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入住安全屋
19 查理在外头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正等得心焦，终于来了个医生叫，“病人家属呢？” 查理忙迎上，对方却没领他进急救室，而是另一个方向，“主任说要问问情况。” 查理心立即又悬了起来，林秋晚见他神色慌张，连忙也跟上前去。 办公室中，看片板边围了好几个医生，站在中间的一头银发，看着极有权威。 接诊的急诊大夫问查理，“病人是做什么职业的？” “啊？他是个医生。” 查理不解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见前方白板上一排的图像，显示的都是不同人脑部分，惴惴不安问道，“怎么，这伤和他做什么有关？” 林秋晚在军校里学过一点人体常识，一眼扫过去，见看片板上呈现得区域分别是双额前叶、顶－颞叶和后顶叶，从图像来看，颅骨并未骨折，颅内出血虽然有，但量很少。反倒是左下角的脑电波波形图，基本是平的，这才比较恐怖。 医生职业性发作，解释了一下，“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他脑电波平了，这一般是脑死亡的症状之一。但是他的自主呼吸和刺激反应都有。且从图像扫描来看，脑部各区域的活动又活跃。” 查理听得一脸懵逼，求助地看了旁边林秋晚一眼。刚刚在安全屋那儿，他表现得十分镇定，查理不觉对他信任大增。 林秋晚琢磨了一下，小心问道，“您的意思是现在的表征彼此矛盾，所以无法判断病人的状态？” 医生点头，一旁银发的长者也微微颔首。 “对。病人现在昏迷不醒，原因有几种，可能是脑部受到创伤导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可能是精神力受损。所以刚才问你病人的职业，想判断是否可能是精神力的毛病。” 查理内心纠结了一下。他隐约懂得，医疗界也有鄙视链，精神力医生的地位靠近末端，仅排在牙医、心理医生和巫医之上。但俗话说的好，疾不避医，此时也顾不得面子问题，连忙点头，“是，爹地他对精神力方面很了解，会给病人治疗。不过他是有正式行医执照的。” 医生点了点头，“那看来得找一个有精神力的人探查一下。可惜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专家’——” “呃，其实我可以说有一些精神力，但是我不知道该探查什么？” 林秋晚说着，左右看看。 银发的老者惊喜道，“真的？既然是这样你可以试试。我自己并没有精神力，但这些年来也是看过些相关的论文的。” 精神力治疗虽然排在鄙视链末端，医生们却也并不因此认为它一定没有作用，只是它无法严格符合现代科学的定义——毕竟光“可重复性”这条就拦住了大部分不具有精神力的普通人。 在场的多数医生都对精神力并无了解，听老者这么说，纷纷夸奖“果然是主任”，“了不起”。 随着医学分支越来越细，新出的技术也层出不穷。一般医生能够跟上自己专精领域的最新进展就不错了，很难再有余力涉及专业之外的领域。 查理有些担心，趁着转去病房的功夫，拉了下林秋晚，“行么？你自己还伤着呢。” 小林点点头说，“没事。我先试试，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他们很快到了病房，除了主任和负责的医生外，其他人都被拦在了外头。 林秋晚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闭上眼。 按照刚刚主任介绍的论文，用精神力检查病人并不难，跟在模拟环境操纵机甲一样，只是操纵机甲时，是将注意力集中以后，想象成一团云雾，逐渐释放，与机甲融为一体。而在检查病人时，则将精神力想象成细丝，穿过病人的太阳穴，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查理紧张地盯着他的脸，只见他闭合的眼睑微微震颤，似乎眼球正在快速动作，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林秋晚睁开眼，“啊，我接触了隆先生的意识，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人没事，就是精神力受了伤，现在控制不了肌肉。” 查理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刚想开口说什么，转念之间又忘记了，转为兴奋，“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在场的两位医生也神情一松。精神力受伤，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是未知领域，但总比突然冒出来一个表征矛盾、无法判断是否脑死亡的患者要好太多了。 查理见他爹地这边暂无大碍，心下安定，转而担心起他留在朗迪尼亚姆的兄弟们了。 他比一般帮派的话事人多念了几年书，懂得未雨绸缪。深知九蜥城现在虽是三不管地带，保不齐哪天帝国或联邦打起仗来，或是突然合作，联手围剿，他这点武力面对政府可是不值一提。 为此两年前他就在千星城准备了若干安全屋，又在常出没的地方附近修了几扇门。 这次新收的药铺，本来是想着方便爹地偶尔坐堂出诊，选在了门的附近。却没想到开张第一天，就遭遇了伏击。 这次的袭击，对手攻势凌厉，配合默契，动用的武器甚至到了光敏导弹，在查理帮这些年的历史上，也极少遇见。 