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白得如象牙般剔透的肉体,赤裸裸地呈现在几个大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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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苦海东逝水,浪花淘尽舞伶泪,火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下海干舞女,像一般堕落风尘的女子一样,大都是为了钱。 「白云大舞厅」一如往常般,霓虹闪烁,门前车水马龙,里面莺歌燕语,热 闹非常,来捧场的客人络绎不绝,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富商名流之类的。 方风仪褪去脸上的稚气,从一个充满理想的大男孩,蜕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 大男人。 他亡命国外三年归来之后,在金艾文大班倾囊相授下,「白云大舞厅」的生 意蒸蒸日上,他旗下的小姐,一个比一个美艳,一个比一个风骚迷人。 方风仪笑脸迎人地和客人点头打招呼,又叫最好的小姐出来坐台。这时候, 阿诚急急地向他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方风仪眉头微蹙,转身走向前面的 卡座。 卡座上,方艳红与客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不甚愉快的事情。 「吕董,请你放尊重点。」拨开不规矩游走在她大腿间的手,方艳红笑容一 敛,声音变得冷峻无情。 还是不行,这么多年下海,为什么她还是学不会忍受男人在她身上游栘的手,以她这种身份是早该习惯的。 「艳红,少跟我玩这套,你早让人给上过床,还在这给我装淑女啊!我呸。」吕宋陈矮胖,长一个啤酒肚,他满脸不屑,满嘴胡语,游走在方艳红腿上的手,更没有移开的打算。 「吕董,舞厅的规矩,你是明白的,而我一向是这样的。别以为有钱就能叫 舞小姐陪睡觉……我承认,我跟不少男人发生性关系,但都是心甘情愿做的。只 要我愿意,有钱也好没钱也无所谓,我不愿意,是没人可强迫我的。」 她虽然是个舞女,但她也是个人,她需要别人的尊重,也有她自己的原则。 对于吕宋陈的冷嘲热讽,方艳红丝毫不显得卑微,坚硬不改的脾气依然强烈。 「规矩?规矩和这比起来哪个重要啊?」吕宋陈不屑的口吻依然不改,财大 气粗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千元大钞,色眯眯地就往方艳红圆润饱满的胸脯内塞 …… 「杂碎!」没有时间让她冷静,方艳红只觉得万分侮辱,她忿怒的站起,拿 起茶几上还斟满着酒的酒杯,把酒辣辣地往吕宋陈身上泼,更是不屑的掏出胸间 那一叠大钞往他的脸上甩去。 「贱货!你敢用酒泼我……」吕宋陈没想到眼前的舞小姐如此嚣张,竟敢对 他泼酒撒野,他手足无措的跳起,擦拭着脸上的酒清残迹,生气的举起手就往方 艳红的脸上甩过去。 他是花钱来找乐的,不是来找气受的,她以为她是什么?在他看来,说得好 听是舞女,说得不好听不过是妓女而已,她竟敢给他气受? 「哎呀,吕董,您这在做啥呢,我们艳红惹您生气啦?」方风仪适时的出现,挡住了针锋相对,怒火中烧的两人,他急忙安抚着吕宋陈的不悦。 方风仪是个好大班,私底下对自己旗下的小姐,个个爱护有加。对这种仗着 财大气粗就想占舞小姐便宜的客人,他自有应对的办法。 尤其他对方艳红,她皎美的容颜,洁白的肌肤,一双美目流莹顾盼,风姿绰 若,加上她从「大夜曲舞厅」跳槽白云舞厅力挺方风仪,更是令他心生怜爱。 「干什么?你瞧瞧,你旗下的小姐对我做了什么?」吕宋陈指着自己的DO RGABA西装,看到名牌西装上的酒渍更是怒不可遏。 「唉,艳红,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去去去,给我进去休息室反省。」方风 仪嘴里虽是责怪,但眼神却暗示着方艳红别再闹事,这里由他来处理就好。 「不小心?方大班,你说话未免太客气了点吧!我一定要她亲口向我道歉赔 不是。」吕宋陈态度强硬满面怒容,不让方艳红有任何退路。 「这……这……」方风仪左右为难,沉吟起来。 「大班,这不是我的错,我不会道歉的。」方艳红把俏脸一摆,脾气依然强 硬,更表明自己的立场。 「方大班,应该怎么做;要不要赚钱,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吕宋陈志在必得的露出阴沉沉的笑容。他绝对相信钱才是他们的最爱,不然 他们待在这里做啥呢? 「吕董,和气生财嘛,大家各让一步,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吗?大家一向都 知道小姐们有票房的顾虑,就算接客,也只有在床上才能碰她们,刚才是您先坏 了规矩的,也不能完全怪艳红,当然,艳红也实在太冲动了点,把吕董您洒得全 身湿漉漉的。没关系,吕董,这件事我一定负责到底,好不好?」方风仪软硬兼 施的动之以情,不希望得罪了这个财神爷。 