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杀了她

    秦策去查的人派去了两波，却是出去了就再没回来，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进了欢馆的门，就人间蒸发了。他隐约察觉出来事态不对，也不知道秦晋使了什么法子，更摸不清对方的牌，无奈之下，只好叫停。

    他在书房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还没等那不详的预感升上来，书房的门便被一女子推开：“秦策！你死哪去了？”

    那女子明眸善睐，生的好不娇俏，自是那蜜罐里面养大的富家小姐，才有这通身的高贵。正是右相捧在手心的独女，如今大王爱到骨子的王妃，许微意。

    “好姐姐，好姐姐。”女子像是生了气，嘟着嘴拧着秦策的肉，就听耳边他讨饶声：“我这不是看文章忘了时辰吗，疼疼疼！”

    女子松了手，但眉眼还是含着怒气，秦策柔声哄着：“好微意，别气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有了你什么时候动过找别人的心思。”

    许微意啐了两声，就听书房又吵闹开来，为这漫漫黑夜都添上了几抹烟火气。

    暖月轩却不是这样的场景。

    秦晋看着暗卫埋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在院子的竹林底下，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有人在暖月轩附近徘徊，臣去查过了，都是大王的人。”温止寒看了看屋内已经熄灭的烛火，知道依依已经睡了，也轻声道：“臣怕消息泄露出去，便都杀了。”

    秦晋早就做好了藏不住依依的准备，但这时间却比他算计的提早了好多。若是他的大哥要查，怎么也得先从摸清欢馆的情形、找到他的踪影、知道他藏的人是谁、住在哪才行，但这直奔暖月轩…

    “走漏了风声？”秦晋的棋局乱了一子，却不知道这子在哪，心下有些不耐，语气也不太好。温止寒跟着他久了，自然听出来了，忙道：

    “臣已经遣人去查，天明就应该有消息了。”

    “安在大哥那边的探子，你联络一下，今晚本宫就要知道消息。”

    秦晋和秦策二人斗了这么些年，没少往对方身边插耳目。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跟小孩打架一样，你送一个，我就安俩；你拔掉我两个，我就废了你三。但这工作耗时耗力，最后两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和平衡，你想安插多少探子在我身边都行，但别让我发现，发现了这就是弃子了。

    这样导致了二人每送进去一个耳目，其实真正能够用到的次数只一次。他和秦策都是顶顶聪明的人，底下人稍有些动作，他们自然能察觉到，那这个培养了许久的细作，便没用了。所以秦晋此番，算是赔了个放在秦策身边的眼睛，再寻机会送进去一个，就未必是何年何月了。

    温止寒也不敢在这时候忤了他的意，应下后便躬身退下联系那人去了。

    小巷里面很黑，夜深人静的，一个人都没有。有脚步声在温止寒身后响起，他竖起耳朵，没有回头。就听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走来。他身上有伤。

    “大人。”来人抱拳行了一礼，温止寒回身，看了看他，示意他起身，问道：“受伤了？”

    那人“嘶”了一声：“这位是个暴脾气，不顺意了给了属下两脚，还是咱们主子好相与。”

    温止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继续问道：“不知怎么，大王的人突然知道了欢馆里的暖月轩，你这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属下斗胆，住在暖月轩里的，可是一位叫依依的姑娘？”那人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温止寒，这张脸，赫然就是那天被秦策踹了好几脚的侍卫。

    温止寒听见依依的名字。心下一沉，到底还是漏了消息出去，随即颔首。

    “那日绑来的女人，在最后提起了依依姑娘。”

    温止寒心下大骇，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是惊鸿说出去的。但依依这件事被瞒的极好，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王府里带过去，依依也足不出户，这事到底怎么泄露出去的，实在蹊跷。

    他面上依旧沉稳，只继续问了句：“惊鸿还活着吗？”

    “还活着。大王听她说完后，就把她留下来了。”

    “杀了她。主子和我都不希望再让她从嘴里吐出任何东西。”

    温止寒嘱咐完，便准备离开，刚转身，就听背后膝盖落地的声音：“劳温大人告诉主子，属下有幸能为主子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他道了声好，没再回头。

    二人都知道，此次一别，就是阴司地府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