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乱烟/月摘:随你处置(彩蛋:任性占有欲强徒弟攻淫荡美人师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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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水无争还是忍不住,把这问题问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兴许不该问,问了也没有用,因为他本就已决定,一切都由凌却说了算。然而谢筝叫得那般凄厉,惨叫声直到现在还徘徊在他耳边,仿佛要哀嚎上一整天般没个尽头,水无争听得心头不住绷紧,实在想知道刚刚短短时间,凌却做了什么。 凌却平静地把水无争择好的草叶放进药炉里,食指一探,至纯灵力将药炉整个包裹其中,可比水无争素日要简便得多了。他仍游刃有余道:“没怎么。”炼药大约一盏茶工夫,那头谢筝的哀叫声已低了下来,只断断续续还能听到一两声长长的恨叫。凌却将药炉一掀,里头纯郁苦香飘散而出,过程里药气一丝不散。 水无争一面想:凌弟如今大好了,一面又受谢筝叫声所扰。他心恨谢筝所做种种,然而行医的身份,又叫他难以放下对伤病之人的关切感。 凌却检视过后,颇为满意,把盖子重新盖上,一回头看见水无争站在那里,频频忍不住去听外头的声音,不觉笑了:“做什么呢?” 水无争:“没。” 凌却随口道:“若那真是我的骨血,我总能决定是不是把它生下来吧?” 水无争出神中猛听到这句,愕然道:“什么?” 凌却顺带给自己煮了一杯清茶润口,润过口后,他声音越发温润,就如旧时一般。他坐在椅子上,俊秀的脸微微抬起,随意地看着水无争。水无争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望着桌上那只小小的青瓷杯,杯中淡色的茶水里,映出凌却挺秀的下颌线。 “我说,若是我的骨血,那也是他偷去的,窃去的,抢去的。我并不想与他有个孩子。将来说不准有一日。”凌却慢慢说,“我会有一个愿与我相伴一生,绵延儿女的恋人,却绝不会是谢筝。如果那个人和我在一起,却突地要面对我早有一个非他所出的孩子,他会怎么想?” 水无争怔怔地,听见凌却以几乎温柔的声音说“所以他既那么说了,这孩子绝留不得”,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凌却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道:“怎么了?忽然脸色这么差。” 水无争强逼自己笑了一笑,想到万一哪天凌却发觉了水岫的身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在以前他绝不用怕,凌却的温柔与克制是从小养成、刻在骨子里的,他一百年许从未动过杀人之念。可是现在的凌却已经大不同了,而且水无争知道那不是病,那不是可以医治的,那只是经历了许多事,凌却自然而然地变了。眼前人还是凌却,就是他一直所爱之人,可他的行事已完全不同了。凌却是……容不下水岫的。 “我在想。”水无争勉强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想你会找一个怎么样的人相伴一生。” 凌却深深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不若你帮我想想,什么样的人会想和我一起?我是懒得再想了,你若有了答案,可以告诉我。” 水无争若如平常一样,将十分心思全部放在凌却身上,就会发觉他此刻笑得颇有几分其他的意思。可他心乱如麻,只觉凌却刚刚那番话全是对自己与水岫的警醒,一时进退两难,一丁点儿也没有在意到这些。 凌却收了笑容,又变得有些冷漠。他道:“谢筝没动静了,我去看一看。你等我回来。” 不多时凌却便回来了,脸色越发阴沉。他对水无争道:“谢筝跑了。” “谢筝跑了?!”祝烟返听闻这话,也感大出意料,“他那个样子,如何跑得了?” 凌却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大抵是自己的动作出了问题,激怒谢筝的同时也让此祸患再度逃逸。水无争开口道:“叔叔,谢筝如今凶险之处更超过以往,恐怕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能不能……” 祝烟返素日冷淡,唯独对哥哥的儿子,保有几分长辈的温情。可惜此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我不是你父亲,哪有那般通天之能,随意卜算,就能知道他匿在哪里?你父亲想是知道的……可是……”他抿一抿唇道:“你要知魔界和人间时间流速不同,为之此中一日,人间一年。那死鬼只顾早日见到谢远春,躲回魔界睡大觉去了。咱们若是一来一去,恐怕反而耽误。” 祝烟返说着说着,心里已经想到另外一个人。只是想起那人,已让他心尖隐隐痛楚。祝烟返低声说:“有个人在这人间界,也算是手眼通天,无所不知。或许我能找他……” 他说着狠一狠心,把袖风一挥,紧闭的禅门从内豁然打开,祝烟返冷声对空荡大门外道:“去告诉你主子,今夜子时,请他故地等我。” 水无争微微一愕然:“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本是我闹出的事,怎么叫您替我走动?不若将前辈住处告诉我,我……” 祝烟返挥了挥手,漠然道:“我不亲自去,他不会露面的。那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只是一个脾气很坏的孩子。” 话虽如此说,想到要见那个人,他终是有些怕的。 七分怕外,却还有三分想念。 夜间,依旧是上回见面的小木屋。 英俊绝伦的华衣公子凭窗坐着,轩窗大敞,窗外月色漏进来,抚着他锐利冷漠的眼眉,与多情含笑的唇。 祝烟返依旧是海青的袍子,裹着几乎骨瘦嶙峋的身体,来到门口。 在门口,他刻意控制着自己不要停下,径自走到青年人对面,却又一时站住了,不知自己该就这样站着,还是坐在他的对面。若坐下,只怕离得太近,一会儿又要动起手来,若站着,偏又居高临下,不是和气商量的姿态。就这么一停,已经在对方面前露了怯。 于是到底叫这青年先开了口:“师父站着做什么?请坐下吧。” 仿佛是他好意为他解围。 祝烟返反不坐了。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千万分的别扭。 “替我找个人。”他似乎是命令道,才又补了一句,“你能不能?” 肖乱莺以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笑道:“师父说的什么话?