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握住他那硬挺挺的肉棒,摇晃起 来。
「这是高大哥,不要怕,把头抬起来。」他父亲在一旁劝他,这才抬起了脸 庞。 皮肤虽然黑,但是却是一张俊秀的面孔,不过大眼瞳内满是迷惘、惊恐、犹 疑、惶惑。 「我叫巴安国。」他小声回应了:「高大哥,你、你跟他们熟不熟?能不能 叫他们不要打我?」 「他们打你了吗?」他回头看了看警察们。 「没有。不过他说我敢骗他们,就要挨揍。」 「别担心,我会跟他们说你是我小弟,他们不会打你。」 「谢谢高大哥。」他露出一道天真的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高森正容道:「你看看你阿玛,他几岁了?」 「六十九。」他望了父亲回道,后者眉头更深锁了。 「他这么老,每天还要下田工作,就是为了把你养大,你却在平地不学好, 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你看看他,刚才还在我面前流泪。如果你真是我弟弟,我 也会拿猎刀杀掉你这头畜牲。」高局森一口气骂得他又垂下头了。 「我,我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我杀的。」 「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纳闷了。 「高大哥,给我一根烟好吗?」 他差点一巴掌呼过去,什么关头了,还想过烟瘾?不过别人的孩子嘛,怎好 当面教训。 高森递给他一根烟,还为他点着了,之后,他猛吸两口才幽幽地道:「昨天 晚上场面十分混乱,两边的人敬来敬去,我好像喝醉了,又好像还没醉…后来, 我听到有人喊说隔壁打起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就跟朋友一起过去看,才进 门,里面的人就打了出来,把我给推到地上。我刚爬起身,立刻被揍了几拳;很 痛,我也管不了,出拳还击,就跟对方一直打到KTV外面……在屋外,可以用 来助阵的东西很多,像砖头、木棍、铁条都有…我也记不起来我拿的是什么,不 过,在警察局里有两个人作证,看见我拿刀子杀人了。真的,我仔细回忆,我好 像没拿刀子杀人。」 「作证的人是那一边的?」高森追问。 「是我朋友的朋友,从北部下来南部玩的,现在大概关在楼下。」 「那是谁给你刀子的?」 「他们说是另一个朋友,也是从北部来的,不过他没被抓到,跑了。」 「这件案子就难办了。」 「乌鲁谷,我求求你帮帮忙,一定要帮我拉拉哥里(孩子)。」巴太郎那副 焦急的模样,你看到也会心动,遂赶紧急叩你的儿女,想知道他们在外边是否平 安,为何夜深了还不回家。 小时候我读过「天这么黑,风这么大,爸爸捕鱼去,为什么还不回家?」岂 料,时代改变了,现在在外边「捕鱼」的竟然是我们的儿女。为了他们的安全, 我建议你别只留一盏灯给他,更要积极地去关心他、寻找他。 这是我良心的建议,毕竟像巴太郎那样的焦心,在上位的高官们不见得看得 到、听得到;他们这会可忙着呢!忙着修出一部百年大计的宪法来,所以这款狗 皮倒灶的小事,就是没他家的事。 高森有无助感。 4 程远在病房内看完了夜线新闻,关掉电视,从萤光幕上看见了自己包裹着纱 布的那颗脑袋,很是沮丧,便要阿兰将他的病床摇下平躺着,这就望见了即将用 罄的点滴瓶,便伸手按了呼叫铃。 「什么事?」扩音器内问。 「点滴没啦!」他没好气地回道。 过了半晌,护士小姐来了,竟还是上回阻止他吸烟的那位,他有些想发作。 