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八、死别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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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择再次见到樊蓠是在第三日,他有事回土岳城召集旧部,听殷年说了涂孝风家里的情况。 曾老板领着他敲了半天房门也没人应,一推门,那姑娘正坐在窗边发呆呢。 “自从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曾右溪小声道,“不哭不喊,但是连冷热饥饱都像感觉不到似的,就是发呆。” 樊蓠这才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我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栽,所幸段择行动敏捷一把扶住。 曾老板摇摇头走开,这是上心了,可你说你对哪个女人上心不行,非得背上这么大个麻烦?不过上头人的事她也管不着,她只是一个暗桩、一颗棋子,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本分。 “你,你怎么会来这儿呢?”樊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这时候竟然在这儿!听说段帅重伤卧床,段经南正指挥大军与西虏“不死战士”打得惨烈呢,几乎所有西北军都被调去宁岳城、兰岳城西部防线了。 “有另外的事要做。你……”段择瞥了眼她手上抓着的东西,很容易便认出来那铜牌是军中战士的身份牌。 樊蓠打量着他,他应该刚退下战场不久,浑身还带着趟过尸山血海的血气,不过他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大伤,比较明显的伤处是右手虎口,应该是手握兵器激战许久而有些撕裂。“还是包一下吧,”虽然已经不流血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其他的蛊毒?面对蛊虫,有伤口可不好。” 两个夜晚加一个半白天,段择第一次坐下来,甚至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如此微不足道的轻伤,有人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他望着樊蓠,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沿着她的脸庞绘制了一层光边,趁得皮囊更加光彩照人,可惜这美丽皮囊下的魂,却仿佛是丢了。这扇窗户大约是这两天第一次大开吧,刚刚他推窗的一瞬她竟被傍晚的余晖晃了眼。 “嘶——” “对不起对不起!”樊蓠忙拿开手,她刚刚,又出神了。 “没事,系得结实也好。”段择动了动包扎好的右手,不错,完全不影响使用。“你手法挺专啊。” “在药铺里学的。”三味药铺如今倒成了扯谎的好借口。事实是,她曾经有个男友,叶兰亭,是个顶厉害的军校毕业生,他们闹分手那阵子赶上了南方某省水灾,他给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不为挽回感情,只是告别说他十分钟后要赶往灾区,她在新闻里看到灾情变得严重之后彻底后悔,报名了志愿者学了急救准备赶过去。她一遍遍给他拨不通的电话留言说自己明白他的使命理解他的责任——现在想来其实她当时并未真正明白,害怕他永远离开倒是真的。有时候樊蓠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云霄那个渣初恋阻拦,如果当初真的去了灾区……呵,真的去了又如何,在那种流离失所的环境下找一个叶中尉谈何容易? 段择见她又失魂落魄,便故意吸引她注意:“我说有别的事做,你不问我是什么?” “啊?方便问吗?” “嗯……还真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光彩事。” “……” “好好好,不吊着你了。”段择一脸警惕地四处看看,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我听说了一个彻底解决那些‘不死战士’的办法!” 樊蓠扭头看他:听说? “你看,我就怕你是这种眼神,别呀,我这擅自行动心里本来就够没底的了。” “你又擅自行动?!” “嘘——哎,为什么要说又?”算了,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罗苏伦虽然发兵支援,但这回面对的可是难缠的‘不死战士’,我们的将士会拼尽全力去打去杀因为保卫的是自家的国土,可人家却会省着力气的。虽说现在加上援军我军兵马充足,但硬拼下来损失必定惨重,数量多也不代表可以理所当然地被消耗。” 樊蓠轻声问:“那你有说什么办法?” 段择来了精神,神秘兮兮道:“昨晚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了,要对付蛊虫最好就是用蛊虫,正好你懂蛊,你帮我想想这有没有道理。”他伸手指向西方,“她说这小神山下的墓葬里就有我们需要的蛊虫。” 樊蓠皱眉:“墓葬?” 段择有些讪讪地端起杯子喝水,“就是我之前探过的那个……” “那你之前见到蛊虫了?”让蛊虫存活于近乎密闭的空间不容易吧,什么人的墓那么神奇? 呼~原来不是计较他从前的猥琐事。“没有。