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吧!我真想看看,象你这样的狗,能不能脱下我的鞋子来!樱
M市着名的电视女主持人洋子小姐,被控逼债而且绑架前男友姿山五郎一案, 轰动了这个朴素而宁静的小城。法院里坐满了人,抢不到座位的人,争先恐后地 奔回家拿来了小板凳,摆满了法院的过道。过节的气氛充斥着大厅,有的人甚至 拿出花生米和老白干,一边喝酒划拳,一边等待着这场名人隐私的盛宴。 “就象一群闻到鱼腥的苍蝇!”一张张冒着油汗的脸,和热切地渴望着饭后 谈资的目光,让五郎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喧闹的法院突然沉寂下来。光彩照人的洋子小姐,带着一脸的自 信走了进来,坐到被告席上。 洋子向人群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五郎的脸上。他止不住全身一抖,缩 了缩身子。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直视她的目光。 还好,洋子没有再看他。她的嘴角,习惯性地浮起一丝让很多观众如痴如醉 的招牌式笑容,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来宾,大 家好! “我在看守所,已经度过了两个星期。这段时间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 做错了什么?象我这样上流社会的精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答案是—— 我是太天真了!不错,我是把五郎请到家中住了一段时间,但我不是绑架他,甚 至也不是逼他还钱,我更多的是想通过自己个人的力量,通过触及灵魂的教育, 来改造象五郎这样卑鄙成性的人,来弘扬社会的正气,让社会更加美好。我刚踏 出校门不久,我太年轻,我对五郎的挽救虽然成功了,但是手段却受到了质疑。 我感觉自己象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每当我看见家人送来 的衣服,都会黯然泪下……” 洋子在法庭哭了起来。 “我始终相信希拉里女士的话:人生真正的辉煌在于坠落后的升起,我相信 我的明天会更好。”洋子以一句名言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啪啪啪!”法院里掌声雷动。洋子的动情演讲,深深打动了群众。他们仿 佛不再置身法院,而是来到了电视台的直播间,感受到女主持人的风采,并对她 孤身改造社会的勇气感佩不已。 “肃静!”年老昏庸的法官,制止了群众 的欢呼。显然,他不能体会洋子讲话里面蕴含的深刻内涵,仍然纠缠于法律上的 繁琐程序:“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涉及到绑架他人吗?” 洋子露出了笑容:“绑架?我没有绑架任何人,如果说是绑架,我只是绑架 了一条狗!” 洋子显然有备而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端庄高雅的女主持人,做了一个 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动作,她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向阿成扔了过去,一 边笑着喝道:“接着!” 法院上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小 巧的高跟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向五郎的方向飞了过去。这时候,更加不可思 议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呆滞地坐在证人席上的五郎,突然象触电一样跳了起来, 在半空中张嘴咬住了鞋跟! 拥挤的大厅“轰”的一声炸开了,群众捧腹大笑,坐在前排的人,还忍不住 涌到五郎身边,甚至嬉笑着轻轻捅了捅他,试探他的反应。 五郎也被自己条件反射般的举动惊呆了。他木然地张开嘴。洋子的高跟鞋 “啪”地从他嘴上掉到了地上。 轰笑声中,尘封的记忆,象决堤般地冲破五郎意识中的防线,浮上心头。 一切都是从那场“谈话”开始的。 那是一个初夏的早上,暑气虽已逼近,气温还是很宜人的,天也蓝得那么可 爱。 五郎坐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数了数口袋里最后的200块银元。嗯,足以 和樱子一起,在“知味轩”美美地吃上一顿松坂牛排,然后渡过一个激情浪漫的 晚上。剩下的几十块银元,明天就给美代子买个开心的小礼物吧。钱光完了怎么 办,五郎没有细想,总会有办法的。 樱子和美代子,是五郎新交的两个女友。说实在的,当他开始向她们献殷勤 时,他和前任女友洋子小姐还没有正式分手,讨好樱子和美代子时的摆阔的花销, 用的也还是向洋子借来的钱。这让五郎多少有点羞愧。不过,五郎是个多情的人, 他抵挡不住内心喜欢每一个漂亮女人的欲望,而且对每个喜欢的女人,他也确实 都是一份真情。至于同时爱着三个女人的时候,是否也意味着同时欺骗着三个女 人,五郎从来不相信这个逻辑。 “你知道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希望天下的女人都属于自己,而每一个女人却能 满足于一个男人的爱情?”