护士在他面前踮着脚换点滴,身体曲线一下子闪现他的跟前:诱人的玻璃丝 袜、高耸的屁股,一不小心从钮扣部位泄漏出的胸罩,在在使他想发作的部位改 变了、下移了。 这骚娘们只不过凶了些,但凶与骚本就不冲突的啊!他勾起了一些遐思,可 惜,跟前这块肉很快就飞了。程远叹了口气,却发现杜幽兰躺在沙发上已是半昏 迷状态。无鱼虾也好,可不能让她睡着了。 「阿兰、阿兰」他连唤她二声。 「干什么?」她睁开眼睛问。 干你呀!他心里这么想毕竟未说出口,只是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你别想,生病还想搞。」她一下子看穿了这男人。 「我生病,妈的,鸡鸡可没生病。」他恼羞成怒了:「别以为我躺在病床上 就不能扁你。」 「万一伤口迸出血来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他扳起脸孔道:「你过不过来?」 杜幽兰缓缓移身过去,在他床旁坐下了。他迫不及待地探手去摸她胸脯,没 想到用的是吊点滴的那只手,针头扯得他一下子痛彻心扉。 「我说过…」阿兰的话被他制止了。 「你不必说,痛是我家事,看我的。」 程远这会儿变小心了,真是色大任谁也挡不住。他换了另一只手再探入她衣 内,越过了胸罩直接捉住奶球,然后闭起眼,幻想着刚才那护士。 啊,我的白衣天使,连那坚挺的乳房也是纯白的,上头那粒乳头如粉红花苞 般,极欲绽放。他撩起她的T恤,扯掉了胸罩,一头栽上去,用舌尖舔那花苞, 一面呵着气,催促它绽放似的;经过这般卷绕,那花苞便直挺挺地,显然受到催 化作用。 她受到了刺激,双手环绕那乳袋向前挺挤,企图让他饱含住它;他明白了, 张大了嘴吸吮,一边脱光了她上衣,另外那个乳袋便落入他手中,挤呀压的,妄 想挤出些奶水似的。 「小弟弟真的没坏呀!」她望着他鼓起的下裆嘲讽着,一把握住了它,在裤 外便上下摇动,三不两下,小弟弟就从无拉炼的睡袍裤裆中跑出来,昂首吐信似 的。 「用嘴、用嘴。」他浑浑地喊,想像那白衣天使诱人的红唇,触碰着他的龟 头。 她俯下身咬住了它,上下吸吮,一丝丝精液流入她口中。这就像点滴,而他 的精液也如那饱满的点滴瓶,待会要加速冲出,进入白衣天使的体内。 他抚摸她臀部,还有那着丝袜的长腿,意淫白衣天使个过瘾,终于忍不住剥 了她的短裤,连带内裤也一并除去。 在她下腹那圈鬈曲的体毛上,他轻轻的拨弄着,极其温柔。高贵的白衣天使 呀,委屈你了,我小程可会善待你的,不要惊慌。 他的手从阴毛下滑,碰触到湿润的那两片唇,一阵颤抖,潮湿的手指禁不住 往里滑去,越来越深,深到不可测,才在里面搅动;越搅水越多,几乎淹没了他 的手指,感觉在里头漂浮了起来。 她的欲念被他撩拨到了极点,索性将下身也往床上移,但看在他眼中可紧张 了。 「小心我的点滴…」他轻轻叹道,伸出手把那细管子挑起,好让她跨上来。 就位后,面对她圆满的屁股,他伸出了舌头,一下下舔着她的淫液;她挪开 了他的小弟弟,深埋头颅去吸吮他的卵蛋;他更加兴奋,伸直了舌尖,直抵她花 心,竟使她吐出卵蛋哎叫起来,主动地摇晃臀部,配合他的舌头。 「好了,好了,我要来了……」她迅快摆脱他的口,身体下滑,直接套住他 阳物,然后双手抓住床尾的栏杆,用劲晃动起来,那张病床也随之天摇地动嘎吱 响。 他仍闭着双眼,表情是扭曲的,浑身则隐隐发麻。这个姿势他只能望见她背 部,不过双手却能摸到她屁股,他就伸出手爪狠狠捏着她的臀尖,掐出两道瘀痕 才罢了手。 在上位的她摇出了一身汗水,反转过身体,技术极佳,合璧之处仍未脱离。 就正位后,她伸直双脚和他的迭在一块,上身也俯下去,只用双手撑住床, 这般使臀部划着圆圈来摩擦,极尽享受。他双手握住垂吊在身前的乳球,指缝则 夹住乳头,狠狠地,教她不禁哼出声来。 