「这个嘛……」只手托着下巴沉思,吕宋陈的意志开始显得不定,似乎是对 自己先坏了规矩引起的争端感到一丝困窘为难,但要一下子就点头答应对方和解,不是显得太没尊严了吗? 「吕董,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艳红那女人家计较这种小事嘛,这传出去对 吕董您的声誉有影响啊。」方风仪看准了吕宋陈眼神的犹豫,赶紧再加一把劲。 「算了,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这婆娘计较,但今天的消费怎么算?我来这不但没有享乐到,反而受了一肚子气,你说怎么办?」吕宋陈见有机可乘,便开始死皮赖脸的计算起自己的利益。 「不算,当然不能算您的坐台费,外带您的西装,我们还会免费帮您送洗, 还有您下回来,我一定请您一瓶O,吕董,您看这样好不好?」方风仪眼光一 向看得远,见到对方态度稍微缓和,马上不计成本的说道。 「好,我爽,方大班,你为人厚道,我下次来一定捧你的场。哈……哈哈… …」吕宋陈对于省下一笔可观的开支,满意的笑着离开。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刚才引发的小小骚动,也归于平静。 *** *** *** *** 舞厅打烊,后面小房间的休息室里。 「艳红,你是越活越胡涂了是不是?」方风仪略带责备的语气,但仍带关心,他实在不知如何教导这个令他担心的女孩。 「大班,你知道那不是我的错。」方艳红没有多做解释,但仍然很强调自己 没错。 「我们不谈谁对谁错这个问题,你干这行也这么久了,如何应付客人安抚他 们的心,你还学不会吗?」 方风仪摇头叹气,干这一行,千万得罪不得那些客人,他们来这儿还不都是 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乐子寻开心嘛,他能帮一次、两次、三次……但若哪一天 他不在舞厅里,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怎么办?真教人担心…… 「大班,我知道你关心我,但那已是我最大的忍耐极限了。」方艳红盯着墙 壁感到些许的无奈。 「艳红,有些时候忍一忍,总比你被带出场,好一些。」方风仪瞥一眼神情 有点空泛的方艳红,打从心底不明白,为什么方艳红情愿被客人带出场任其玩乐,也不愿客人在舞厅里多碰她一下? 「这些细节,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大班,你放心吧!」方艳红没有多说什么,空洞的眼神掺杂着几许忧郁。 「有事别闷在心里,告诉我好不好?」方风仪见她神情恍惚,关切的问,他 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在疼爱了。 「大班,我会有什么事瞒着你呢?你别想太多了……」方艳红向方风仪敷衍 地挥一挥手,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没事就好,打烊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方风仪见她不说,也不强迫她, 只是提醒她该回去了。 「大班,谢谢你。」方艳红露出由衷的感谢。 「下班吧……」方风仪挥了挥手,心思愈加愁绪。这女孩的自我意识愈来愈 强烈了,不知是好是坏啊…… 这让他想起方寒烟,寒烟也是令他操心的女孩,自从三个多月前,方寒烟因 廖竹广强暴江雨涵,在舞厅打了丁大班一耳光,愤而掀桌而去那晚,他和她深谈 过后,她便一直没再到舞厅上班。 想当初她从「三人行」西餐厅过来,力挺他的「白云大舞厅」时还满怀信心,自信满满地扬言,要和他纵横舞林,成为一代舞国名花。 但现在,她为了躲廖竹广,连班也不上,他虽然很赞同她离开廖竹广,但这 种躲避的办法,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廖竹广连着三个多月来舞厅找寒烟,像疯了一般,扯着他问他寒烟的下落, 方风仪知道寒烟其实仍在临海别墅,只不过廖竹广不敢到别墅去,而王妈也和寒 烟一起撒谎,因此令廖竹广找不着寒烟的下落而已。 想至此,方风仪无奈地叹一声气。 「孽缘──」 真是孽缘,暴珍天物,好好的一个女孩,竟然跟黑道一个臭名昭彰的份子纠 缠不休,这是方风仪替方寒烟惋惜不已的地方。 夜,越来越深了,方风仪披着一身的夜色,带着一天的倦怠回到家中。从国 外回来,他购置了这间高级公寓,这儿周围的环境不错,室内的装饰也不错,流 线型的设计,黑白为主色调,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刚阳之气。 方风仪依窗而立,夜风徐徐,他手握酒杯,心境平和地远眺漆黑夜空下寂静 的街景。他啜了一口酒,往事种种浮上心头,前尘旧事也不过是几年之间,但却 有份恍如隔世一般。 想起过去,他举起酒杯遥对天空敬了敬,又啜饮一口。明天是大哥陈佑和季 友梅的忌日,他从国外回来,只一次到过大哥的坟前拜祭,明天无论如何,都要 到他们的墓前祭悼一番。 没有陈佑,就没有他方风仪,当他刚大学毕业,火车帮发生巨变,将他从原 本陈佑羽翼的庇护下,不得不面对江湖中的恩恩怨怨。 