那一千个馒头以后,小金库剩的不多了吧?”

    最后一句话真是扎心了。樊蓠当初的确从龙床上扣下来一点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可是这皇室用品目标太大了,一年多以前她进当铺当掉了几颗珠子,然后就听说那座城里贴满了她的通缉令……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敢当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她后来的财源主要是在甜水小村承包的果园,当然,这肯定没有很多进账,她如今荷包很瘪。

    两人进城逛街的时候,樊蓠才发现如同罗绡之前所说的,她们如今所在的地界已经少有黄种人了,集市上走着的、酒楼里坐着的都是欧洲人种。这让樊蓠不自觉地跟紧了罗绡,一副生怕和她走散的模样。

    罗绡不由得想笑:“你不是各种语言都会说嘛,现在怎么露怯啦?”

    “会说他们的语言不代表能搞懂他们的人。”

    “哈哈怕生人了!放轻松,这里的人和我们看起来再不相同,也是人嘛,都一样的。来,我带你看点开心的……”

    罗绡拉着她走进一家面积很大的书铺,“这里是罗苏伦第二大的书阁……呶,你瞧这是什么?”

    樊蓠跟着她走到热卖图书的区域,赫然看到有大摞大摞的黑白画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这、这是我画的漫画!我的漫画书怎么会大批量出现在这里?!”

    罗绡霸气地将她揽到怀里:“感谢我吧~让你的漫画册在这里出版、上市——从此你多了一笔在罗苏伦的收入了。”

    樊蓠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真的帮我做到了?!”

    她们还在甜水小村的时候,罗绡就提议让她把漫画引入罗苏伦市场出版销售,毕竟罗苏伦富强兴旺有市场条件,印刷术也较为成熟。但樊蓠认为这很难成功,她知道在这个条件有限的时空,印刷画册是多么困难的事。

    “又没有打印机,只能用雕版印刷术,成本太大了。”况且她不认为自己画的那个小情小爱的故事会有多好的市场。

    没想到,罗绡还是默默地为她开通了这条路,而且显然是还在夏秦国的时候做到的——穿越大神的势力果然庞大,不需要本人到场就把事办成了。

    “一开始肯定没有商人愿意冒这个险吧,”谁会愿意投入那么大的成本去印刷什么什么画册呀?“罗姑姑,真的多谢你。”

    罗绡拍拍她的肩,“说那干嘛呀,就是花一笔钱的事。”做第一批雕板的花销是她让人垫的,“现在,你这漫画在这边很受欢迎,我当初的投资也收回来了。”

    两人在一家酒楼的二楼吃饭。

    罗绡端起酒杯,“来,庆祝一下!你就放心等着收钱吧,在这样一个和平安定、老百姓生活富足的地方,漫画会越来越有市场的。”

    樊蓠连忙跟她碰杯,“对,看来我要继续画下去。”目前出版的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哈哈,看来她要在这个时空开创连载漫画的先河了~“话说罗姑姑,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是能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好了,男友力爆棚!”

    “哈哈!那我做你男人吧~”

    因为这地方远离夏秦国,所以周围的罗苏伦人都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两人便毫无顾忌地笑闹着,引得旁人侧目,樊蓠这才想起来害羞,示意罗绡赶紧噤声。

    “那边那两个女人是中原人?”耳边听到这句议论,樊蓠偷偷地瞥过去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桌子旁坐着几个皮肤黝黑、毛发旺盛的男人,正在看着她们这边。

    打什么主意呢?好像是西虏国的人。樊蓠微微皱起眉,她看得出那几人目光不善。不过有罗绡在场,她倒并不害怕,于是一边若无其事地低头夹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们的国家都快被我们的铁蹄踏碎了,还有闲心在这里说笑?”

    “是啊,连夏秦国的摄政王都派特使来向罗苏伦国王示好,就是不希望罗苏伦趁虚而入,夏秦国处境危急,她们却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女人嘛,没有家国天下的心,听说他们国家的开国皇帝是女人,还支持什么女人和男人要平等,看来,她的措施没有作用,女人就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比?男人在战场上厮杀,她们在这里享乐……”

    “……”

    樊蓠脸色愈加难看,他们说什么,西虏国和夏秦开战了?!

    罗绡正要开口询问,樊蓠就“噌”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等罗绡付了账追出门,那丫头已经跑出了老远,隔着层层人海,罗绡心中焦急,提气飞身而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樊蓠的前头。

    樊蓠愣了下,拉住她继续快步走,“罗姑姑,夏秦现在打仗了,刚刚那里有几个西虏国人,我听见他们这么说了,真的!”

    “我也听见了。”罗绡神色淡淡。她倒是讶异樊蓠竟然也听懂了——看来她真的懂不少语种,西虏国的语言类似于21世纪一个小国家和中国的几个少数民族的语言混合体,大多数人甚至不会接触到。

    樊蓠顿了下便反应过来,是啊,罗绡上次穿越到这里是作为开国女帝樊溏,她跟西虏国打过交道的。可是,“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反应?”你听到他们议论你曾经的显赫身份,他们的国家入侵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你就没有一丝的愤怒和心疼吗?