「快,快吻我,我不行了。」他叫唤道。 两人嘴巴也密合起来,舌头交缠,才一会工夫,他再也支撑不住,泄了个痛 快。 啊,我的白衣天使,现在是我给你打点滴了。 从头至尾,程远幻想的是和那俏护士做爱,意淫了她,这种经验你可有过? 它是不道德的么?肮脏的么?龌龊的么?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哎呀…」程远在白衣天使,不,是阿兰爬下床后叫了起来:「我的伤口痛 哪!」 「我看看。」阿兰扳转他的脑袋仔细观察,一会皱着眉道:「该死,我早说 过,可能迸出血来了。」 5 用「色字头上一把刀」来比喻当前的程远还算适合,就为了这晚的欲念,他 脑袋上的伤口又迸裂了些许,使他延迟了三天出院;会不会从此影响他脑袋内的 东西,使「假仙」徒具虚名了呢?医生也不敢说,不过他程远也不很在乎,只要 不影响他下身那根时软时硬的东西就好。 至于那白衣天使怎么也想不透他的伤口为何迸裂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正是罪 魁祸首哩! 一出了院的程远,第一件事就是到场子里重新验证那瞎老头松木师的断语是 否仍灵验,虽然破了吃牛肉的戒,可也遭到报应了呀!按说是抵销了霉运的。 牌桌上其余三脚他认识两个,牌技没话说是上段的了,另一个闷声不吭,但 四圈牌打下来也看得出不是省油的灯;当然,像这种职业赌场,打三千元一底的 麻将,有可能碰到鲁肉脚吗?除非是跟钱过不去的白痴,否则,没碰着郎中已经 够偷笑了。 八圈牌打完,算一算筹码,他程远已赢有八万多,果然被他料到了,霉运已 经远离他身了。 「老程,你今天作法了是不?」场主姓周,调侃他道:「这是什么法?要先 敲破自己脑袋,教一教嘛!」 「天机不可泄漏。」他指指自己后脑勺说:「敲这一记也不是乱敲的,搞不 好自己挂了或变成白痴什么的,你以为钱好赚?歹赚啦!」 「狗屎运而已,待会就要你好看。」一位牌友插嘴。 好看?哇!还真是好看呐!程远抓来一副牌,居然有大四喜的架式,西、南 两风字各三张,已成两搭,北风一对,待碰,唯独东风仅有一张。 不知你会不会玩咱这项国粹,我可是精得像只猴似的。在学生时代,我就是 靠那精湛的赌技赚取零花钱的;不过,现在我可戒赌了,因为我听从一位长辈的 开示。他说:「你打一辈子的麻将,还有什么牌没出现过?」 的确,连这极难得一见、台数最高的大四喜我都见过了,那么麻将还值得你 玩下去吗?写入里劝劝你莫沉迷赌博,倒也算是赎罪吧! 不赘言,赶紧来看这刺激的一局。 程远的对家就在此际打了一张北风出来,被他碰了。现在一上一听,他手中 只有两张废牌;一是红中,一是东风。 越来越紧张了,轮到程远摸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奶油桂花手探出去。 一张东风真给他摸了进来。 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小心翼翼地打出红中,现听东风及九万对倒。现 在不论胡东风或九万,成大四喜或小四喜都无所谓了,大小四喜不分的,皆算满 台。 在他对家一旁观战的场主周某人,在此紧要关头突然着魔似的跟他聊起来。 「喂,老程,你最近有没见过老唐?」他问。 「谁?」他根本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呐喊着:「东风、东风。」 「唐老鸭啊!他出了个大纰漏,道上都知道。」 程远抬起头瞥他一眼:「我没见过他,什么事?」 「他糗啦!」周场主邪邪一笑:「他最近干了一辆宾士想弄到大陆去,没想 到车主是纵贯线一位角头的,对方查出是他干的,气得要死,放话要给他死…」 「后来呢?」