那段日子是他最难熬也是最难过的,尤其是在国外,他并不适应那儿的环境,无法融入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于是他回来了,回到久别的台湾。 「大哥,没有你,也就没有方风仪,如果当年能早点察觉到迦纳庆的背叛, 你和友梅姐都不用死……」 方风仪每想至此,便心如刀割。但死者已焉,来者可追,一切往事已随风飘 逝。他又举杯向空中敬了敬,一饮而尽。 夜更深沉,远方有二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恍惚就是陈佑和季友梅闪烁的笑脸,方风仪仰望着星空好一会儿,才终于离开窗口。 *** *** *** *** 第二天,方风仪站在陈佑和季友梅的坟前,带着几分激动,又带着几分恭敬,默默地凝视着墓碑上那二张遗照。当年,他血洗祭悼式场,枪杀叛徒迦纳庆与市场帮大哥眼镜辉,为陈佑报了大仇。 「大哥、友梅姐,我来看你们了,你们安息吧!」方风仪把手上的鲜花,摆 放在二人的坟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风仪又默默地哀悼几分钟,转身准备离开。 一个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从另一边走过来,看着坟头上的香烛和鲜花,他摘下墨镜。 「你是小方?」男子看着原本瘦削斯文,现在已变得伟岸魁梧的背影,又惊 又喜。 方风仪倏然回首,站在他身后的是几年不见的阿猴。 「我是阿猴,你不认得我了?」阿猴热切地上前,拍了拍方风仪的肩膀。 「认得,怎么不认得?」方风仪笑了笑,没想到他会在陈佑的坟前,和以前 的兄弟相见。 「小方,你不是在国外吗?回来怎么不找以前的兄弟出来聚聚?」阿猴拉着 方风仪的手,一改以前对他诸多的不满。 也许随着迦纳庆的背叛,陈佑的过世,火车帮的解体,令阿猴终于明白方风 仪并非是那么没用的一个人,尤其是他单枪匹马,枪杀迦纳庆和眼镜辉,血祭陈 佑大哥,令帮中弟兄更对方风仪刮目相看。 「我回来也没多长时间。」方风仪淡淡地笑了笑。 「今天是大哥的忌日。」阿猴叹了口气,他也是来拜祭陈佑的,他把一束花 放在陈佑的坟前,向墓中的遗像深鞠一躬。 方风仪两手插在裤袋,一身黑衣裤打扮,鼻梁上架副墨镜,脸容冷峻,周围 墓碑林立,苍松秀柏,幽森肃穆,他凝望着陈佑的遗像,心思又飞出很远。 阿猴拜祭完,转身拉着方风仪说要好好聚聚,方风仪看他一脸盛情,沉思了 半晌,淡淡地点了点头。虽然以前在火车帮时,他们并未深交,但今天的阿猴的 确把他当兄弟般看待。 两人回到市中心,找了家酒店坐下,阿猴要了一瓶O,倒了一杯递给方风 仪,自己又倒了一杯。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想当年大哥在世时,火车帮是何等的气势。」阿猴几 杯酒下肚,便回忆起当年勇,提起当年事,两人都不胜唏嘘。 「是啊。」方风仪也啜一口酒,当年的陈佑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是他崇拜的 偶像,如果没有当年的惨变,他仍然跟在陈佑的身边。 阿猴频频劝酒,也频频说起当年的往事,说到激动之处,更是一杯杯黄酒灌 下肚。 「当年,我们都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总是对你另眼相看,我和帮中的弟兄都很 不服气。」阿猴斜着一双醉眼看着方风仪,又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后来我 才终于明白。」 方风仪只淡淡地笑了笑,他哪会不知道,当年这些弟兄,因为陈佑对他的偏 护,而对他格外的讨厌,甚至是不服,迦纳庆的背叛,更因陈佑对他的另眼相看,而积怨太深。 但毕竟事过境迁,对他格外照顾的陈佑也已去逝,他与帮中兄弟的恩恩怨怨,早已如风飘逝。 「阿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方风仪很有气度地举杯轻啜一口。 「不不不,我为过去有眼不识泰山向你道歉。」阿猴豪气地举起酒杯,向方 风仪敬酒。 「你我兄弟一场,何必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方风仪也举起酒杯,和他碰 了碰。 「我敬你,你是一条好汉;我佩服你,是你为火车帮报了大仇,我阿猴什么 都不懂,只是一个粗人,但我最懂得的是义气。今后只要用得着阿猴的地方,你 尽管开口。」阿猴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难得今天二人前嫌尽释,方风仪也倍觉开心,他和阿猴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原来的火车帮,因为陈佑的去世早已四分五散。 当年的火车帮和市场帮同失帮主,两帮人马也发生过数次冲突,但终因失去 头领,如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令当时的警局甚为头痛。 在台中另一个与火车帮、市场帮同分一杯羹的洪兴帮,吸纳了部分的火车帮 派众,势力迅速扩大,阿猴也加入了洪兴帮。 