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无人听

    第五回

    “还有几日到？”

    “哎呀花公子，我头一次见着急自己死期的人。”

    花子瑜冷冷地瞟了他眼，“这不是去恶人谷的路。”

    江余眼里的笑意也消失殆尽，“花公子好眼力，我原以为你不识路呢..只许你们追影宫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许我们搬家？”

    “如果真是这样倒无所谓。”花子瑜瞧着他，伸出手探船外的水，水几近停滞。

    “怎么连水都不走了。”

    一掌击破了船底木，花子瑜立在静寂的水面。江余早跳上岸，不轻不重地拍了两掌，

    “花公子一路上装得可辛苦？”

    花子瑜眼中冷光一现，”比不上江公子苦心经营。“

    “我可没对你说过谎。”

    “无论怎样，你都得死。”花子瑜的眼中是一阵的钝痛，“你们恶人谷，都得死。”

    “是吗？”江余笑得古怪，“我是不是该问为什么？但我大概猜到了..花公子，无聊的正道人士总是死得很快。”

    “在给你疗伤的药里，我掺了一味东西，是个很好玩的玩意儿，我特意从丁姑姑那偷来的。这个东西只要发作三次，你就会武功全废。”江余笑着看他，“但我不打算告诉你是什么，那样就不好玩了。花公子你是个有趣的人，希望你能清醒点，不要走无聊的路子。”

    花子瑜冷冷地瞧着对方，他勾起唇，“不必了，我相信江公子濒死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的。”

    “哼...好呀。”

    这剑拔弩张之刻，似乎双方要非死即伤。然而，现实却富于戏剧性，一只纯白的鸽子冲破了天际，直直往花子瑜肩上撞来。

    江余看着花子瑜脸上的神情由木然变成了忧伤，他不说话。

    “我姐姐...师傅允许她的灵柩回山了，我得..回去扶灵。”

    按理说对着忽然态度软化的人，他应当嘲讽几句，毕竟他是恶人谷出来的，说得多过火都没事，最好逼得对方气得冲上来和他好好打一架，把心里那团火都释放出来。

    但江余看着那张沉浸在哀伤的脸，什么挖苦的话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他还想和对方和和气气地见面。

    “随便你——哎，我江余大人有大量。不过，下次你想找我打个你死我活，可没那么容易。我还想多活几年，多认识几个漂亮妹妹。”

    江余看着他，花子瑜对上他的脸，仿佛很不该地笑了下，就迅速隐去了笑容。

    去吧。他轻声说着。

    他眼见着那人的身影在水上消失，才背过水轻念起了口诀。适才还停滞的水忽然向反方向流去，他踩着特定的几块砖，运着几个复杂的功法。

    “就是因为这么麻烦我才不喜欢回家。”他摇着头念叨着，眼前的绝壁忽然缓缓移开了一块石，从洞口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光亮。江余顿了顿，转过身望着空无一人的水面，

    “死脑筋，我明明带你到家门口了。”

    他单指搁在唇边，明明面前空无一人，却像在对谁低语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