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青帝呆呆地坐在殿中,自那夜的淫行后,青葵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夜夜寻欢,顶多是看在自己实在萎靡不振、苦苦哀求的份儿上放过自己一夜,让自己能有一点喘息之机。偏偏他给自己用的那药膏十分灵妙,而且青葵作得虽凶猛,但却很巧妙,轻易不会让自己伤得太重,除了第一次外,再没让自己流过血,令自己想以伤痛为由休息一下都找不到借口。 自己可能真的有些老了,像这样夜夜承欢真有些受不住,腰和膝盖都觉得有些发软,若不是青葵每日里逼自己用虎鞭汤、牛睾汤、人参胡桃羹来补肾固元,青帝真以为他是存心要将自己作死在床上。想到那年青健壮的青年男子凶猛的攻占,青帝的心一阵颤抖。 他实在弄不清青葵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夜里是无情的压迫,白天则是无微不至的照料。青葵白日虽不在殿中,却将自己的饮食起居休息解闷全都想到了,内侍们只是照他的吩咐服侍自己。 青帝正在出神,忽然一个清清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陛下!” 青帝略有些不悦地说:“不是让你们都下去吗?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守在外面,朕还能飞了?” 那人略带焦急地说:“陛下,您看看我!” 青帝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下那人,外表的确是一个常在此服侍的小太监,但眼神却截然不同,这双眼睛中没有他们那种恭谨和小心翼翼,而是充满了热切的爱恋。 青帝心中一动,迟疑地问:“你是……” 那人用了自己本来的声音,低低的声音道:“陛下,臣妾是凌波。” 青帝一惊,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但脸上马上就现出欣喜的笑容,来者是他的一个宠妃——沈凌波。这沈凌波出身将门,其外祖本是江湖中的神秘人物,他十分疼爱这个外孙女,将自己的一些本领传了给她,因此沈凌波不同于普通大家闺秀的妃嫔,颇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 青帝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仍是摆出一副威仪难犯的样子,平静地说:“沈妃,你来得正好,你可知外面怎么样了?” 沈凌波急切地说:“太子诈称陛下病重,现在摄政统领国事,由于他手中有兵权,许多忠心的老臣都敢怒不敢言,由着他为所欲为。臣妾忧心陛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空隙,这才能混了进来,万幸陛下龙体无恙,未遭太子的毒手。不知陛下可有办法清除叛贼,重光日月?如有臣妾能效力之处,臣妾万死不辞!” 青帝心情复杂地看着沈凌波,暗道平日那些大臣一个个满口忠贞节烈,哪知到头来郁国忠心之人竟只有一个后宫女子。 沈凌波见青帝在此紧要关头神游天外,忙出声催促:“陛下,臣妾不能在此久留,请陛下速筹良策。” 青帝叹息一声,取出一块帕子,他本想用笔墨,但思忖了一下,便咬破中指,在那雪白的绢帕上写了四个字:“擒贼救主。” 鲜红的血字衬着霜雪般的素绢,显得分外惊心动魄。 青帝抖了抖绢帕,让那血书快点干凝,然后递给沈凌波,道:“你速将朕这密旨送出宫去,你父亲沈国公是位难得的忠臣,爱妃可嘱他尽快联络忠义之臣,速救朕于水火。” 沈凌波接过那血诏,眼圈儿一红,略带哽咽地说:“陛下勿忧,臣妾一家誓死忠于陛下,定能很快清除逆贼,助陛下重掌乾坤。请陛下定心忍性,稍加忍耐,不日即有佳音。” 沈凌波将血诏在怀中紧密收好,向青帝拜了一拜刚要离去,突然外面传来腾腾的脚步声。青帝顿时惊得身子一抖,这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这是青葵回来了,每晚一听到他的脚步声,自己就会紧张起来。 沈凌波察觉了青帝的不安,心中又愤恨又怜悯。不知青葵那悖逆之人这些日子是如何折磨青帝的,竟将这个原本那么威严深沉的君王弄得如惊弓之鸟一般。 沈凌波垂下眼帘,恢复了小太监该有的恭顺表情,退到一边,伺机离去。 青葵进得内殿后,既不施礼也不请安,径直到了清帝面前,拉着他的手笑道:“朝中的事情可真多,一天都没能陪伴父皇,父皇不要生我的气才好。御医又出了个方子,说炖一年生的母鸡,取鸡汁服用,竟比人参还强些,儿臣已让御膳房准备了,今儿晚上便给父皇进上,瞧父皇这几日手软脚软,可该好好保养才是。” 青帝听了他这话,顿时满心怒火,真想说若不是你夜夜行淫,我又怎会这样?但此时自己的妃子就站在一旁,青帝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这种事,因此只恨恨瞪了他一眼一眼,便垂首不语。 青葵见青帝这等愤恨样子,却并不着恼,反而揽着他坐下,絮絮和他说着闲话。 青帝被青葵搂在腰上,心中尴尬不已,往常也就罢了,但此刻沈凌波在一边看着,自己怎能作出这种暧昧之态?他试着挣了挣,怎奈青葵搂得极紧,见他挣动,青葵手臂上登时又加了两分力道,笑吟吟地看着他。 青帝这些日子已经摸清了一些青葵的性子,青葵是容不得自己反抗的,有些事若是软语相商还好,倘若一味敌对抗拒,只会引来他更强硬的压制。 青帝只得低声道:“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习惯让别人看着,要么让他先下去吧。” 