二人边喝还聊,方风仪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向阿猴告别…… *** *** *** *** 方风仪回到舞厅,下午茶舞时间还没开始,小姐们已陆续来到,在化妆室及 休息室内闲聊。 方风仪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皮椅上,啜饮了一口茶,他一只修长的手 放在桌子上,轻敲着节拍,目光落到墙上一幅用以装饰的图案上,图案上是一个 捧着水灌的长发女子,白玉雕刻的美女带着一份古典的神秘美感。 方风仪突然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外面向阿诚交待了几句,便离开舞厅。 他驾着车来到宁可欣上班的幼儿园前面,他看了看手表,离她下班还有一段 时间,他坐在车厢内,自己都搞不清自己为何会跑到这儿。 幼儿园内,宁可欣带着她班上的小朋友们,在秋千架与滑梯之间玩耍,她手 上拿着一面小鼓,指挥着那帮有如小鸟般的小孩,清脆的童声与鼓声,时不时从 对面传来。 方风仪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看着对面那抹纤细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几不 易察觉的笑容,这小辣椒,很对他的味。 方风仪看着那抹倩影,不觉看得入神,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拿着 放在车头前面的玫瑰花,推开车门倚车而立,看着宁可欣从幼儿园出来。 宁可欣走出幼稚固,便看见倚车而立的方风仪,她没好气地一翻眼睛,也没 打算上前和他打招呼。 「嗨!」方风仪笑容可掬地上前,把手上的红玫瑰递给她。 「你来这儿斡嘛?」宁可欣没接他的玫瑰,她和他也不过是见过二次面,吃 过一顿饭而己,他来找她干嘛?他们很熟吗? 「别这么生疏嘛,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方风仪并没理会宁可欣脸上的表 情,很热切地把手上的花塞到她的手上。 「是吗?」宁可欣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 「难道不是吗?」方风仪挑了挑眉。 宁可欣瞥他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那束花,还把秀脸埋在花束里嗅了嗅。 「嗯,好香。」 「那我们走吧!」方风仪看着她乍然而放的笑容,心底荡过一份从没有过的 柔情,美女他见得多了,他旗下的小姐,个个美女如云,而眼前的宁可欣,虽及 不上他旗下那些小姐们来得美艳,但她自有她的迷人之处。 她那赛白如雪的肌肤,乌溜黑圆的眼睛,总是晶晶亮亮,眨动着一份聪敏自 信的神采,小巧细致的秀鼻轻翕,圆润的珠唇不点自红,身上少了股风尘的味道,却多了份秀气慧中的气质。 正是这份气质,令他只想牢牢地抓紧她,不想让她从他的身边溜走。 「去哪儿?」宁可欣抬起头,也不知是因为花香而令她迷醉,她只觉得眼前 的男人,清逸潇洒、飘散着一股男子气概,她的心里不觉怦然一动。 「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方风仪看着她的眼睛,那张帅气的脸上,散发 着一股磊落的风采。 宁可欣看着他,心底怦怦地乱跳起来,她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呆愣 愣地恍起神来。 「可欣!」方风仪见她发呆,忍不住伸手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车前, 将她塞进车内。 「干嘛?」宁可欣被塞进车内那刹,倏然从恍神中回过魂来,她浑身张满剌,凶凶地问他,心底暗暗责怪自己像个花痴,被人卖了可能还帮人家数钱。 「去吃饭。」方风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上一刻她还像个无知的小女孩,而 下一刻她却张满浑身的刺。 剌?有点像方安莉,方安莉是他白云大舞厅里有名的带剌玫瑰,那朵带剌的 玫瑰,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呢。 「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吃饭了?」宁可欣冲他吼。 方风仪双手握着方向盘,斜睨她一眼。宁可欣见状,不依地大叫起来: 「你看什么看?」 方风仪被她这么一吼,嘴角掀了掀。 宁可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太凶了点,她抿着红唇嘟起小嘴没吭声,她好象 太不礼貌了,一副凶婆娘相。他把她当朋友,而她呢?却几次三番把他当流氓, 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嘛,她跟他又不熟,怎么能怪她? 「我先声明喔,我们不会有后续发展的,你别花心机了。」宁可欣本想好声 好气跟他说,但说出口的话,仍然很冲。 「你不可以把我当朋友看待?」方风仪转过脸来瞥她一眼。 「我们又不熟。」宁可欣也瞥他一眼,哂起红唇嘟嚷。 