阿成深有感触地向朋友解释:“你只要知道男人射精 一次可以射出几亿个精子一样,而女人排卵一次却只能排出一两个,就知道男人 和女人生理结构就是不一样,荷尔蒙决定了情感,而情感是不能被所谓的道德抵 制的。如果道德的设计是为了控制人的天性,那么这些道德也就象一层薄纸,一 捅就破!” 多情的五郎富有思想家的天分,不过眼下困扰他的,倒不是人生和哲理的思 考,他的麻烦在于钱。五郎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男人,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可 惜是收入总是跟不上花费。最要命的是,刚刚分手,洋子竟然要向他讨还旧债了。 最近一次讨债的时候,洋子把所有的明细列了出来——他前后共欠洋子的钱达到 5000块银元!那是一笔巨款,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是卖了自己也还不起这 笔钱的。更要命的是,五郎深知洋子的性格,她是个不达目的死不休的女孩,更 何况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当那天洋子的现任男友“阿胖”,和其它的两个壮汉出现在门口。阿 成的心沉了下去,他开始意识到,愉快的一天可能要结束了。 “我们需要谈一谈!”阿胖说话很简短。 “好啊好啊!”五郎飞快地转着念头:“不过今天不行。我马上就要出门。 过两天再约好吗?”他脸上堆出最动人的笑容。 五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就感觉到太阳穴上一阵剧痛,然后眼睁睁地看 见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飞了出去,猛地撞在墙上,然后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接着 他的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让他痛得弯下了腰。 那三个男人坚持要谈话。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素来拥有保险 推销员般口才的五郎,忽然发现自己的天赋全无用武之力,因为谈话完全是通过 拳脚进行的。他讲得最多的话,也就是只有两个字“哎哟”。谈话结束的时候, 他已经痛得浑身抽搐。任何的声音,和眼前前任何晃动的手势,都会使他幻觉式 地痛得全身一抖。 然后五郎被告知,这只是正式谈话前的热身。“等一下在洋子面前,你的态 度要诚恳一点! 她已经很生气了。“阿胖说。 五郎被带到洋子的家。 这是一栋地处市中心西门町的豪华公寓楼。走进门厅的时候,华丽的摆设和 装修,让一瘸一捌的五郎不无嫉妒地意识到,分手以后,洋子混得越来越好了! 确实,几个月来,洋子好象一路交上了好运。她不久前刚在“地球小姐”亚洲区 评选中,得到季军的好名次,这在M市这个小城引起了轰动。随后,她立刻被M 市收视率最高的55电视频道聘为主持人,成为全市的名流。 “五郎,你最近气色很好啊,好象还长胖了一点呢?”洋子细细打量着五郎 肿起的嘴角,很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 她随随便便地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裤,露着雪白的胳膊和小腿。看到她琳 珑透彻的身体线条,虚弱的五郎,脑中顿时浮现她光着身子的美丽肌体,他的裤 裆处竟然不合时宜地鼓了起来。他发现洋子立刻敏感地注意到了,而且咯咯笑了 起来。 “怎么样?钱都带来了吧?你一向做事很讲信用呢!”洋子笑咪咪给他倒了 一杯水。她的笑容让五郎很不安。 “洋子,我、我现在手头实在没有钱。”五郎低下了头。 洋子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褪去,不过眼睛却突然变成冷冰冰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的,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处理了。这样吧,你 先写下欠条。 写两张,一张是欠的5000万,还有一张是长期欠账不还的精神损失赔偿 费,1000万。“洋子说。 “要赔偿1000万?这,这太夸张了吧?”五郎叫了起来。然而,当边上 两个壮汉逼到他身后时,他的全身顿时条件反射般疼痛起来。他明白自己没有选 择。 两张纸和一根笔扔在茶几上。太郎痛苦地趴在上面,把近视5000度的眼 睛凑在纸上,抖抖索索地写了起来。 “五郎,我发现你好象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哦!这样吧,等下你带着阿胖, 到银行里刷一下卡,看里面还有多少钱。另外,你的手机先交给我保管,你总是 很粗心,还是我帮你找找里面有什么线索,说不定你忘了一笔钱在哪里呢。”洋 子笑着说。 “手机不能给你!”五郎突然想到一件事,紧紧捂住了口袋里的手机。 “哦,难道手机里有什么秘密?我们都老朋友了,分享一下嘛。”洋子反而 产生了兴趣。 “我想办法还钱,但你们不能拿我的手机!”