程远分心了。 「你别打叉嘛!后来老唐托道上兄弟把车还给那角头了,对方车照收下,可 是话还是照放。他说,连条子看到他的车都不敢临检,礼让三分,他老唐是什么 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害他面子丢尽。要和解,行,留下开他车锁的那条膀 子。」 「这么硬?那老唐怎么说?」 「他还敢放一个屁?早就跟他的徒子徒孙化整为零,在江湖上消失啦!」场 主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他不是常跟你搅和在一块?所以我才问你嘛!」 「呸、呸、呸。」程远立即回他道:「我们早就划清界限了,你可别陷害我 呀!」 他一面摸着后脑勺那块纱布,一面思索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如果没有平 空飞来的那个玻璃杯,他极可能在翌日酒醒后,马上替老唐伪造假行照,好赚他 一笔,这样岂不是自陷泥沼?此刻还能在这安心打牌吗?擅于伪造的这只右手, 还能摸东风吗?对方会放过他吗? 只欠东风了,我的东风呢? 如果不是那个杯子,老唐早就三催四请的要他赶快弄证件出来,好把赃车销 出去了。他一受伤,老唐有过,也就不便再找他,那脑壳的这点伤,不正是塞翁 失马? 塞翁失马,大祸未降临,可也惊出他一身汗,乃至于连奶油桂花手也汗渍渍 地。汗渍渍地奶油桂花手朝前一探,摸起一张牌来,中指往牌面一搓… 老天,是下边有两撇胡子的东风。老天…他整颗心发麻,血液直朝上冲,纱 布底下的伤口就像火山口一般,又要爆发了。 正在这一瞬间,他熟练地用两指将牌一翻,让牌面朝上好示众胡牌,偏偏牌 却不听话了,打他汗渍渍地指间滑了出去,在桌面上跳两跳,然后滚落地板上, 再翻几下才停下来。众人都偏过头下去看那张牌,而他却不用了,只是陡地心一 直往下沉,像那张东风一般,要带你到地狱为止。 「是东风耶!」周场主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张牌,递还给程远道:「一张废牌 嘛!你不要对不对?」 「对。」他咬牙切齿道:「谁要这个烂东风。」 其实这同时,他心里真是翻滚了千百遍,他操了千百遍,就是紧握住那张牌 不放。煮熟的鸭子飞了,掉在地上的牌正如泼出去的水;自摸不算,这是赌博中 的铁律。 「喉,老兄,该你出牌了。」 「拖死狗啊!打快点好不好?」 「东风怕什么?没人要嘛!」 三家频频催促。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他把东风插入牌内, 抽出一张九万打下海,转而单调九万。或许还有机会胡到九万,他相。想归想, 不过命运之神往往只给你一次机会,这时,就是那个说他走狗屎运的家伙把牌推 倒了。 「九万听多久啦!叫你打东风你偏不要。」他瞄了程远一眼:「看吧!放炮 了。」 操你妈!他双拳紧握麻将牌,真想一把甩在他脸上,出出大四喜还有东风的 气。偏偏这会又有事发生了。 电铃声响起,接二连三,几个人面面相觑。 周场主悄悄走近门边,沉沉问了一声:「谁?」 「警察…」门外的人喊道:「来临检。」 屋内一下子乱了起来,收麻将的收麻将、搬桌椅的搬桌椅。程远打开抽屉, 先收光他的筹码,塞入口袋内,然后在屋内转圆圈,不知该当如何。 「好了没有?」门边的周场主小声说:「我要开门了。」 「不行,我有案底,不能见条子啊!」程远亦小声回道,不过像火焚一般的 屁股可不安分了,还支配着一双脚四处走动,真是急得他快尿出来了。 「那你就快从阳台闪呀!」某人出了点子:「免得连累我们。」