方风仪笑了笑,这女孩对人的防心极重,不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晕了头,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喜欢。 方风仪把车停在餐厅的停车场,彬彬有礼地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请宁可欣 下车。宁可欣跟他来餐厅吃饭也不是头一次,走入格调高雅,散发着温馨气氛的 餐厅,宁可欣的心情随之舒畅起来。 点了餐,方风仪细心地照顾着她,宁可欣突然感到眼前的男子挺不错的,也 不知是不是这儿的灯光太温馨,他给她一份很贴心的感觉。 或者她应该给他个机会,同时给自己机会?她时常这么说方安莉,但为何轮 到自己,她却也跟安莉一样了? 侍应生把他们的餐点送来,方风仪把她喜欢吃的,都放到她跟前。 「吃吧,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我保证,你会喜欢交我这个朋友。」方风仪 吃着餐盘里的佳肴,自信满满地对宁可欣一笑。 「哼,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宁可欣却很不给面子地驳斥他。 「会有什么鬼主意呢?前二次是我开车不小心,差点撞上你,为表对你的歉 意,我请你吃饭是很应该的。」方风仪风度翩翩。 「要说歉意?你上次也说是为了歉意,已经请过了。」宁可欣冷哼一声,他 肚里在打什么主意她会不清楚? 「一次不足以表我的诚意,你可以尽情地敲诈我。」方风仪半开玩笑半戏谑 地看着宁可欣,要他使一点手段才能追上她,他会使的。 哈!这个男子是什么人?哪有这么好康的事?任她敲诈?是不是她不敲诈他?他会皮痒? 「你别有居心喔。」宁可欣可不笨,哪有人这么慷慨之理?天下没有白吃的 午餐。 「别有居心倒没有,但想交你这个朋友,倒是真的。」方风仪笑起来,举手 作投降状。 「满街都是人,你怎么不去随手抓一个来,却偏偏挑上我?」宁可欣可不买 他的账,他说的诸很有嫌疑喔。 方风仪被她这句话逗笑了,这小辣椒呛虽呛,但却不失她天真单纯的心性。 「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挑上你。」方风仪话里有话地,笑眯眯地看着 她,看着她那张娇颜上因他的话会有何反应。 他的话说得很嗳昧不明,宁可欣霎时满面涨红,不自在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宁可欣差点就掀桌子拍案而起。 「你饱了吗?」方风仪答非所问,见她拿餐巾擦嘴巴,很体贴地问。 「饱了。」宁可欣挥了挥手,摸了摸饱得胀胀的小腹,甚至打了个饱嗝。 方风仪买了单,到停车场开车,车厢内二人都没说话,只有徐徐流畅的风声,以及路面周围的喧嚣声。 宁可欣因为他刚才那句话,有点心绪不宁起来,听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 心「噗通」地跳了几下,不过她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方风仪见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他握着方向盘,并没把她送回家,而是把 车开到山顶上,当他把车停下来,宁可欣才如梦方醒般跳起来。 「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来这儿?」宁可欣一脸慌张地打量周围。 「你不觉得在这儿看星星,是很浪漫的事情?」方风仪嘴角含笑转脸看着略 带一点惊慌的宁可欣,她是把他当色狼看还是贼看?她怎么老是一副拒他于千里 之外的神色? 「谁跟你浪漫了?」宁可欣没好气地嘟嚷,他到底要干什么啊?在这个山头 上,他要把她连皮带骨吃了,大概也没人知道。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方风仪看着前面漆黑夜空下闪烁 的星星,突然向她说起他自己的身世。 「哦?」宁可欣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把话题这么一转,转到他的双亲 去世上来,他双亲去世,应该跟这些星星没关系吧? 「那时候我很无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方风仪低沉的声音里透 着浓浓的落寞。 「噢。」宁可欣的心情,也随着他的心情而起伏,大概是她自己是个孤儿, 所以也能感同身受吧。「那你被送进孤儿院了吗?」 「没有。」方风仪摇了摇头。 「哦?那你怎么办?」宁可欣突然被他的身世紧紧揪着她的心。 「幸亏隔壁的大哥收养了我,把我当弟弟般看待,才令我不至于流浪街头。」方风仪想起那段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他是不幸中之万幸。 「噢,那还好。」宁可欣由衷地轻吐一口气,想到自己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 不知道,真有份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是啊,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也多亏了那位大哥。」