    罗绡很容易就看透了她的所想,摇摇头,神色未变,“不需要有什么反应,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当事人一直都是你啊!”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真切切属于我们的,所以我们不是这里的当事人。”罗绡有些无奈地扯住她,“你现在是想去哪里?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回夏秦?你为什么要回去?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樊蓠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可笑,“是啊,我这是要去哪儿呢?我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改变不了什么……西虏国发兵进攻,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北防线……那些兵潦倒成那样,自己都营养不良,怎么御敌啊?但是我现在哪怕就在他们身边,也什么都做不了。”

    罗绡挽着她继续向前走,“走吧,既然你不想再逛,咱们就回家去。但是回村里你就老实待着,哪儿也别想去啊。”

    樊蓠机械地被她拉着向前走,“罗姑姑,你刚用轻功了,没事吧?我看你好像脸色还行……”

    “嗯……还行啊!”

    “罗姑姑,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受伤啊?”

    罗绡一僵: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樊蓠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你、你在装病!是为了让我跟你尽快离开夏秦,躲到这里来!”她想起了出境的前一天晚上,武馆弟子都背着行囊离开的场景……“武馆不是放假,是彻底解散?!罗姑姑,你、你早就知道会打仗?”

    “……是。”

    樊蓠苦笑,“到底是一代霸主,总能提前嗅到血腥的味道。我该谢谢你带我逃出生天……”可是,武馆的那些小少年是否知道?那两个总是打闹的小风和小云有没有逃脱战火?还有,飘尘和沈戒都在夏秦境内,虽然甜水小村距离大西北很远,但是谁知道这次战火会烧到哪里呢?

    罗绡伸手虚指了指她的脑袋,“你现在是不是又多想了?我装病骗你来这,就是怕告诉你真话你会多想。这场战争不是你我能够阻止得了的,我们只能任由大势发展,听起来很残忍,可这是事实啊。”揽着她继续向城外走——

    “咱们之前是把马车停在这儿吧……小夏,你要想开点,战争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问题,你不需要给自己强加愧疚或者责任——你已经不是夏秦国的女皇了,记得吗?这种事自然有夏泷他们费心。”

    “不是当不当皇帝的问题……”

    “我知道,是你有同情心,兰岳城的那些士兵你只见过一面,你都会为他们担心,你心软。所以我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这事……”谁知道今天这么巧就碰上了西虏国人,而且樊蓠还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马车行驶在回村的路上,气氛一直很沉默。樊蓠怏怏地倚在车厢上,一看就是在心里悲天悯人。罗绡暗暗挠头:这搞艺术的女人本来就敏感多情,想必她要花费一番时间才能自己想通吧?唉~早知道今天不出来瞎逛了!

    罗绡故意找她说话:“我骗了你,让你伺候我这么久,你生我的气了吧?”

    樊蓠没精打采地看她一眼,“哦,没有,你没受伤就最好了。”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罗绡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手——那只手上有为她熬药时汁液溅上去的烫伤。

    樊蓠强打精神对她笑了下:“这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我把你害惨了,现在你没事就好。”

    罗绡暗暗叹气,这姑娘就是心太柔软了,只要别人不去打她,她是不会跟谁急赤白脸的——好像段择是例外,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事的好时机。

    “你从来都不为难别人,就是对自己太为难了。其实你不用把情况想得那么糟,只是你看到的兰岳城防线比较破落而已,西北防线的其他部分一直算是牢固,现在还坚挺着呢;而且夏泷也不是软柿子,他不会让西虏国嚣张多久的,我听说他派了安寻悠来罗苏伦,只要夏秦不是四面受敌,那一切都有转机;至于甜水小村,你就更不用担心,退一万步说,还有我设在外面的阵法呢,没人破得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罗绡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再打扰她。

    罗苏伦皇宫内——

    七十高龄的老国王身着华贵的帝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却难掩浑身的疲态,他老了,曾经的枭雄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此刻,他尽力撑起一个威严难以企及的姿态,接见夏秦国的来使。

    夏秦的建立是一个奇迹,即便那位传奇的开国女皇已死去多年,她之后的两任继承人都在将她的江山蒙尘,可提到这个国号,仍然无法让人放松警惕。更何况,这次的来使也相当不简单。

    安寻悠,据说是夏秦国数一数二的才俊,一直担任太子太傅,有传言他为摄政王夏泷攀上如今的地位出力不少,这次夏泷派遣他出使,可见传言非虚。老国王不禁又强迫自己挺了挺腰板,他之前已经接见过这位使者一次,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比他三个儿子都要有王者气度。

    唉……手下人尚且如此,那个意图篡位的摄政王不知又是怎样的人物,假以时日自己若是归去,哪个王子能与之匹敌呢?老国王想到这一点,心里的天平微微倾向了“趁虚而入、一举消灭夏秦”那一边——只是,这谈何容易?即便西虏国那边已经展开入侵,可夏秦国毕竟地大物博,而自己近来身子骨又不好,三位王子中勉强能够领兵的只有老大……

    眯起眼瞧着大殿中央那冷清平静的青衫男子,老国王琢磨着今日再糊弄过去,将这个来使拖上个把两个月的,看看西虏国那边的攻势再说。谁料安寻悠又说了些什么,译官战战兢兢地翻译:希望国王与夏秦结为同盟,共御西虏。

    之前的意思是希望罗苏伦保持与夏秦的和睦友好不要趁火打劫,如今怎么又得寸进尺如此底气十足地要求他们帮助夏秦了呢?老国王心下觉得好笑,想这年轻人到底是狂妄沉不住气,尽知道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