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喂食(鼻饲管,呕吐,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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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看上去那么乖巧,也许不会给我惹很多麻烦,可事实证明“doll”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就是个麻烦,从头到脚。 我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呕吐的声音,餐盘被他弄翻在地上摔个粉碎,而他手里卡着自己的脖子面色惨白,看上去痛苦异常。家政机器人不太可能会造成食物中毒,事实上大部分食物都落在地上,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亚达,他是怎么回事?”亚达是家里的医疗机器人,和中央医院联网,亚当没法实施大型手术,但快速身体检查这一种事“他”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 电子红光开始扫描他,我默默站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哦,虽然我确实不在乎他的身体状况,但是,但是如果在我家里发生意外,我的整个圣诞假期都会因此而报销。 机械音响起,我没在家里的机器上安装人格化语音包,因此亚达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扫描结束,诊断结果,厌食症伴有严重营养不良,消化功能减弱。推荐治疗方案,精神治疗配合营养液推注,可选抗抑郁药物……” “行了亚达。”我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doll”,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不会死人。“doll”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我没必要在这种体质孱弱的缺陷体上浪费时间,我认为营养剂就够了。 “主人,对不起……”他蜷缩在沙发上,满是水汽的眼角小心翼翼的望着我。 他确实做错了,浪费了我的食物,弄脏了我的地板:“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我问他。 我确实把某些不耐烦的情绪写在了脸上,这让他的双肩开始发抖,像只做错了事的幼犬那样低下头避开我的眼睛:“主人没有问……主人的命令,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在发抖,他的手指在那一片青紫的针孔附近下意识的抓挠,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不安和恐惧。 我从一开始就将不喜欢他写在脸上,这样的反应理所当然:“芭芭拉,过来收拾干净。”我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既然营养液就能解决问题,那就这样吧。 “等……等一下主人……我……我可以把它吃完,我可以将地板舔干净……”他阻止了我,他急切的说。 饥饿、不安、讨好,我不知道那一个是他现在行为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他都表现的不像一个正常的人。“没必要。”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奴性让我感到某种厌恶。 他的紧张感并没有因为我的话缓解,相反他褪去了脸上仅剩的那一丁点儿血色:“……那么……惩罚呢……” 我彻底沉默了,并不是我无法回答他的话,而是他的表现让我意识到他是一只宠物,虽然有人的外形。我知道,我本就知道这些,但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完全是我没有办法沟通和理解的某种存在。 ………… “营养剂?你可从来都不喜欢那种东西。”当我在货架上挑选的时候,和我相熟的店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虽然如今科技发展,超市已经不需要服务员或是保安这些足以被电脑代替的人力,但商店主卡瓦依然喜欢凡事亲力亲为,就像我一样,所以我和他还算熟悉。 “玛琳给我一只‘doll’。”我简短的解释,说话时我着营养剂的成分标签,口味不重要,包装也是。 “哇哦。”卡瓦夸张的吹了个口哨:“一只‘doll’!那可是旧贵族们留下的活玩偶,只有黑市拍卖才有的商品,玛琳圣诞节给了你这么大一份礼。”他看上去对这个话题很兴奋。 我看了他一眼:“你感兴趣?”如果他感兴趣,我觉得交给他保管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郊区那个收容所,你去过没?每个‘doll’的外貌都是基因定制,他们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你的目光。”好的,他确实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给你也……”我放下营养剂,然而刚开口,我就想起了他胸口那个乳钉,在摘下那玩意之前他没法离开我的房子,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那玩意看上去很容易取下,或者说就算它不那么容易取下也没关系,只要他受点伤就行了。“给你也行,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说道。 “真的吗?暂时性的租赁?多少钱一小时?哦,那些冷冰冰的程序化VR真是让人缺乏兴致,‘doll’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活的,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反应不是吗?”看着他眼里兴奋的光,我突然有些……不太舒服。“doll”是活着的,所以我想象不出把家里那个“doll”交给卡瓦,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在我想收回刚才的话之前,卡瓦想到另外一个问题:“‘doll’需要喂营养液吗?厌食症?你一个原生态主义者,何必为了一只‘doll’这么麻烦,鼻饲管就可以了,收容所里都是这么做的,这比营养液可便宜多了。”他给我提供了一个更便捷的建议,作为朋友。 ………… 我接受了卡瓦的建议,只购买了鼻饲管,我进入家门后就把它丢给了亚达:“交给你了,芭芭拉再去做一份沙拉吧,然后搅碎给他灌下去。” “是,小姐。” “好的,小姐。” 好了,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我换上室内拖鞋,把沾了雪的鞋子搁在鞋架上,刚进家门的我打从心底这样认为不会再有新的麻烦了,可他的表现又一次没能按照我的预想。 