方风仪很感慨,对自 己的身世,他从没像今晚一样,敞开胸怀让别人了解。 「那位大哥现在人呢?」宁可欣对他充满好奇,更对他话里那位大哥充满好 奇,这么好的人,真是难得。 「他现在已不在人世了。」方风仪神色黯然,想起陈佑,他还没来得及报答 他,他已去逝。 「噢,」宁可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不好意思了吐了吐粉舌,「对不 起。」 「没关系。」方风仪看着她那可爱的举动,眼眸中充满了柔情,一扫心底的 阴霾。 「今晚的星星真亮,月亮也很圆。」宁可欣很明显地想岔开话题。 方风仪听她这么说,从心底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呢?说说你自己。」方风仪在月色之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啊?我没什么好说的啦,都差不多吧。」宁可欣挥了挥手,她也是个孤 儿,她自觉没什么好说的。 方风仪见她不肯说,也没勉强她。宁可欣说起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说到好笑 处,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说到小朋友的顽皮之处,那张小脸皱起一个小龙包 般,充满不悦。 「你会觉得烦吗?整天对着那些小鬼头?」方风仪关切的目光看着脸上表情 丰富的宁可欣。 「怎么会烦?」宁可欣不解地看着方风仪,她在孤儿院,也不都是这样帮院 长带那些弟弟妹妹们?她对弟弟妹妹们充满了爱心和耐心,所以她才会选择当幼 儿园老师。 「这么说你喜欢这份工作啰?」方风仪问。 「当然。」宁可欣用力点头。 「只要自己喜欢就行。」方风仪点头。 宁可欣转脸看着他,她发觉和他说话很轻松自在,他的话,很能安抚人不安 的心,也许她和他会有个好的开始,在这星光熠熠的夜晚。 第二章 第二天,方风仪回到舞厅,却有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在等着他,昨晚他去谈 情说爱的时候,方艳红又一次得罪了客人,而那位客人,仍然是吕宋陈。 「怎么会这样?」方风仪皱起眉头,也是这么巧,是他不在舞厅的时候。 「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把一瓶O送他了。」阿诚站在方风仪前面汇报。 「他还有意见?」方风仪抬头看着阿诚,眉头皱得更深。 「不,他很高兴,并买下方艳红所有的节数,要带她出场。」 方风仪听到这儿,知道问题是出在那儿了,以吕宋陈的行为看来,他似乎就 是要方艳红难堪,方艳红当然也不笨,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而拒绝了。 本来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但问题就出在方艳红的硬脾气上,她和吕宋陈没说 上二句,又起冲突,而这次冲突,因为方风仪不在场,差点就上演全武行。 方风仪听完事情的整个经过,很无奈地摇头叹气,没想到他不在,真的就出 事了。 方风仪差阿诚把方艳红叫来,方艳红身穿一袭火花色的长裙,如一团野艳娇 媚的艳火,婀娜多姿地走到方风仪跟前。 方风仪看她一身火红,连衣着打扮都很能代表她强硬的性格,明艳之中带着 几分倔强。 「大班。」方艳红没待方风仪说话,她先自说起来,「我知道你是要问我昨 晚的事情,但不能全怪我的。」 方风仪摇了摇头,并没要责怪她的意思。 「艳红,我并不是要怪你,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你不妨直说,或者我可以帮 你的忙的。」 方艳红没想到方风仪没责备她,反而问她是不是有困难,她一时愣住,空洞 的眼神看着墙壁,却摇了摇头。 方风仪见她不说,沉吟了片刻,踱到她跟前认真地看着她: 「梁妈妈的身体好吧?」 方艳红原名叫梁艳红,方风仪问的梁妈妈,是方艳红的母亲。 方艳红听方风仪如此一问,眼眶内霎时溢满泪水,差点就缺堤而出。 「她很好。」方艳红背过身去,不想让方风仪看见她的眼泪。 「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上一点忙的。」方风仪词真意切。 方艳红把眼眶里的眼泪硬逼回眼内,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大班,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们每个姐妹,但我妈妈很好,她没事。 我会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得罪那些客人。」方艳红转过身脸对方风仪。 「你会这么想是最好。」方风仪瞥她一眼。 「我会注意的。」方艳红转身走出办公室。 方风仪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一片深思,他是知道方艳红有一个生病的母亲, 她下海当舞女,也是因为母亲的病,需要一大笔的金钱。