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哭包(下)
赵鹤鸣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不仅是精神上的,更是生理上的,明明刚醒过来,但他很快就觉得无比疲惫:“形式上的拆分意义不大,启东的根基一在付启本人,二在那两份文件上面。” “就业的问题比较棘手,需要议会调整企业扶持资金的结构,把更多资源倾斜给中小企业,中央最好也能扩大公职人员的岗位招录……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问题,估计要动齐诚冽在鹰盟私存的钱,我得跟他细细磨。目前最重要的是军研部,忠哥那边怎么样了?” 陆霜明坐在床边给他削着苹果:“方小将军受的影响比较大,他降级调职了,后日就要去京畿巡防大队上任。万幸的是庄忠湛还留在西郊基地负责军研所的工作。” 赵鹤鸣不悦地皱起眉:“我记得京畿巡防大队是警署体系啊,再怎么贬也不能让一个将军去巡街吧,启东简直是欺人太甚!” 提起这个陆霜明哭笑不得:“听首相说,庄忠湛知道这事以后去总司令门口蹲了一整天,差点和人家吵起来。他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啊,和季德兄一见面就掐,不见面又想……” “这可说来话长了。庄司令和方司令当年都是孤儿,我爷爷带兵经过时看他们饿得皮包骨头,就把他俩带在身边了,一带就是十二年。” “战争结束后,我爷爷预感赵瑜烂泥扶不上墙,暗中集结了一大批人留给我以防万一,这两位就是核心人物,牵头组建了西郊基地。两位司令对外称妻子死于战乱,其实压根就没娶过,庄忠湛和方季德都是从孤儿院抱来的。” 陆霜明心中暗自感慨,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庄忠湛长得不怎么像庄司令。 赵鹤鸣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继续:“他们为了让我爷爷安心,主动断了为后代谋私的可能,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们。庄忠湛和方季德四岁之前都在一个孤儿院,来了基地以后更是相依为命,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陆霜明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深厚的情谊,听完更加纳闷:“那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 赵鹤鸣叹了口气:“当时季德去外地训练,猝不及防分化了。队里的一个实习军医一直很喜欢他,把给他的抑制剂换成了催化剂……那几天快到季德生日了,忠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告诉他直接跑过去了,撞了个正着,任方季德怎么解释都没用。忠哥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没断干净,就成了现在这种奇怪的嗯……炮友关系。” “我说怎么他俩只要凑到一块,总是暧暧昧昧又别别扭扭的,原来是因为这么一桩事。幸好咱们之间没有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鹤鸣回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又好到哪去呢?放着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不管,和一个老头私奔去了。我这伤一时半会也没法重振雄风,不好继续耽误你,这就写封休书,放你光明正大地入住广明宫,快给我拿张纸来!” 赵鹤鸣的撒娇是分很多种的,在床上时直白得可爱,可下了床坦率的时候少之又少,往往百转千回甚又阴阳怪气。陆霜明被他逗得直不起腰来,低下头就想去亲,但一想到他的伤,只能规规矩矩忍住不动。 “真是不讲理,我这几天为郎君哭瞎了眼睛,你竟然这样薄情。” 陆霜明还真从桌子上翻出了纸笔来:“不开玩笑了小鹤,我这次真的害怕了,我爸那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再有这么一次我会疯的。” 赵鹤鸣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为了这得之不易的共处,努力撑着眼皮听他说话:“这次是我一时轻敌,以后我多加防范,一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陆霜明把笔塞进他手里,笼住他的手问:“你能保证么?”赵鹤鸣无奈又好笑地叹气:“你想让我怎么保证。” 陆霜明微微偏过头,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你给我写保证书,我教你。” 他脱了鞋袜小心地坐上床,从背后轻轻环住他。他的喉结贴着赵鹤鸣的脖颈,两个人呼吸交缠,烘得赵鹤鸣暖乎乎又有点痒。 赵鹤鸣乐得纵容他的任性,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胡写。病房里安静得像陷入了一个甜蜜的梦,枪声和鲜血仿佛只是一个小意外,根本无涉生死,只要不戳破这层梦境,他们便能一直美满下去。 “若赵鹤鸣再敢罔顾自身安全冒险行事,陆霜明有权把他关进小屋子里为所欲为,再也不放他出来。以此为据,望赵鹤鸣时刻牢记在心。” 最后一个字落下,赵鹤鸣佯装害怕地皱起眉:“为所欲为是有多为所欲为?不会很过分吧……” 陆霜明捏住他的手腕故意吓唬他,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会非常非常过分,你最好不要知道……” 赵鹤鸣仰躺进他怀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好吧,我答应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陆霜明勾住了他的小指,低头吻上他苍白的唇,不甚清晰的语句从两人唇齿间溢出:“说好了,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