师父有令,弟子焉敢不从?” 他说着,在面前的空杯里斟了一杯酒,推到祝烟返面前:“师父远来劳顿,喝杯水酒解一解乏。有什么吩咐,慢慢与弟子分说就是。” 祝烟返低眉看着那杯月色下水光粼粼的酒:“这是……” 肖乱莺托着下颌看着他,双眼中似有一股少年人的纯稚,“怎么了?” 祝烟返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一闭一睁之间,他已经做了决定。说到底,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他想着,拿起那杯酒时,手腕便很稳,一点也不发颤,将酒杯送到唇边,水红的唇衔住杯沿,一杯苦涩的酒一口便下了肚。 然后他总算坐了下来,静静地等那酒发作。 肖乱莺一言不发,坐在他的对面,同样沉默着,只是白皙的手扶着自己的下颌,歪头含笑看他。 一炷香,两炷香。足足两炷香时间过去,祝烟返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肖乱莺柔声道:“师父回神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要徒弟做什么了吗?” 祝烟返心道怎会如此,他直直看着肖乱莺的眼睛,他记忆之中,那是幼狮、虎豹一样的眼睛,凶狠,霸道,充满占有欲,可是还有不会错认的,少不更事的孩子般的神气。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含着笑,亮光闪闪的——仔细一看,却如毒蛇一般阴冷。 祝烟返打了个寒颤,心想:是我把他逼疯了,我竟把他逼得如他生父一般…… 祝烟返说:“我要你帮我找一个叫谢筝的人,他原来是谢门的人,如今已经入魔。越快越好。如若找到,我。”他稍稍一停,狠心道,“我随你处置。” 肖乱莺心头稍稍一荡。一个男人若被心爱的人当面说“我随你处置”,那可真是万千欲念一时涌起,怎么都压抑不住的了。然而在欲念之中,汹涌而来的还有太多的恨,太多的不甘,太多的苦涩。 肖乱莺口腔中一苦,原来他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了。他轻叹一声,含混道:“师父不必如此。要做什么事,只你一句话就好,何须发这样的誓来?” 祝烟返未曾意料,这竟是肖乱莺的回答。肖乱莺没有拒绝他,仿佛比拒绝了他,还要叫他难堪。就好像肖乱莺的帮助,真是为了两个人过往的师徒情谊,而祝烟返又再清楚不过,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早就已经一刀两断,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恨和愧,唯独这样的关系罢了。 “你……”他竟忍不住想要问些什么,然而对着那双又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最后还是无话可问。 肖乱莺就像他父亲一样,无痕迹可捕捉。祝烟返当年猜不透他的父亲,今日也猜不透他。 祝烟返走后,肖乱莺便挥手唤来两个影卫,将寻找谢筝的事吩咐下去。自己转到侧厢,那里褚清坐着,早已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肖乱莺叫了一声“父亲”,褚清应过一声,平静道:“阿烟似乎一直防备着,你提起当年的事。” 在褚清面前,肖乱莺轻嗤一声:“天真。”他伸了伸懒腰,往榻上一躺,笑道:“还当我是小孩子,喜欢与他发脾气,哄他的关注与愧疚,他哄我一回,自己便舒适一分。我偏不——我要他,永永远远,欠着我的。” 他嗓音含笑,彻骨的恨意却从齿缝唇隙了漫溢出来。 褚清走到他面前,宽厚的手在他眼帘上一合。 禅修清心养气的经声历历入耳,肖乱莺眼前的红色血雾渐渐散了。他倒在床上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对褚清微微笑道:“你看,你教出来的人多狠心。” 舒汲月再见到谢摘时,谢筝刚刚离去不久,舒汲月却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尽管认了出来,舒汲月犹怀着某种恶意,极尽温柔地对谢摘叫了一声:“筝儿,你去哪儿了?” 谢摘本来就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才好,一听到这句话,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舒汲月一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先是不忍,不忍之后,却又有另一股愠怒涌上来。谢摘无论如何,总归是伤透了他的心。可他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谢摘说。这情景又叫他想起当初对谢筝那样,谢筝反反复复地迎合又拒绝,他本是气怒得拂袖便走,偏偏最后又丢不下。谢筝稍稍服软,他便当一切都过去了。 谢摘是否也看准了他本不是个硬心肠的人,所以如此地有恃无恐? 舒汲月所失望的,不仅是谢摘为费存雪放弃两人期待许久的孩子,亦是自己出门的短短片刻,他用那种惨烈的方式自行决定了一切,这一切都叫舒汲月怀疑,谢摘所谓的心爱究竟是什么?这头说着若不是你我便死了,转头为另一个人眼也不眨就能心甘情愿地去死。这头说着恐惊醒梦中人,那头却连丝毫的信任都不愿交付。 谢筝则几乎是孑然相反的。谢筝对不起太多人,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舒汲月。 舒汲月为何认出谢筝,还要与他拜堂成婚?因为那本就是他欠着谢筝的。谢筝作恶多端,舒汲月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让他死在别人手中。而在他亲手杀死旧爱之前,至少应当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弥补以往、如今的、未来会有的亏欠。 谢摘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明明认出,却故意叫错,谢摘怎么不觉得痛楚? 他晓得自己如若不抓紧这匆匆片刻,舒汲月说不得转身就走,于是也不费那心去澄清辩解,张口就说:“我来认错。月哥,是我不该。我做错了,我太过盲目,错得离谱。” 舒汲月心道这算是句人话。 谢摘不敢问“原谅我好不好”,只问:“我做了大错特错的事,你怎么生气都是该我的,我随你处置,只不要……”他稍稍放软声音,越发像是央求,“别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