他对鼻饲管表现出抗拒,在亚达拿着搅碎的蔬菜汁飞到他面前,拆开袋装的声音让他颤栗。我对给他灌辅食的过程不感兴趣,我准备回到书房继续我的工作,可他却叫住我。 “主人不要……求求您……对不起,我错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看上去惊慌失措,好像我要给他灌的是什么毒药似的。 “你不吃饭我已经想办法解决了,别给我添那么多麻烦。”我不耐烦的回道:“这又不会痛,别任性了。亚达,全部都灌进去。”说完我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然后,没到五分钟我就听到了门外的哭叫声。为什么他能如此麻烦!我关上全影像,用力拉开房门。 “你闹够了没……”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眼前的景象对我而言,确实是一种冲击。 他被亚达伸出的机械臂摁在地板上,一根透明的软管插入他的鼻腔,他张着嘴胸腔剧烈的起伏,可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旧像是呼吸困难。被机械臂控制的四肢不停的震颤着,他的指尖在我的地板上抓出好几道白,同时后脑也在一下下往地上撞。他的眉心紧拧着,面色苍白的像纸,喉咙里不断溢出干呕和呻吟,发出就像破旧的风箱那样难听的声音。他在哭,然后用力扭过头望着我:“求求您……不……咳咳……”对我说话的时候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时的震颤让眼泪不停的从他的眼角落下来。 这算什么?我看着他的模样后退两步。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吃饭这么简单的事在他身上都会变得如此复杂,他在消磨我的耐心,我没有理睬他:“继续灌。”我看着配液袋里的容量,亚达不过才堪堪灌入五分之一。 “不……”他不停的摇头,缩起脖子,被黏在脸上的软管被他甩的乱摇,但这并不会影响那些液态的食物直接进入他的胃。我看着他原本干瘪的胃部一点点鼓胀起来,而与此同时过分用力的深呼吸让他胸口的皮肤凹陷下去,肋骨痕迹变得无比清晰。他仍然在挣扎,甚至呛咳的声音里混入某种干呕,而我无视了那些异样,无声的示意亚达继续完成它的工作。 而我对他肉体承受能力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他是“doll”,和我不一样,他有明显的基因缺陷和病态的体质,一点点勉强都会让他出现一定程度的崩坏。 “呕!”他开始呕吐,鼻饲管还插在他的胃里,淡绿色的流食却从他的嘴里溢出来,他的嘴角、下巴和胸口沾满了秽物,严重反流引起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甚至眼瞳开始向上翻。 “亚达停下。”这看上去太危险了,我不得不停下这种灌注。亚达遵从我的指令,它关掉了调节器,慢慢将管子抽出来,这个过程中他闭着眼睛,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接受卡瓦的建议,饲养“doll”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根本无法避免,我认真考虑着把他送给卡瓦可行性,虽然从我把他拆箱还不到24小时,但我真的、完完全全已经受够他了。 “小姐,病人的胃做过部分切除手术导致灌注无法顺利进行,建议改用静脉注射或者……”亚达的诊疗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抓住了某个关键词。 “部分切除?”我问他,现在我的脸一定是面色铁青的,因为按着胸口咳嗽的“doll”在我走近他的时候本能的蜷缩起身子。 “嗯……”他点了点头,回应我的疑惑。 “为什么?”我问道。芭芭拉从我脚边经过,开始清理地板。 “……”他张了张口,但卡着自己的喉咙没能说出话来。 厌食症、从一开始就对鼻饲管排斥恐惧、手肘内侧复数的静脉注射针孔……他全部的反应都隐约暗示了某些极端糟糕的事实。“doll”只是玩物,他和他的同类从出生起就算不上是人。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我挥了挥手,结束了短暂的对话。 ………… 他很安静,在把食物全都吐出来之后亚达替他擦干净的身上的秽物,然后他就一直缩在沙发上,故意往最角落躲,好像这样我就看不见他了似的。他让我感到烦闷,受挫,不仅仅是因为他弄脏了我的家,而是某种让人更加难以镇定的原因。我明明可以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可我没有,我没有在意软管插进去对他肉体和精神上的负担,或者说我故意忽略了那些端倪,因为在我看来他没有关注的必要和价值。痛苦和恐惧,这就是他在我身边得到的一切,我并不想为此反思,因为他是“doll”,可我又没法忽视我内心里某种压抑的情绪,我不该这么对待他…… “小姐,您的牛奶。”在我出神的当儿,芭芭拉给我送上了今晚的牛奶,我总会在睡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觉得自己确实需要这个。我接过玻璃杯,淡淡的奶香味让我的心情舒缓了些,我扭头却看见他盯着我手里的杯子。 “要喝吗?”我问他。 他用力摇头:“不,只是……好香……” “尝尝看,甜的。”我将被子递给他。 “不!”他继续往后缩,身体都快陷进沙发里去了。 我还是抓了他的手腕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喝不下不勉强你。”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还是顺从的将嘴唇凑过去。 奶白色的液体沾上他的嘴唇,他小口抿着,像只怕生的奶猫那样小心翼翼。我看着他,默默坐到他身边。他的双肩因为我的靠近又颤抖了一下,但我没说话,也没有催促也没有询问,只是看着他一点点咽下甜牛奶。这种程度的营养必然不够,但他对于容易下咽的食物并没有那么抵触,这是个让人安慰的消息,大概是。 “我……我喝完了……”在舔掉杯口的奶渍后,他举着空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嘴唇周围像是多了一圈白胡子。他的面孔本就带着些许纯真和稚气,此刻突然让我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我收回茶杯,摸了摸他的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但是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给予他一点点安慰和鼓励。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头发触感那么好,于是我没忍住多摸了两下,指尖穿过他细软的黑发,手掌在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耳朵。当我放下手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红红的,耳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