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打开落地窗走上阳台,往下一看,哎呀!三楼呢?怎 么玩呀? 「快开门…再不开我们就要闯进去了。」门外的又在喊话了。 非下去不可了,程远又是一身冷汗。他瞥见阳台边有一条排水管,不管三七 二十一,攀过去抓住它,开始向下滑;才滑了不多久,起先感到他手中的水管摇 晃了几下,跟着卡啦声响起,整个身体就向后仰栽下去。 6 衰人走在路上,连癞皮狗都要咬你,高森深深有这种感觉。他当然不知道台 北那个衰人程远近来发生的一连串邪门的事。他认为的衰人就是犯下杀人嫌疑的 同乡青年巴安国,因为那名受害者不幸蒙主宠召了。 这下案子闹得更大了。 高森既然认为他是衰人,那显然他也认为他不是凶手罗!从他所发的新闻稿 中的确可嗅出这股意味,因此主任可不以为然。 主任认为他的出发点有问题,先设定了那青年是同乡的角色,以致对案情的 分析出现偏颇现象,未能达到新闻记者最起码的持平精神。 「修改一下再发吧!」主任将他稿子扔了回来。 高森没有坚持,主任的论调也没有错。于是,他将新闻稿叙述案情疑点的重 心放在那把凶刀上。 凶刀上确实有巴安国清晰的指纹,况且逮着他时,那把刀也是在他怀里搜出 来的,最直接的分析,他列为首要凶嫌是无疑的;不过据调查,那把刀并非巴安 国所拥有,那么是在混战中有人塞给他的?还是在挥刀之人伤人后才塞给他欲嫁 祸的呢?这才是关键。 高森再次来到县警察局,直接找他熟悉的一位刑警;此人姓钱,是平地人。 「凶刀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他开门见山问。 「有。」钱刑警也很干脆:「可是不清晰,查不出是谁的。」 「反正可以证明这把刀不只他摸过就是。」 「那又怎样?就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吗?」 「刑警大人……」高森故作莞尔:「我的意思是,至少不能肯定是巴安国杀 的。」 「废话,这我们当然知道,而且要把全案弄个水落石出,就得找到给他刀的 那小伙子,也就是刀的主人。」钱刑警拍拍高森续道:「你哟,别陷得太深。」 这意思他当然明了,却仍追问下去:「刀的主人查出来没有?」 「只知道绰号而已。」钱刑警蹙眉道:「他们叫他作通仔,北部下来的,十 八、九岁,还没有当兵,左臂刺有一裸体女人,就问出来这些。」 「现在的孩子…」高森不禁叹了口气。 「敢随身携带刀械的,绝非善类。像他那般年纪,若是初次犯案,恐怕就如 大海捞针了。」 「那巴安国可惨了。」 「这要怪你。」他这一句话搞得高森一头雾水。 「为什么?」 「你是「太阳出来」啊!大头目为什么没教好你的子民?你真该重责二十大 板。」 「去!这时代头目早就不管用啦!」他一把搂住钱刑警肩头:「朋友,老实 说,你们有没有整他?」 「谁?」他故意装傻。 「巴安国。」 「去!」他也回喝了一声:「他那一身骨头,动他不出人命才怪,还敢去打 架。」 7 高森应巴安国父亲之邀来到了雾台村,他巴家正在雾台国小的操场上方山坡 地,可俯瞰整个学校。 二十余年前,他每天带着弟妹走八公里的山路到此求学;那时教室不是现今 的钢筋水泥房子,还有不少石板屋。在里边上课,清朗的读书声敲击着石板仿佛 会发出叮咚响,好不悦耳,又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教二十余年后的他听得出了 神。 「乌鲁谷…」有人呼唤他。 巴太郎家前小广场已经聚集了三、五人,正一面饮酒一面讨论着。他被招呼 坐下,敬上一杯米酒。 「你去看过他吗?」 「听说被杀的人死掉了,会不会判死刑?」 