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末日告白（彩蛋：吃醋，花园露天）
墨纪7476年，一个动荡而危险的年代。三百年和虫族的“种间战争”下每一丝空气都是剑拔弩张的，高层间的权谋斗争更是浑水摸鱼。 但凡少年喜欢的不是特迦赫，或者不在7476这个时间点，这个故事都可以和缓很多。他可以像当下很多流行那样扮猪吃虎进一家军事学院，慢慢打怪升级，最后遇到属于自己的邂逅。 可是没有。 他直接天降一般从偏远星系成为联邦元帅的婚配，第九军团又把保护得很好，来到墨星这个人类文明巅峰的集结体，少年却连军事基地的门都没出过。 光脑上全是对特迦赫元帅胜利的欢天喜地，无人得知那位将军法定的配偶正在小房间里看书。 卡尔文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和西曼诺聊元帅的话题。 “你最喜欢元帅哪一点？” 少年思考了一下：“挺多的吧，基本是一见钟……好像不能算，总之出乎我意料。” 什么人才会聊自己的情敌啊……卡尔文叹了一声，他向来清醒，发现自己喜欢西曼诺当然得想办法追求： “你以前也经常听到特迦赫元帅的事吗？” 这该是当然的，谁不知道SSS级的强者，当今人类的巅峰？ “是啊，他挺出名的，很有人拐弯抹角地跟我说他的事，”少年想起什么，“不过要我说，” “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愚蠢吧。” “啊！？” 连卡尔文都惊得金丝眼镜差点掉下来，少年微笑道：“开个玩笑啦，不是那个意思。特迦赫的智商当然是超群的。” 谁敢说特迦赫愚蠢？谁不知道这位元帅运筹帷幄一手战术如鬼神？连虫族都因为一个人给整个人类种群打上了“狡猾”的名词，少年却敢说愚蠢？ “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对而言的，像辩证法一样，因为有聪明，才会有愚蠢，因为有黑色，才会显出白。他太强大了，所以连理所当然的傲慢都显得不足。” 少年轻灵的声音道：“我就是贪恋这种不足。我偏爱理智的柏拉图者的性欲，偏爱将人类存亡担当己身的义气。” “卡尔文，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指绘副使怔然地看着少年合上手上的童话书。 他手中有少年的基因报告，只有在第九军团里搞笑一般的D级。可是他看着银发少年眼里的曦光，那是永远无法用数据描述的事物。 所以世间有诗歌。 一向公事公办的卡尔文有了私心，他来“教授通用语”的时间立刻长了很多，但实际上西曼诺哪里用他教，卡尔文觉得少年说话比诗歌还好听。 当然，这段时间他们只会来聊天，奉行“效率至上”的指挥使第一次感受到了摸鱼的美妙。 “艾克威就是一傻逼，沙文男性的精华。他明明喜欢那个追求他的女明星，偏偏就是要人家为他要死要活。” “谢瑞尔其实一直男，他说着喜欢特迦赫，连情人节都没送过礼物，别人问起来还回答这没意义的活动容易被有心人做手脚。” 卡尔文毫不留情地吐槽。 “我意见最大的就是他，特迦赫！目中无人的人形代名词，就算他每次都是对的，但一上来就是‘不要白费我的时间提这些没用建议’‘你最大的价值就是服从命令’，他妈永远是军事课本的反面教程！简直抖S。” 少年噗呲笑了。卡尔文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礼尚往来，少年也给他讲了很多故事。往往是一些人在各种末日的冒险，很脱离实际，但又很精彩。 这些小故事蕴含的深意总是能让卡尔文翻来复去想很久。他和少年相谈正欢，不知道军团里对西曼诺的风评变得很奇怪。 “天呐，他这种水平居然报名了绞杀行动！” “我的天，他连机甲都不会开吧。” “看着他这样我真难受……听说他原来想叫希曼洛忒，被将军改了，他能有点数吗？” “听说他是走关系进来的小公子！妈的，议会那边故意塞个累赘进来吗……” 卡尔文捕捉到重点：“‘时无’报名了绞杀行动！？” “什么时无？”卡尔文意识到自己口误：“没什么。” 那天少年随意道：“别叫西曼诺那个听着生气的名字了，称我时无吧。” 时无，时无，这个名字为什么能这么好听呢？ 7476年，命运的阴影已经缓缓压来。 艾克威在痴恋他的明星之死时感受到了，谢瑞尔在父亲突然的任务时感受到了，绞杀行动的士兵看着突然升级的脑虫时感受到了……卡尔文和议会争辩，受到了不知名邮件不要再追查的忠告…… 一切像越来越紧的线一般令人窒息，脑中转过的却是少年闲聊的故事。其中一个关于一伙人和鬼魂玩得游戏，名字叫“你听说过吗？” 你听说过吗？边境突然冒出了一群能模仿人脸的虫子，越强大的人时间越短，没有将军。 你听说过吗？绞杀行动时西曼诺请假区域一处沦陷的研究所，只为了拿元帅军校时存在那里的作文，如果不是小队长拉他出来他就被突然坍塌的研究所砸死了。 你听说过吗？上周上映的，昨日标红的机密文件，莫名其妙锁了一个晚上的小花园……明明连政要都不行礼的老学究跪着亲吻一片卵石地。 你听说过吗？新型驱虫药物已经研发成功，据计算院估计已经到了战争末期的拐点…… 你听说过吗你听说过吗你听说过吗…… 所有声音像一同在耳边响起，一层堆砌一层的恐怖推打着斯文尔雅的指绘副使卡尔文踉踉跄跄动用权限又违反命令强制用SS级精神力破开房门。 他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已经不是他的了——是所有听说的声音，是糅合万千的声音，是冷静得超出自己所想的声音： “特迦赫元帅，末日要来了。” 可怖的预言落下狂奔得溃散的眼眸看清眼前的景象瞳孔剧缩！—— 俊美得不似人类的元帅怀里雪白玉软少年带着微醺般的潮红睡着，他依在男人怀里像一只猫依偎着主人，向雪簇拥着树，像浪花扑向海，自然的像细白小腿上的咬痕，肩颈一点红印原来就在那里。 卡尔文震惶了，他倒退了几步又站定，咬牙冷静地说：“议会来了制令。” 对一切的一切都没表示出太大意外的特迦赫甚至勾了勾唇，他眯了下那墨蓝色的眼睛正要说什么，怀里的人困倦地睁开眼，是撒娇一样的字句： “不要走，今晚陪我好吗？” 特迦赫眼里的冷漠几乎被几步外的卡尔文都要刺伤：“我该走了。” 是那雪的融化太落寞，还是蛾的扑火太惨烈，亦或是鬼死神差，卡尔文道： “西曼诺，这很重要。” 少年似是静了，他缓缓起身，卡尔文只能看着，特迦赫只是看着，却见—— 飘雪一样的吻落在眉心，字句是清的也是轻的： “可我此时不想在乎别的事情，这一瞬我只在想你。” 那是命运中，一秒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