阿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大声叫了起来,甚至当那几个男人强行搜他的口袋时,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是 他的双手很快被别到背后,然后阿胖把他的手机交给了洋子。 “还给我!”浑身剧痛的太郎大叫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洋子,企图把手 机抢回来。几个男人被他的固执惹怒了,拳头和腿脚暴雨般落到他身上,一直到 把他打得摔在地上。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这么野蛮啊,在女士面前打架!有点绅士 风度好不好? 真的要谈话,你们到厕所里去!“洋子向他们几个呶了一下嘴。 五郎徒劳地蹬着双腿,倒在地上被拖进了厕所。 厕所的门“呯”地关上了,在里面,五郎经历了一生从未经历过的暴打,每 一次的反抗和挣扎,总是招来加倍的顿拳脚相加,五郎惨叫着,却仍然不断挣扎 着,只有他才明白,一旦洋子看了手机上的内容,那才是真正的祸临头——五郎 的手机上,完整地记录着他给同时给三个女人——洋子、凉子和美代子发过的所 有肉麻的调情短信,还有分手前他背着洋子,用洋子的钱买给其它女人的各种礼 物的记录。太郎绝望地想到,看到那些东西,洋子一定会发疯的。 洋子的个性中,有种异乎寻常的占有欲,经常让五郎不寒而栗。他们的相识, 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洋子那时候还是个大学三年级的女生,浑身散发着青春 和活力,而五郎一表人材,口若悬河,一种成熟的魅力,也深深打动了洋子,两 个人很快走到一起。然而不久五郎就发现,洋子甜美柔弱的外表下,深藏着的, 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忍意志力。 洋子经常提起她小时候家里的一条狗。洋子出身于富豪之家,上面还有三个 哥哥,一个姐姐,她是全家最宠爱的小公主,家时的一切都是围着她转的。岁 那年,父亲为她买了一条名叫“旺旺”的狗,这让洋子开心得不得了,可是不知 道为什么,“旺旺”总是跟姐姐凉子最亲热。凉子放学回家的时候,离家门口还 有几十米远,旺旺就会兴奋地吠叫起来,当凉子一脚进来,它总是疯狂地扑到她 脚下,不断闻凉子的脚,伸出舌头舔她的脚,让凉子乐得哈哈大笑,然后躺在榻 榻米上和旺旺抱成一团玩闹。这情景总是让洋子嫉妒不已。洋子使用各种办法讨 好它,给它吃最好的东西,带着它到处玩,缠着父亲给它买最好的狗玩具。 “我甚至把最好吃的东西涂在脚趾头上让它舔,培养跟它的感情,可是旺旺 还是跟姐姐最好!”洋子当时悻悻地告诉五郎。 “后来有一天,旺旺突然死了。”洋子说。 “它怎么啦?” “那天,全家人都不在的时候,我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我们家35层高的 阳台扔了下去!” 洋子咯咯笑了起来。 “你不会象旺旺一样对我不忠心吧?要是这样,我就把你从高楼上扔下去!” 洋子亲昵揪着他耳朵上温柔地说。洋子的话,当时让五郎很不自在。有时候,他 甚至觉得洋子象要占有旺旺一样占有他,她温柔地在他身上张开一层层的网,知 道五郎花钱大手大脚,她总是很慷慨地借钱给太郎花销,但她也知道五郎不太靠 得住,小心地看牢着他。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五郎仍然喜欢她,但他无法接受只有一个女人 的生活。分手的时候,洋子出奇地平静,她并不知道樱子和美代子的存在,这让 五郎松了一口气。 然而现在,五郎有一种绝望的预感,一场暴风雨,正在等待着他。 五郎又被拖到厅上,扔在地板上。他的眼睛肿得几乎看不见东西,模糊的视 线中,他隐约看见洋子还是坐在那个离他有几米远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过来啊!怎么这么见外了?”洋子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平静得 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但他知道,这是洋子最可怕的时候。 他强忍着不呻吟出来,试图慢慢地站起来,然而他的背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 脚。“用爬的!态度诚恳一点!”背后有人笑着说。不用抬头,他都可以知道洋 子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身体的剧痛减弱了巨大的耻辱感,但他仍然感觉自己好 象一只被观赏的动物。 五郎没有选择。爬到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看见她一双晶莹雪白的小腿,架 着二郎腿,正悠闲地晃悠晃悠。他停住了,耻辱感再次浮了上来,使他难于再往 前爬一步。 “这里!”架着二郎腿放了下来,一双穿着花拖鞋的雪白的脚放了下来,在 地毯上跺了一下,示意他一直爬到这里。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就象暴风 雨前的沉寂。 他爬到她脚下。一双雪白而纤细的脚就在他鼻子前面,她的脚趾甲上涂着粉 红色而又明亮的趾甲油,好象一只只眼睛在嘲弄地注视着他。五郎觉得自己的脑 袋有千钧重,实在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神。那一刻,他后悔得差点哭了出来:为什 么不把手机里的内容删掉呢?