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莫相离）
郑明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比她小，有好的都留给你了，她哪里舍得吃。如今不同了，没了顾忌，偏爱那些寒凉物。” 郑明远半信半疑，郑明翰笑了笑：“大哥估计也就这两日到了，你且去前院歇着吧，我去与她好好说说。” “真不告诉她大哥快回来的消息啊？” “大哥特地吩咐要给她个惊喜，我们又何必做恶人？” 郑明远眸光微闪，思及多年未见的兄长，眼里也有着期盼。 晨光熹微，城门口挑着担子的小商贩排着队等待进城，牵着幼童的妇人小声的告诫，拖着一大车货物的商人满眼兴奋，长长的队伍里每个人都眼带笑意和期盼。 郑明成一行人就是趁着微光进入了清江县。 一大早被郑明翰折腾起来的季南嘉满脸不高兴，“昨晚都说不要了，你偏不听。现下我没睡几个时辰你又非要让我起来，近日都没什么事，我又不用上衙门办公，多睡会儿都不行吗？” 郑明翰忍俊不禁，看着她白皙娇嫩的脸庞困意重重也不禁有些心疼，安抚的亲了亲：“乖，你现在起床，等下给你个惊喜。” 季南嘉困倦的在男人胸口蹭了蹭：“偏你这样坏，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若是我不觉得惊喜，定是要恼你的。” 郑明翰被她这般乖巧的样子蹭的心都要化了，柔声道：“好，若是不觉得惊喜任你处置。” 季南嘉梳妆的时候，雪迎看着她颈间红梅不由脸上滚烫：“二爷忒不疼惜夫人了。” 季南嘉思及男人昨晚的凶猛也不由面皮滚烫，这是自他回来后少有的疯狂，凭她如何求饶讨好也不为所动，硬生生将她做晕了去。 “选个领子高的衣裳吧，再用东西遮一遮。”季南嘉粉腮不沾胭脂就已然红晕密布，这般容色，雪迎即使看了两三年了，却还是忍不住赞叹，有的人天生得天独厚。 下人正在摆放早饭，郑明翰却不发话开吃，季南嘉不停的看向郑明翰，郑明远心知肚明，却看见她这般小姑娘心性不由还是有些惊奇，记忆里的她总是稳重干练，少有见过她这般模样，除了在大哥面前。 郑明翰哪里没发现季南嘉的小动作，那小眼神跟着自己一早上了，“今天先不急用饭。” 季南嘉正襟危坐，眼巴巴的看向郑明翰。 郑明翰忍俊不禁，却又克制着一脸正色。 直到门房小跑进来：“二爷，大爷过东街马上到家了。” 季南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了两个男人一眼，见他们都是笑语盈盈，郑明翰冲她挑眉，像是在说这个惊喜可够？ 季南嘉顾不得抱春她们的惊呼，拎着裙摆快步跑向大门口。 郑明远虽然也很高兴，可见她这样难免有些酸楚，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季南嘉满心都是再快一点，她太想这个人了，想他宽阔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味道气息，都令她日思夜想。 郑明成下了马刚踏进门就见一抹月白快速向自己奔来。 “大哥！”季南嘉松开拎着裙摆的手快步跳向正向自己张开双手的男人。 郑明成不苟言笑的脸上在此刻绽放了柔情似水的笑意，一把将女人抱了个满怀，牵挂了几百个日夜的人如今终于被拥入怀中，所有的难挨的思念都在此刻得到抚慰：“我的糖糖。” 女人的裙摆随着男人的旋转在半空绽放成花，而比此更夺目的是她脱俗的美貌。 季南嘉紧紧抱住眼前的人，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哽咽道：“大哥，我好想你啊。” 郑明成看着跟在女人身后的弟弟们和一屋子人都带着揶揄的笑意看着二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厅广众之下这般失礼，却还是被汹涌的想念打败，柔声的哄着怀里的娇娇。 “好了，大哥才回来，先让他用些吃食然后休息休息。”郑明翰咳嗽一声，示意季南嘉适可而止。 季南嘉瘪了瘪嘴，哀怨的看了一眼郑明翰还是乖乖从郑明成身上下来了，手却死死牵着郑明成，不肯放开。 郑明成有些讶异的看向郑明翰，又看了乖乖听话的季南嘉不由冲郑明翰挑眉询问。 郑明翰笑笑不说话。 “大哥！回来就好！”郑明远上前一把抱住兄长，用力的拍了拍，眼眶微红。 分别了多年的兄弟几人，在此刻终于一个不漏的再次团聚。 “如姐儿，这是爹爹，还记得吗？”季南嘉高兴的拉着小丫头往郑明成跟前推。 