自从几年前，查理带着兄弟们与先前控制九蜥城中心区的凯利帮一战，打死了他们大当家，成为九蜥城的实际控制者之后，与其他帮派间的小打小闹时有，却从来没有这个级别的冲突了。 敌明我暗，他此时不敢贸然联系帮里的人。千星城虽然是中立星，但他不确定门是否已被彻底损毁，对方是否会很快跟过来。一旦发现隆的情况比想象的好，下边考虑的就是如何尽快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躲几天。 查理想到的事情，林秋晚自然也能想到。 站长既然让局里千星城站的人来接应，意思已经很明显，情况未明，他暂且不要回去，先在千星城待一会。 趁着查理咨询医生他爹地是否可以出院，出院后护理又什么需要注意什么，他找到送他们过来的千星城站同事，请他帮忙问下站里，是否能帮他安排个安全屋。 丁默声既已决定了要做这个人情给陈代阳，自然要做得实。林秋晚一开口，立即答应下来，让人将安全屋的位置和进入密码给了他，同时还让人送了无记名卡和现金过来。 等到查理跟医生那边说完，林秋晚走过去跟他说，“我有间安全屋，你和隆先生要不要一起过去，先躲几天？” 查理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知道林秋晚是帝国保密局的人，他说的安全屋，安全等级一定很高。查理在这边虽也留了几道后手，却还不知朗迪尼亚姆的情况，一时不敢放心启用。 查理买了自动轮椅，又备好了够他爹地用十余天的营养液。一行人上了出租车，从医院出来，在大路上兜了两圈，确定后面没有人跟随，才驶着最近的门，前往小林的安全屋。 车停在地库，查理推着轮椅，小林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电梯直达楼上。 这间安全屋位于繁华的商贸中心，在高层公寓的顶楼。屋子本身不大，只有一间主卧，一间客卧和一间书房。 林秋晚帮着查理，将他爹地从轮椅上抬到主卧床上。隆先生看起来瘦瘦高高，骨架却沉，两个人勉力才能抬得动他，好容易安置好了，查理额头已经满是细汗。 “呼，真是谢谢你。” 林秋晚知道他说的并不仅仅是这件事，不在意地笑着摇了下头。 查理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林，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以后我在心里把你当兄弟。” 他平日说帝国语挺溜的，这时候反而有点词不达意。林秋晚抬手轻轻怼了他一下。“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客气了。” 查理点头。 他自己满头是汗的，却忙着洗毛巾，给他爹地擦脸，林秋晚看这事暂时不需要他搭手，便先到外屋，把营养液放进冰箱冷藏。 这间安全屋看来有人定时维护，厨房的设备都很干净，洗手间里沐浴液也是满的。客厅自带吧台，藏酒却不多。落地窗和阳台的窗帘都拉着，小林走到窗外，用手指微微撩开窗帘往下看，各个方向的车流都看得十分清楚，他谨慎地没动窗帘，找到新风系统，开了新风。 查理给他爹地擦完身，又自己洗了澡，重又恢复了活力。 他身材高大，换了安全屋备的衣服，手腕和脚腕都短了一截，倒好像街上年轻人复古起来的时尚。 林秋晚正在列购物单，瞥了他一眼，顺便在“内衣”下边又加了，“大码外衣”一行字。 查理摸了摸肚子。 “啊，竟然饿了。这里可以叫送餐么？” 林秋晚摇头，“最好不要。等会我出门买东西，顺带带点食材上来。” “啊？你还会做饭？” 林秋晚连忙压低他的期待值，“只会简单的，能吃级别。” 他从衣柜里找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了鸭舌帽，上下电梯和出门时都尽量低下头。 千星城的大气层比一般星球更厚，散射的光线让天空蓝得像最璀璨的宝石。来往的人群穿着各具特色的衣服，汇成一片五彩缤纷的洪流。 街边的店面看着都不大，五颜六色的光束拼出的厂牌却霸气十足，林秋晚选了一家看起来最低调的店铺，走了进去。 栩栩如生的虚拟投影店员朝他微一鞠躬，“先生您好，请问您想买什么？” 林秋晚便将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一件件念出来，念完之后，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歪头想了一会，才说，“啊，再给我拿一点佛头果。” 说完他心里奇怪，自问了一句，“佛头果是什么？” 店铺背面的门打开，大大小小的袋子顺着传送带转到林秋晚前，他顿时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忘在脑后，问了下需要多少钱，将现金放在传送带上。 查理开了门，接过小林手里的袋子。棕色的纸袋里都是食物，两人先拿到厨房收拢。 “哇，居然有佛头果。这个好吃的。”查理兴奋道，“先泡下盐水，等会饭后当甜点吃。” 小林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吃完后两人在客厅分享了佛头果。查理吃饱了，洗完手，给他爹地注射了营养液，见外边天色已晚，跟林秋晚商量。 “我需要出去一下。家里那边找不到我，可能会在约好的地方给我留信儿。” 这种地方，一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刷的不是卡，而是本人的脸。 林秋晚知道他惦念帮里的兄弟，也没拦他，只把进出的密码告诉他，说了句，“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