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本事啊!”洋子“嘀滴”地翻动着他的 手机上的短信,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说。然后,一只脚伸到他的下巴底托住,用 脚尖勾起他的脸向上抬起。 他任凭她用一种猫玩老鼠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无颜让自己 接触到她的目光。 “洋子——,我,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洋子突然抬起脚来,在他脸上踢了一脚,随即重重地踩在他的 脑袋上。 “狗东西!你用我的钱,跟两个女人勾勾搭搭!” 洋子的怒火突然狂风暴雨般发泄出来。她的脚重重在踩在他的脑袋上,用力 地辗着,好象要把他的脑袋辗碎一般,以至于他的鼻子和嘴巴在厚厚的地毯扭曲 得变了形,他感觉呼吸困难,艰难地转动着头,想把脑袋从她的脚下逃出来。可 是洋子紧紧地踩牢它。 她老公和那两个朋友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阿胖,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留他下来,好好再谈一谈!”洋子没有松 脚,却开始转头向他们三个。 “那怎么行啊?这,会不会犯法?”阿胖有些犹豫。 “犯什么法?我只是要跟他谈一谈。再说,我在市里这么多关系,有什么事 对付不了?” 洋子有些不耐烦了。 “那也不行。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你知道我要出差几天的。留下 他,你对付得了吗?”阿胖还是不情愿。 “把他绑起来啊,绑结实一点。”洋子的口气不容商量了。 五郎再次被拖进厕所里。这次洋子跟了进来,她指挥他们把他的衣服剥得只 剩一条短裤,然后把他的双手用粗麻绳牢牢反绑在背后,再捆在洗脸台下的铁管 上,双脚也紧紧地用绳子绑在一起。 最后,洋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脏袜子,当太郎还来不及喊叫时,一把塞 进他的嘴里。 俯视着跪在地上“唔唔”作声的五郎,洋子饶有兴味地看了几眼,抬脚在他 腰上踢了一脚,转头笑着对阿胖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她抱着老公的脖子,亲热地吻了一下厕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精美的瓷盘上,一片片鲜红中夹杂着雪白纹路的松坂牛排,齐齐地排在一起。 酱料也已备好。 “来来来,先试试口感如何?”五郎脸上泛着红光,热情地招呼道。这时候 他忽然发现,自己渴得可以喝掉一脸盆的水。他拿起桌上的冰镇啤酒就往喉咙里 倒。 餐厅里却突然漆黑一团。 一切都消失了。五郎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白天 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回到记忆中时,他试着挣了一下被捆在背后的双手,发现 根本无法动弹,这一挣扎,牵动到全身无处不在的伤痕,让他不禁呻吟了一声。 接着他的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发现连舌头都干得象块石头。 是一阵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板“咔咔”声惊醒了他。外面门厅上有人在走动。 是洋子回来了!他的心一阵抽紧,绝望地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开了,刺眼的灯光下照得他一下子睁不开眼,他已经在漆黑的厕所里呆了 太久了。 当他再次勉强挣开眼睛时,一双穿着高跟凉鞋的脚,已经站在他的鼻子前。 那是洋子的脚,他认得出来。以前他曾经抚摸过这双脚,却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 它。大脚趾微微向上翘起,仿佛在嘲弄着他,其它四跟脚趾头软软地靠在一起, 扣在凉鞋的内底上。那是一双时髦的细带凉鞋,鞋口上还有一朵彩色的花,衬得 那双雪白的脚娇艳欲滴。看着这双脚,五郎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洋子,别这样,快放了我!”五郎叫了起来,然后想起自己的嘴巴已经被 堵上了,只发出一阵气急的“唔唔”声。 洋子蹲了下来。 “很多话想说,是吗?”洋子的脸上居然又出现了温柔的神情:“我知道你 会解释清楚的,你的口才一向很好。不过,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听你说话。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开口时候,可爱得多。” 洋子甚至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记得那条名叫旺旺的狗吗?” 旺旺!想到那条狗,五郎的心象掉到了冰窖里。他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想起来了?其实摔死旺旺以后,我真的很伤心,为什么它就那么不懂得感 恩,不懂得忠诚呢?