里头好几间墓室呢,我们当初没来得及搜遍。” “那……” “人都过来了。”曾老板的喊声从楼下传来,段择立即起身:“我得出发了。” 樊蓠忧心地跟着他,“那里面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上次都走过了。再说,我不是还带上好帮手了嘛。” 来到的人是殷年、方小帆他们,还有几个只穿着平头百姓衣服、身材较矮小的男人,樊蓠认出其中一个是蝰蛇,偷了她和……毛小舞的包袱的人。 段择带着昔日下属和合作伙伴急行军赶到了小神山下,众人望着被炸塌的山尾,沉默了。 方小帆瞄了眼前长官被包扎完好的右手,“您确定除了手上没别的地方受伤吧?忘了这里被您当初下令给炸了,还能有入口?” 段择一张脸皱得像苦瓜,殷年安抚众人:“想想办法,人定胜天呐……你别计较,这小子也是太着急。” “我跟他计较这干什么。”段择示意他带着战友们让到一边,挥挥手满脸堆笑地招呼后头的蝰蛇等人上前来,“家伙事都带全了,能挖不?” “这可是山。”沉默了一路的小云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嘴。 但蝰蛇他们倒也没废话,向段择确定了他们这些兵之后也会加入,便装配工具开始开山石了。本就是上次跟段择一起下墓的人,自然也记得入口就在此处,只是被埋住了而已,既然方位正确,多花些力气倒不是什么大事。 刚起步的挖掘涉及定方位、定宽高等专业操作,其他人也插不上手,只能等在一旁。樊蓠安抚地摸摸小风和小云的脑袋,拉着他们坐下来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来了,只是心中实在对段择这次的行动感到不安,又看到了涂孝风这孩子也在队伍里,便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们出了门,段择看见了直接招呼她一起走,“你不是懂西虏文字嘛,正好帮帮我。” 她真能帮上忙嘛?樊蓠放空地看着某处,直到徐风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夏哥哥,我想喝水。” 她连忙把水壶拿出来,几乎有些感激地看着小少年稚嫩又全然信赖的脸庞。虽是一件小事,可至少,她不是全无用处。 “你要吗?” 涂孝云摇头。徐风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向同伴身边移了移,他也体会过这种亲人一夕之间离去的疼痛,至少他的小兄弟还有他。 樊蓠轻轻拍落小云头发上的草叶,手掌顺势停留下来揉着他的脑袋,小少年安静地依靠过来,两天前他崩溃哭嚎导致声带轻度撕裂,这些天不能多说话。孩子如今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樊蓠不知该欣慰还是心疼他的坚强。 两日前的黎明,段经南率领五万精兵提前到达,兵强马壮,变异人因为急于攻城,战线遍及五座城池又长又散,被援军打得措手不及,不出半日便被逼回了边境线。正因如此,段择他们这伙人现在能安生地在此挖山。 西虏军撤出城的当天下午樊蓠便找回来了,可入目只有乌黑冒烟的焦土,西虏军秉承他们一贯的传统边撤边放火,可这一次他们不为焚化死去战友的尸体,因为身带蛊虫的不死战士死后留不下尸身,他们只为发泄怒火和戾气,甚至到处洒下了桐油。樊蓠凭着记忆找到了涂奶奶家的方位,方小帆他们几个正在挖,嘶吼挣扎的涂孝云被徐风压在一旁的地上。 一片废墟已烧得焦黑难辨,挖掘不难辨认是焦土还是别的却难,尽管他们足够小心,还是偶尔挖出一截残肢断臂。旁边有根铁制拐杖的是涂奶奶,小云跪在旁边,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嘶哑地喊着你们把我奶奶的胳膊铲掉了;樊蓠从一副蜷缩的焦尸下拿起了一块铜牌,擦掉焦土能隐约看出“卫”字,她那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老卫叫什么;第三具尸体甚至无法找全,樊蓠看着那格外纤细的手腕上偏女性化的紫红小挂饰,明白原来真的有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在她泪眼模糊身体僵硬的时候,匆匆赶到的陆念远拿走了那件毛小舞嘚瑟不已的挂饰,她追上去,那是她朋友的东西,可陆念远就像丢了魂,没听见她的呼喊直接上马走了。 “说好了啊,”段择走过来,指了指两个少年,“你们两个,既然非要参加,就必须要听命令,进去之后谁也不准给我逞能啊!” 小风和小云立马坐直了身子:“遵命!”前者还小声嘀咕了句啰嗦。 段择吃瘪地在旁边坐下来,悄悄瞄了眼樊蓠:头扭过去了是在干嘛呢?不会是哭了吧?脆弱的小东西,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人力难为的事,一天天地心思这么重可不是把自己伤心死了? “段二爷,该您的人上手啦!” “来了。” 专业的打好了样,后面就该当兵的出力了,两相配合,夜幕降临之时终于看到了墓葬的入口。此时前线两军也暂时偃旗息鼓,震天的喊杀声散去,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众人一个个钻进仅容一人爬过的洞口。段择看了眼樊蓠的脸色,轻笑:“害怕了?” “要不,找人送你回去?” 最后的小风小云一听这话,迫不及待地便往洞里钻——肯定又是想把他俩也支走。 樊蓠眼见着两孩子隐没在洞里,连忙拉住段择:“我不怕,赶快吧,不是时间紧迫嘛?” “不用怕,我们这么多人呢,都在。”他就是想让她有点事做能分分心,免得天天闷在屋子里再胡思乱想给心上添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