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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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想起我初中时从宿舍搬出去,穆慎修过来充苦力,一个人单手拎两只大号旅行箱下楼,气都不喘。期末时教室里不能留书,得带回去,也全仰仗穆慎修。作为回报,我肚子上的肉不知被他捏了多少次,早练就了金钟罩的功夫。尽管这并不能让我挨打时不疼。 车载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大马路上一片空旷,偶尔有摩托车飞驰而过。 我对穆君野最深的印象是他有一辆金色的哈雷,经常骑着它环城兜风。蒋廖说坐穆君野的摩托得冒着脖子被折断的风险,但奇怪的是他还经常去坐,一点都不怕死。 想到这里我就问穆慎修:“穆君野今年真不回来了?” “他其实已经到这里了。”穆慎修说,“你问得好。我该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 穆慎修一路都在和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从前窗玻璃窗上看到自己仿佛刚从海底捞里兜上来。我说道:“凌晨三点,不太好吧?” “放心,这个点他绝对还没睡。” 穆慎修开了蓝牙,在等红灯时找到他号码,铃响了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有事?” 穆君野的声音带着纵欲后的疲惫,还有那么点黏腻的情色感,让我有奇怪的联想。 “你在市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 “有啊。咋,你肛漏了?” 一时车内一片死寂,我偷瞄了穆慎修一眼,他还没恼羞成怒,不过也快了。 “讲话注意点。我旁边是小深。” “小深?你出什么事了?” 穆君野正经起来,我虚弱道:“你侄子被人暴打了一顿……” “我靠。穆慎修你怎么照顾小朋友的?” “是没照顾好。”穆慎修道,“所以你有没有?” “有有有。我这就去安排,好吧。挂了啊。” 穆慎修切了电话,又问我:“那几个人的脸记住了吗?” “哥,你要干嘛?”我反问,“别告诉我你要把他们找出来暴打一顿。” “怎么会?”穆慎修皮笑肉不笑的,“你哥不干这么没品的事。” “真要替我出头?”我不安道,“这是穆家大忌。” “放心,我有分寸。”穆慎修道,“你再忍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 一进医院就是CT和各种各式的检查。穆君野安排来了一个姓薛的医生,办事效率奇高,走路白大褂带风。半个小时后我被安排进了病床里。 薛医生道:“内脏出血,尤其胃出血挺严重的。肋骨和小腿骨有些骨裂。保守估计,小朋友要在医院过正月了。” 又多了个叫我小朋友的人,我明明成年了。这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穆慎修谢过了医生,帮我捻上被子,坐一边埋头摆弄手机。他问我困不困。我说没有。 他便把手机递过来,一串照片列在相册里,全是穆家旁系的资料。姓甚名谁,年芳几何,他把三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性全挑出来了。 他照片一张张划下去,我一眼就找到那个“恐怖分子”。我说:“他像是领头的。” “是不是这几个人?”穆慎修立马挑了五个出来。 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最近有几个旁系的人在抱穆敬言的大腿。”穆慎修冷笑道,“很不安分。” 我道:“哥,你用这种黑社会一哥的语气讲话,我都有点不太习惯。” 穆慎修忿忿地揪住我脸上的肉,说:“你哥心痛死了知不知道。” 我嗷的叫了一声,他才松开。 这时有人从病房外进来,扎着高马尾,大衣上头一圈毛领很是狂野。一个过滤口罩挡了大半张脸,肤色像从地中海度假回来,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然而穆慎修照面第一句便是:“你去非洲援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