郑玉如好奇的看向隐忍着激动的男人，又看向满眼鼓励的郑明翰，再看了一下带着笑意的郑明远，犹疑的喊了声：“爹爹。” 郑明成激动的应了一声想抱抱女儿，却见小丫头快速的躲在郑明远身后，不由有些失落的垂下手。 季南嘉连忙抓住他的手，“如姐儿快一年多没见你了，有些生疏正常的，等过几日你和她在熟悉起来就好了。” 郑明成看着小妻子担忧的眼神不由笑了笑，捏了捏手心的柔荑，“先用饭吧。” 季南嘉看着熟睡的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也不觉得烦，手里的书不时看上一眼，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看向床上的人。 抱春和雪迎轻手轻脚的放下茶水糕点，看着季南嘉从未有过的一副陷入爱里的模样也不由有些感动，能让季南嘉这样的，除了大爷再没旁的人了。 “阿恒，此去清江奉今上旨意是一回事，将郑明翰调去南疆并非贬黜，他确实才干出众，陛下对他寄予厚望，南疆与北疆不同，部落众多，不服朝廷管教，而陛下在郑明翰身上看到了可能得希望，历年派去的知府不知几何，希望郑明翰能打开僵局，好过经年如此。”何清瑜揪着缰绳，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不同京城的空气。 季南山闻言目露担忧，“下官只是忧心家妹，南地湿热多毒虫，如此跟着奔波，她的身子受不住。” 何清瑜抓紧缰绳的手一僵，胸口的痛意愈发清晰，轻喘着缓解一二，笑道：“那干脆带回京城好了，你母亲祖母不也在京城，一家人团聚，岂不美哉？” 季南山摇了摇头：“她早已不是小时候了，如今她有自己的主见，有夫有子，不会同意随我北上。” 何清瑜垂眸低声道：“是吗？不似从前了。” 夜晚两个男人都自觉的给他们空出相处空间，季南嘉梳洗好后揪着轻薄的衣衫反而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发尾依旧带着湿气的男人披散着靠在窗前矮榻上拿着书看的认真，相比初识，如今的郑明成有着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季南嘉深吸一口气上前，“大哥，安置吧。” 郑明成闻言看向站在灯下的人，娇媚无双。 “白日睡多了，现下还不困，过来，陪我说说话。”郑明成伸出手，温柔的看向季南嘉。 季南嘉看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搭了上去。 这双手牵着她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结实有力，令人安心。 季南嘉窝在郑明成怀中，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郑明成闻着怀里人身上的馨香，心里也是柔情万千。 “这两年辛苦你了，明翰没欺负你吧？”郑明成吻了吻季南嘉发顶。 “你说呢？他就是个坏胚子，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做，跟个老夫子似的，他做什么父母官啊，合该教书才是。”季南嘉闻言便是有一肚子委屈。 郑明成轻笑一声，见怀中人不快的样子连忙收敛，正色道：“这么过分？” “可不是！我跟你说……” 月色悬于高空弯如钩，有情人再次重逢互诉衷肠是在所难免。 当季南山来到清江时季南嘉正在女工织造厂查看今年边军冬衣进程，听闻下人的传话连忙脱下外罩往家赶。 她因来这儿所以没怎么打扮，头上就一株木钗，偏偏几片羽毛恰如其分的贴在周边宛若白玉兰。 “兄长！”季南嘉看向背着自己站着的男人惊喜的喊道。 男人闻言转身看向季南嘉，见到她的瞬间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 季南嘉没想到会是何清瑜，正好这时季南山从侧门进来了，“糖糖？哥哥刚刚不小心被茶水打湿衣裳，换了身，怎么站门口？这么久不见不认识阿兄了不成？” 季南嘉满眼笑意高兴的抚掌，“阿兄说哪里话，我记不记得你有什么要紧的，你外甥女记得你就够了。” 季南山无奈的摇了摇头，点了点季南嘉：“世子勿怪，家妹自小顽劣。” “这位是平阳侯世子，几年前你也见过。”季南山笑着介绍。 “季姑娘。”何清瑜对着季南嘉点点头。 季南嘉避开男人灼人的目光屈身行礼：“世子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