「太郎歹命,老年得子又…」 众人三言二语瞎扯着案情,却不着边际,高森均未答腔,仅独自饮着。 「乌鲁谷。」说话的这个人年纪较轻,却比他高森仍长几岁,认得的姓李; 他停顿一会说:「鲁凯族很久不出草了,很久了。」 他不懂他的意思,便放下杯子望着他等待下文。 「小孩子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为什么?」 高森打他眼瞳中发现了浓浓的酒意,不,不止这些,在那酒意后头必定还隐 藏了些什么,他一时间没能看出。 「ㄍㄚㄍㄚ(哥哥),不要谈这个,我们喝酒。」他只好叉开话题,端起酒 杯敬他了。 「现在情况怎样?请你告诉我们吧!」巴太郎问。 高森将他和钱刑警的会面说了个详细,也分析了整个案情,为了不使老人家 们难过,给他们一些希望,他大胆地猜测,凶手不是巴安国,而是那仍在逃的坏 仔通仔。 竟然有人鼓掌,并举杯庆贺。 这时巴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端了一盘盛着整块五花肉的菜肴,摆在众人中 间佐酒。她用帘刀俐落地削成一片片,分给每个人,而他先生则在每人面前放一 小撮盐。 巴太太将肉分给高森时,手是颤抖的,霍然眼眶一红,仆倒在他跟前。 「婴那,起来,快起来…」高森紧张得连酒也洒了,硬扶起她。 其实巴太太长他不了几岁,和巴太郎算是老少配,但太郎算他的长辈,也只 有以阿姨尊称了。 「你要救救我小孩。乌鲁谷…」她哀哀吟吟地道:「你是头目,你一定要救 他。」 巴太郎将她扶到一旁,用母语安慰着这将要失去孩子的母亲,半晌,两人默 默地搂在一起、默默地垂泪。 原本气压便颇低的环境,此刻更显得肃然。高森打校园一路望到雾头山顶, 翻卷的雾岚将他的思潮一下子揪到好远好远…打赤脚上学的孩子,吵嚷着要背的 妹妹、脸蛋红红、睡在叔叔肩上的阿兰、溪谷摸鱼虾的童年。 啊!那些野花野草的日子到了哪里去呢?骤然间,他明白这李兄弟适才说那 话的涵义了,他也看清楚他的眼壑@ 晚,他成了鸡呜狗盗之徒,是典型的。 就在翌日他要阿兰送他上医院去检查,看是否又增添了什么伤势之时,那户 受到无妄之灾的人家正清点着损失,无意之中在鸡笼内发现了数枚筹码,纳闷极 了,也成为他们这家人永远的谜。 一个贼失手了,要扔几枚筹码,这是什么道上规矩?他们的纳闷,被程远发 觉了。他遗失的筹码有多少?该怎么跟场主算?他努力思索着。 不过医生可管不了他脑袋里想什么,他只管他脑袋外那个伤口。还好,仅迸 裂些许,但才拆掉的纱布又缠绕了回去。 「就是这里了,其他地方没问题。」医生处理完后好奇地问:「兄弟,你是 干了什么呀!为何身上有股怪味,像鸡粪。」 程远不能告诉医生再度受创的原因,这个口要如何开法?甚至连阿兰他也骗 说,是打完麻将下楼时不慎摔下来的。返回住处,他迫不及待地先拨了通电话给 周姓场主,有幸,他居然在家,没给抓去警局。 「条子呢?」他问。 「早闪啦!」周场主轻松地道:「他们是来临检找通缉犯的。妈的,八成是 邻居对我不爽,假报此处有通缉犯,让条子来削我的赌局,出我糗。」 「那条子没理会你的场子?」 「他们说,知道我们在打牌,否则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家庭麻将嘛!没什 么稀奇的,哪家不消遣消遣呢?然后盘查过身份证就结束啦!可是在临走之前, 有一个条子问,很奇怪,我们三个人是怎么打麻将的?」 他听见对方邪邪地笑声,很刺耳。 「你还笑,操你妈,老子为了护你们三个,爬到二楼就摔下去了,跌得一身 伤。」程远谎报军情,他有目的。 「真的啊!」对方惊讶道:「我们关了落地窗,所以没听见任何声音。不过 好在如此,否则条子不也听见了,还有不下楼追缉你的道理?