她最近这么反常,不会 是因为她的母亲吧? 也没容方风仪细想,下午茶舞开始了,方风仪穿着一身铁灰色剪裁合身的西 服,风度翩翩,欢迎每位到来的客人。 「徐董,欢迎欢迎。」方风仪热络地和客人打招呼,这个徐董是白云舞厅的 常客。 「呵呵,小方,我要点方嘉丽,她好吧?」徐董乐呵呵地要方嘉丽来坐台。 「好好,她看见你就更好了,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方风仪招呼他坐下, 转身去找方嘉丽。 方风仪来到化妆室,把方嘉丽叫去坐台,陆续有客人到,方风仪又开始忙碌 起来。 一连几天,方风仪都忙于舞厅的工作,这期间,阿猴带着以前几个弟兄找他 出去聚旧,方风仪也很乐意见见以前的弟兄。 *** *** *** *** 这天,方风仪因方寒烟自杀的事,一整天都心情不好,他神情抑郁地站在幼 儿园前面,等着快下班的宁可欣。他依在车旁猛吐烟雾,有好几次,他默默地看 着幼儿园内的园艺设计,陷入一片沉思,手上的烟灼痛手指,他才猛醒悟过来。 宁可欣跨出幼儿园,看见一脸落拓的方风仪,他脸色阴郁,嘴唇紧抿,方正 的下巴线条显得有点僵硬,整个神情都显得郁郁不快。 他怎么了?宁可欣很奇怪,因为他每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张帅气的脸 上,总是带着一抹雅气的笑容。 宁可欣看着他,方风仪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并伸出手拉她的手,宁可欣让他 拉着坐上车,方风仪不发一言开车,宁可欣瞥了他几眼。 「你……有心事?」宁可欣看着他俊俏的侧面,关心的语言很自然地说出口,内心里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他。 方风仪掀了掀嘴角,瞥她一眼,脸上的神情在在说明,他心底的确埋了许多 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上山去看星星如何?」宁可欣提议,她记得那天他们在山上看星星, 她原本对他还心存戒备,但跟他聊着聊着,她竟然整个人放松下来,根本把所有 的警觉性全都抛到脑后。 而方风仪的风度,令宁可欣很有好感,正因为这份好感,所以她才向他提议 上山去看星星。 方风仪仍然没说话,他因为宁可欣关心的话,从心底流淌过一股暖流,他点 了点头,他果然没看错,她呛辣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敏锐而细腻的心,她根本 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关心体贴人的美丽女孩,张牙舞爪只是她的表相而已。 方风仪把车开上山顶,他拉开车门,看着夜色逐渐从浅转深,星星也升上天 际,山风带着几分清夹,轻轻地吹抚,他眺望着远方的星空。 「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方风仪突然万分感慨。 「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吗?」宁可欣一脸探巡的目光来回在他的身上。 「没有。」方风仪却摇了摇头。 「那你……」宁可欣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方风仪看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透着浓浓的关怀,他的心流过 一份暖意。 「你没事就好,但你怪怪的,跟你平时都不一样,我想你是遇到一点不开心 的事。」宁可欣低声嘀咕。 「可欣。」方风仪转身紧握宁可欣的手,在浅浅的夜色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郁卒的心情为之清朗起来。 「心情有没好了点?」宁可欣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就是知道他心底的情绪 变化,他似乎比在幼儿园前脸色缓和了许多。 「嗯,」方风仪点点头,他一只手搭在宁可欣的肩头,仰望着广袤的星空, 繁星如炼,烂亮得如梦似幻。「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花言巧语。」宁可欣娇嗔地睨他一眼。 「不。」方风仪很认真地摇头。 宁可欣又睨他一眼,没吭声。 「可欣。」方风仪柔声轻唤,山风徐徐,吹拂去他满心的怆惶。 「嗯?」宁可欣和他一起远眺山下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灯火点点,那是 一幅很美的充满暖意的图画。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从不花言巧语。」方风仪在夜色下,深邃的目光紧 锁着眼前的女孩。 「哦。」宁可欣应得漫不经心。 方风仪突然把宁可欣拉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 「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份蛊惑,撞进她的心里,他炽热的眼神,令她心绪 狂跳不已。 