青葵看了看沈凌波所扮的小太监,又看了看青帝,轻巧地说:“怕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看过,连更说不得的事他们都知道呢。父皇,这一天未见可想死我了,下了朝便急急过来找你,我知道父皇巴不得我一辈子不回来才好,可这事却不能如你的愿了!” 青葵越说便贴得越紧,最后直将青帝抱在怀里,温存爱抚起来。 沈凌波本来早就想退出去的,但她知道青葵规矩极严,若没得他的吩咐擅自动作,只怕会立刻惹他怀疑,因此只得隐忍着站在一边,借机暗中观察青葵,哪知却越看越是心惊。 她只当青葵对青帝定是如凶神恶煞一般,百般摧残折磨,岂料竟是这般亲昵,简直亲近得过了头儿,不像是儿子孝敬父亲,竟像是男子在呵护情人了,再看青帝满脸羞惭,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躲躲闪闪,像是有着不可告人之事。再细看青帝虽有些消瘦,但面色却十分润泽,简直比从前掌皇权时气色还好,这样的被篡之君倒真少见。 沈凌波自幼便爱听外祖父讲江湖异事,入宫后所听说的皇室秘辛也不少,脑子里立刻便往那不堪之事上想去,再看两人的样子,越看越像,直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青葵拿眼睛瞟了瞟她,似笑非笑地说:“小喜子的眼神今儿特别灵活呢,而且对陛下也格外关心,是不是那一跤摔了后脑,反而开了窍儿?” 沈凌波一听,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好,看来青葵已经知道了自己冒充顶替之事,但她仍沉着地应对道:“太子殿下夸奖了,小人本就是个不聪明的,哪能突然开窍?” 话虽仍说着,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向殿门口移。 青葵哈哈笑道:“你的确聪明,聪明得很呢!我只当已将皇极殿防护得密不透风,没想到却仍让你溜了进来,幸好我手下之人尚算机敏,发现了被你打晕的小喜子,本太子这才急忙赶了过来,若是晚了一步,岂不是被你溜了?” 沈凌波见事已败露,手一扬便掷出一枚圆弹,圆弹落在地上,爆裂开来,弥漫出大片黄色烟雾,殿中再看不清人。 青葵冷笑两声,道:“雕虫小技而已,也想在我面前卖弄,你当这样就可以走得了吗?” 青帝本见沈凌波使出这种手段,以为她尚有逃脱的机会,听了青葵这话,一颗心又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烟雾散开,殿中只剩下青帝与青葵二人。 青帝正狐疑间,只听青葵冷冷地说:“带进来!” 门一开,赵简秦光押着沈凌波走了进来,沈凌波却也不惧,扬着头淡然看着青葵。 青葵微微一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大能耐,居然混了进来。” 说着便要走上前去,揭开她的易容面具。 青帝心中一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此事一旦败露,不知又要发生什么暴风骤雨。 青葵看了看他,冷然道:“你若是还想留些体面,便松开手,乖乖坐到一边去。” 青帝被青葵狠狠按在椅子上坐了,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揭开沈凌波脸上的面具。青帝颓然垂下头,一切都完了。 青葵看清面具下那张脸后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看了看沈凌波,又看了看青帝,脸上绽开笑容,道:“沈妃娘娘真是夫妻情深,居然在此局势下仍能冒险与父皇相会,真令儿臣感动。不知父皇都与母妃说了些什么,要母妃怎样帮他呢?” 沈凌波冷笑道:“太子本来身份尊贵,心中还有何不足?为何不顾父子君臣之道行此叛逆之事!现在居然还要对本宫无礼,莫非全无王法了吗?” 青葵笑道:“娘娘这话好生奇怪,本太子只是体谅父皇长久辛劳,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怎么就成了叛逆了?倒是娘娘不顾惜父皇的身体来此搅扰,惊了圣驾,不知该当何罪?碧芙,过来摸摸她身上。” 一个劲装青衣女子悄无声息地从梁上跃下,走到沈凌波身边,不顾她的挣扎怒骂,探手到她身上搜寻,很快就从她怀里搜出那方血诏呈给青葵。 沈凌波见血诏被搜出,顿时变了脸色,担忧地望向青帝,青帝只能苦笑而已。 青葵盯着“擒贼救主”四个血字看了片刻,轻轻笑道:“父皇好书法,当时情绪一定很激动,便如溺水之人捞到一块浮木一般吧?只可惜那浮木太弱小,难当父皇万金龙体。来人,将沈妃带下去,她不遵后宫法度,私自入觐,惊了圣驾,着削去妃号,禁闭于冷宫,反省己过。” 沈妃见青葵并没要自己的命,心中大感奇怪,临被押走之前还忧心忡忡地望了青帝一眼。 青葵慢慢踱到青帝身边,他每迈近一步,青帝的心就跳一下,不知他要怎生整治自己。 青葵伸手抬起他的下颏,道:“没想到父皇还有这样的红颜知己,父皇也足可安慰了。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今后要更加严密防范才是。不过父皇只写‘擒贼’不写‘诛贼’,可见父皇不是个无情之人啊!但你总想着离开我,这样可不行。父皇,我们到床上去好好谈谈吧。” 青葵一把拉住惊呼着想逃的青帝,将他扯到床上,其他人眼见着又要发生激烈的事,都识趣地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