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牧边山

    好像只有我真的被他给伤透，学会害怕郑潜才能心满意足。

    我倒是不介意郑潜和别人上床这件事，似乎在潜意识里也以为他和别人上床是再正常不过选择，他如此想死又不敢死，于是用最快活的方式去逃避世界。

    要离开，要用最生厌的方式离开。

    他说：我没要人报告，你去医院看看得没得病。说真的，要是没得别再过来了，我挺脏的，郑潜这些年不和我做就是因为我太混，谁都能做。

    我要是真得艾滋，也晚了。

    我并不怪郑潜，甚至想和他一起去死。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都试图抓住他，可他真的太重太重，重到我们已经在悬崖边，稍稍松手，他会死。

    不想要他一个人去死，我想陪着他一起。

    爱情不轰轰烈烈，和郑潜在一起的日子有很多误会和不开心，大家都是伤心人，但依旧留下了许多美好无法忘记的回忆。

    是爱他。

    所以我说：我不介意，要死一起死。

    脑子进水，甘之如饴。

    郑潜只来过我家一次，我没想过他记得路，也记得小区。

    他：楼下，出来。

    我：？

    我：你在我家楼下？

    他：废话。

    我感觉下楼，等电梯的过程一直跺脚，迫不及待地下去，和他见面，意外意外之喜来得突然措手不及，我喜欢这种惊喜。

    说不清他为什么转变，不去想为什么，只是单纯想和郑潜相爱。

    如此简单，便好。

    我赶到楼下，见郑潜靠着车门，微风吹起他细碎的刘海，他抽着烟，烟雾被风带走。

    有些紧张靠近。

    想要抓住他。

    抓住他的人，不放开。

    他说：“上车。”

    郑潜先上了车，在车里看着呆滞的我，我太久没动，他有些不耐烦，把车窗摇下，手臂靠着车窗上，抬头出来。

    “傻愣在原地干嘛，不会走路啊？”

    郑潜语气中有明显不耐，一下把我吓得回神，赶紧跑到副驾驶，上车。

    系好安全带后，空气中陷入短暂停滞，空气是停滞的，我和他也是停滞的。

    我忍住怦怦在跳的心，问：“去哪啊？”

    郑潜没说话。

    一路上我问下挺多问题，他什么话都没说。

    结果我一看，他带着我来到了上次看烟花的地，这下，我是彻底弄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有些揣揣不安，等着他发号施令。

    郑潜在我前面抽着烟，他露出长出黑发的后脑勺给我。风很大，我看着烟雾在他脑袋旁散开，然后吹到我脸上消失不见。

    他突然转过身，往后退着走几步，烟直直吹到我脸上。

    “过来。”他说。

    面前的他好像很遥远，抓都抓不住。

    又徒然地伸手，试图抓住。

    我乖乖走过去，垂下眼眸，想触碰他的手。

    一把抓住，永远不放开，管他怎么拒绝也无用。郑潜逃了这么多次，难道不允许我强取豪夺一次？

    就见鬼。

    郑潜感受不到我情绪剧烈变化，感受不到在一瞬间里，我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说：“没得病。”

    “？”

    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把我拉着，走到之前待过的位置。

    后知后觉才明白郑潜的意思。

    “没得病你放心，回来后我去看了医生”他表情拧巴又扭曲，骂道：“操，老子干嘛和你说这些。”

    大概是不想吓到我。

    我想。

    郑潜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干巴巴地说：“没关系。”

    “你不能这么说，”他唬着脸，有点生气，“你还不清楚我在说什么道歉呢就接受，要我说我现在前面是骗你的，你现在也怕是得了艾滋。”

    我这次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想。

    没关系。

    一点事都没有。

    我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得病就得病吧，反正有我陪着你一起痛苦，治疗的过程也会好一点，实在熬不住咱俩还能自杀。”

    郑潜结结巴巴地说：“我他、他妈的！老子才不要和你一起去死！”

    我笑着：“那我就先去死，等着你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