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好好养一 条完全对我忠诚狗,好的旺旺。我们认识以后,我一直认为你会成为一条好的旺 旺的,可惜,你有点让我失望了!” 洋子说。 为什么当时要贪图她的钱,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呢?这个疯狂的女人想干什 么?五郎后悔得心在滴血,他用脑袋在地板上拼命撞了起来。 洋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后悔了吧?我知道你的良心正在受到了谴责,这说 明你还有救。 我对你还没有完全的失望,这次我准备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慢慢教会你如 何懂得忠诚,懂得感恩!“ 很长的时间?难道,她准备一直把我这样关下去?五郎几乎疯狂了,他剧烈 地在地上扭动起来。但是洋子一屁股坐在他的脖子上:“别动!不听话,我会非 常、非常生气的!”她慢悠悠地说。 五郎已经被捆牢了,她全身的重量一压上来,他只有绑在一起的两条腿,还 可以无望地扭动几下。这时候,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皮圈,正在套在自己的脖子 上,“哗啦”作响的细铁链声,使五郎意识到,她正在给自己戴上狗链!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自己被堵的嘴里发出的“唔唔”声,只引起了洋 了一阵更响亮的笑声。 拴好狗链以后,洋子并没有解开他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却解开了把双手绑在 洗脸台铁管下的另一根绳子,然后退后了一步。 五郎疯狂地跪起来,然后一头向洋子撞去。她笑着又退后了一步,笑着说: “哎哟,我好怕啊!” 他笔直地摔在她脚上,当他想跪起来时,洋子握着狗链的一头用力一勒,勒 得他一时窒息了,再次又向地板上趴了下去。 然后,洋子哈哈大笑着,一脚踩住他颈圈边上的铁链,这使得他无法如何挣 扎,脑袋也只能抬离地板几公分。五郎象条脑袋被钉在木板上的鳝鱼,全身无望 地在地板上扭动。 “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洋子一边说,一边把拴在他脖子附近的铁链在 自己的脚脖子上绕了几圈,把他的脑袋拴在自己的脚上。 “来!现在主人带你参观我的住宅。我知道你喜欢高品质的生活,主人的家 很大,你会慢慢喜欢这个地方的,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 多好玩的玩具。这样,你在家里就不会寂寞了”。 笑声中,洋子慢慢移动了脚步。 五郎发现如果自己不想被勒死,只能尽量靠在她的脚上,跟上她的脚步。可 是,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双脚也拴在一起,他甚至不能用爬的,只能象虫子一 样笨拙地在地上蠕动着。 洋子很有耐心。她走一步,就停下来等他蠕动一步。爬动过程中,他的鼻子 和脸不断撞在她的脚背上,甚至撞在凉鞋跟上。几次他想张口咬她的脚,可是嘴 巴被堵住了,结果只是用鼻子碰了一下她的脚跟,这让她痒得哈哈大笑。 爬到一半的时候,五郎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根本无济于事。他从来没有觉 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助和脆弱,在一个娇小的女人脚下,却连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喜欢吗?以后这都是你的了!”洋子得意地说。那确实是个豪华的住宅, 到处都有奢侈的摆设。可是五郎看得最多的,除了一直在自己鼻子前晃动她的脚, 就是地板上红色大理石,还有它们中间镶的铜线,还有无数桌椅的脚。 就这样,洋子带他“参观”了她的住宅的每个地方,最后一站是她的鞋柜旁。 那里面摆满了无数名牌的鞋子,高跟鞋,凉鞋,皮靴,便鞋,运动鞋。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舍不得买这么多的鞋子啊。鞋子多了也麻烦, 容易多灰尘。现在好了,狗最喜欢人的鞋子了,以后你一定会细心地帮主人舔干 净吧?不过记住哦,不能咬坏主人的鞋子,不然的话,哼!” 她低头俯视着他,快乐地说。 五郎的脑袋无力搭拉在她脚边冰冷的地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五郎是被头顶上一阵温柔的触摸弄醒的。 第二天早上,五郎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只粉红而柔软的脚底,正在抚摸自 己的头发。 那是洋子。他闭上了眼睛。 “起床了,旺旺!”洋子吃吃笑着,突然用两根雪白的脚趾头,夹住了他的 鼻子。 窒息,让他又一次不得不屈从于她的意志力。他睁开了眼睛。 深深的无助感,又一次吞没了他。他悲哀地想到,在洋子面前,现在的自己 就象一只被饲养的小动物,完全受制于主人的控制之下。无数次反抗的挫败,以 及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五郎的自尊心已经完全处于麻木的状态。 洋子蹲了下来,于是他看见了她那张俏丽的脸。 