作贼心虚,谁不懂 呀!」 「贼你妈个头。」他懒得争辩,导入正题,「我问你,我赢的钱怎么算?」 「你赢的?」对方又是一惊:「喂,假仙,牌局只玩到一半就散了,你赢了 谁的?我靠,我连头钱都要不到了,你还想啊!」 「可是筹码都还在我手上,他们不能不认帐耶,你是场主,有责任帮我要回 来。」他为了再增加谈判筹码,又补充道:「妈的,你晓不晓得,就在你跟我聊 唐老鸭的事情时,我自摸大四喜,就是摔在地上的那张东风,还记得吧!结果不 算,竟然倒放别人一炮。」 「我靠……」周场主又啐道:「牌掉在地上能怨谁?就是你那副大四喜害了 大家。大四喜是何等牌?一生难得见一回,命薄的人胡了就会衰,分明是你命薄 嘛!」 「好了,好了,我那筹码…」 「留着当纪念品吧!如果嫌少,我再送你一整盒。」 对方切断了电话。 9 姓周的敢开场子豪赌就绝非等闲之辈,黑白两道都要罩得住才行,凭他程远 想吃一份,门都没有,搞不好他还可以当个「二牌」,向条子通风报信,说他姓 程的是伪造证件的高手,犯过不少案,那岂不是偷鸡不着蚀了一碗米? 这算盘很好拨弄,稍一动脑就计算出来了。他程远在挂下电话的十分钟后, 便将那一把筹码扔进垃圾筒,发誓永不再想起它;然后,他冲了个澡,换上干净 的衣服,立刻对杜幽兰说:「走,到桃园去。」 他急于去桃园找瞎眼的摸骨大师松木,当然是想将这段时间毫无道理可言的 命运,给摸个清楚。现在,只有松木可以救他免于厄运了。 这天他们去的晚,又没预约,所以拿的挂号牌足足让他等了二个钟头,才如 沐春风似的见到了大师。 如果你是一个开业医师,每天能让排队挂号的人等两小时,而且还很有耐心 的话,那你绝对称得上「杏林圣手」的名号;这圣手也就和松木的手一般有深厚 功力,可以同时摸三个女人不是摸骨,是摸肉。 如果不能,那我劝你也别苦读七年的医学了,不如自残效法松木去也,养三 个老婆和一群孩子,毫不费「眼」哩! 程远一见松木师,竟忍不住地先放了个响屁,这屁声就仿佛是呼喊:「救命 呐!」当然,你我皆凡人,是听不出这弦外之音的;松木师何等超俗,闻听到屁 声立即皱了眉头,然后脱口道:「你破戒了。」 开玩笑,吃过牛肉后住院又出院,打牌后再进医院又出院。这样来来去去就 好多天啦!那一块牛柳难道一直留在胃内,今日才化成一堆未排放的屎,在放屁 时带出了味道? 不合理归不合理,可是大师就是大师,一语中的,听得程远差点跪下去,顾 不得头上的创伤要磕头了。 「我的问题难收拾了,松木师,求你(你去人加示)大发慈悲心,速速解危 消灾吧!」 这段话中的「你(你去人加示)」字并非我要将松木神化的,而是当此时的 程远,已将松木视为神只了。经历过头破血流、自摸大四喜不算、跳楼的他,早 已如浮沉于大海中的人,那么松木不是那块浮木是什么? 「慢慢道来。」松木又把耳朵对向他,准备倾听。 程远把这一段经历像说书般道了个精彩,第四台若有人偷听到,恐怕会邀他 上个节目呢!这是个非常状况、非同小可、非比寻常。松木师收回耳朵,向他招 招手,示意他到面前来。 程远走到他身前,被他的助手按在一张小板凳上;但见松木师双爪皆出,在 他额前、脑后、双胛、前胸、后背、环腰、骨盘等几处摸了个透彻,如同全身检 查般。完事后,松木转身面对神坛,由徒弟递来三柱香,虔诚礼拜了,又沉思半 晌,方摸回宝座上。 「你有一个朋友在外面等,是不是?」松木一开口,就对症了。 「对,对。」程远速答。 「是个番婆仔吗?」 他更讶异了,转头看看松木的徒弟们个个面无表情,只得虚应一声。 「天理呀天理…」松木师仰天长叹,一双白眼珠对着天花板,皆是白色,整 个案情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