她剪了一头象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显得英姿焕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 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那双眼睛好象要深深地看看入他的内心,刺痛了他 已经麻木的神经,他移开眼睛,就看见了她那副熟悉的、微微抿起的嘴唇。 洋子的嘴唇很性感,相对于她精致的脸来说,这张嘴唇显得略微大了一些, 饱满了一些,然而却经常让很多男人想入非非,幻想着一尝芳泽的滋味。五郎很 熟悉她的嘴唇的表情,每当它坚定地抿起,嘴角微微上扬时,往往意味着她不达 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洋子外表温柔,过去相处的时候,五郎经常被她的执着得 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洋子却从来不和他争吵,她总是微笑着抿起嘴唇。然而 表面上胜利的五郎,总是沮丧地发现,一切的事情,最终于还是按照洋子的意志 进行着。 “当她拎着旺旺从35层高楼上扔下去时,也是这样抿着嘴笑吧?!”想到 这里,五郎不寒而栗。 支配。权力。五郎悲哀地意识到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貌似娇弱的女人, 同样可以对男人处于支配地位。五郎从来相信,雄性比雌性更强壮,更理性,更 聪慧,这是自然界的定律。男人比女人多出那一根东西,就是生物学上男性主动 地位的明证。当然他也听过女性主义者的胡扯,说男人比女人多出一根东西,并 不代表男性的优势,反而证明男性是遗传学中的一个畸胎,男人因此成为雄性激 素产物,本性就是易于实施暴力和性掠夺,举止粗鲁且不负责任,是人类进化低 级阶段的象征,对此,五郎的回答是哈哈大笑。然而现在,洋子不仅从意志上控 制着他,也在身体上控制着他。 洋子再次象牵狗一样,把他牵到厅上。 让五郎震惊的是,厅上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他抬眼偷看了一眼,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沉了下去。他看到一张俏皮而长着 些许雀斑的脸,那是阿雪。当五郎和洋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阿雪是 洋子的大学同学,也是闺中蜜友,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洋子可以完全完全信任的 人,那就是阿雪了。 阿雪的出现,使五郎再次觉得羞愧难当。五郎下意识地想梳理一下自己蓬乱 的头发。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五郎素来风度翩翩,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可是 他的双手被反绑着,五郎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自己的爬姿变成优美一些。 可惜他的每次努力都被洋子破坏了,她几乎是野蛮地把拖着狗链,一直把他 牵到她们坐的沙发边跪着,狗链的一头,拴在沙发脚上。 “来,阿雪也是老朋友了,过去问候一下吧!”洋子顽皮地用脚拍拍他的脑 袋。 五郎猛地蹭到阿雪脚下,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阿 雪,我知道你是讲道理的,你劝她一下吧,她已经疯了!”看着地上仰着的这张 脸,急切地“唔唔”叫着听不清楚的话,阿雪还是飞快地掩住自己的嘴巴,差点 笑出声来,然后把赶紧把眼睛转向一边。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从这里出去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 也许,你欠我的钱,也可以给你免掉!”洋子勒着狗链把他拖了回来,笑咪咪地 看着他说。 五郎愣住了。有一刹那,他甚至怀疑洋子是不是说反话逗她。但是他好象抓 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点头。 “那好,你仔细看看这个合同。如果同意就把它签了,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出来商量,高兴不高兴?”洋子把一张纸扔到他眼前的地板上。 五郎呯然心动,颤抖着把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紧紧地趴在纸上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身心改造合同”——“乙方姿山五郎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内,共 向甲方洋子小姐借款5000万日元,不仅长期拖欠未还,并且以卑劣的人格背 叛甲方的信任,同时对三个女人进行了感情欺骗。甲方认为,乙方作为人已经失 去了挽救的可能,但作为狗,却还有培养的潜力。本着慈善博爱的精神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