宁可欣被他搂着,霎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觉得心鹿儿「卜通卜通」乱撞,肾上腺素急促上升,一股晕眩的感觉向她袭来。 「我……我……」宁可欣一阵心慌意乱,她知道他时常来接她下班,她不是 没有想过他在追求她,但霎时要她接受他的爱意,她显得有点无措。 「你并不须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妨愿不愿意。」方风仪体 贴地并不强迫她,这种事情最好是让她自己想清楚。 「噢。」宁可欣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怀,他的胸怀很温暖喔,他的心律像面 鼓一样也撞击着她的心胸,他的味道更加好闻,令她忍不住蹭了几下,用力嗅了 几下。 「可欣。」方风仪一手轻抚她的背,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被她这么蹭了蹭, 只觉得有股暖流暖遍全身。 「噢。」宁可欣霎时清醒过来,马上推开他,她刚才在干什么啊?她霎时满 面羞赧,简直无地自容。 方风仪看着她满面羞红,在星空之下是如此魅惑他的心眩,他柔情脉脉地看 着她,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纤细柔软的小手。 「你饿了吧?」方风仪温柔地问。 宁可欣听他这么问,顿时感到饥肠辘辘,肚子还很不争气地叽叽咕咕唱起空 城计来,刚才只顾着占他便宜,都没注意到肚子饿。 她好象变成一个女色魔了喔,但谁让她在他坏里,有份全然放松的感觉,那 份感觉很舒服,很温暖,不能怪她嘛。 方风仪体贴地和她来到附近的餐厅,点了餐,吩咐侍应生要快。 吃完饭,二人又到歌厅听歌,夜深时,方风仪把宁可欣送回家。 *** *** *** *** 二天后,方风仪来到太平小镇,协助吴妈妈办妥方寒烟的身后事。 站在方寒烟的墓前,看着她带着如梦似幻的笑靥,方风仪从心底发出长长的 叹息。 回到舞厅,方风仪把阿诚叫来。 「查得怎么样?有查出什么吗?」方风仪看着阿诚问。 「是的。」阿诚点了点头。 「哦?」方风仪看着阿诚,要他把调查的结果说出来。 「方艳红很小的时候,她和母亲就被父亲所弃,但最近她的父亲重新回到她 们母女俩的身边……」阿诚说到这儿,打住了话题。 方风仪皱起眉头,这没什么啊?他不解地看着阿诚,并扯松领带。 「她的父亲回来明谓团圆,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女儿是干什么的,他要胁她 每个月必须供足他的花费,否则就要把她当舞女的事告诉她的母亲。」 方艳红的母亲本身身体欠佳,刚重病方愈,如果她知道自己女儿在外面当舞 女,只怕受不住刺激而从此一病不起。 方风仪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以方艳红的性格,又岂会愿意受制于人,但她 不得不受制于一个和自己有血脉相连的冷血男人,而那个男人名义上是她的父亲。 「阿诚,把那个男人请来好好聊聊。」方风仪不得不使上黑道的手段,但如 果不给那个男人一点警示,只怕到时出问题的,会是方艳红。 「是。」阿诚领命而去。 数天后,阿诚把方艳红的父亲,带到方风仪的跟前,方风仪一身黑衣裤打扮,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隐身在一处灯光朦胧的阴影之中,令人倍觉神秘莫测,不寒自栗。 方艳红的父亲一副瘦脸猴腮,一眼看去就知绝非是慈父之人,方风仪走前几 步,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梁父被他盯得全身发颤。 「大……大哥,你……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不……不知找… …小弟来……有何贵干?」梁父两脚发软,牙齿打颤,就差没跪在地下了。 方风仪仍然没吭声,他盯着他好一会儿,半侧过身,沉声问: 「你是梁艳红的父亲?」 「是。」梁父一听,知道他们没找错人。 「我今天找你来,不为别的事情。」方风仪转过身来,盯着梁父,「我这儿 有一笔钱,够你逍遥一段日子,但……」 方风仪盯着梁父脸上的表情,故意把说话打住。 梁父早就被方风仪的气势吓得两脚打颤,虽然听到他会给他一笔钱,两眼顿 时一亮,但方风仪把话打住,又令他心惊胆颤起来。 「不……不知道大……哥要小弟……干什么?」梁父问。 「拿了这笔钱,要你永远消失,不许你再干扰梁艳红的生活,否则的话……」方风仪软硬兼施地恐吓,对付这种人,就只有用这种手段。 「是,是,小弟马上消失,马上消失。」梁父点头如捣蒜,频频点头哈腰。 方风仪向阿诚打了个眼色,阿诚把一包钱掷到梁父脚遏,梁父捡起那包颇有 点份量的钱,马上脚底抹油想溜。 「慢着。」方风仪马上喝令他。 梁父吓得两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是,是。」他手脚并用趴在地上。 「你记住我的话了?」方风仪颇具威势地问。 「记……记住了,我一定……会谨记你的吩咐,不会再出现,不会再干扰艳 红的生活,否则……」 「否则你就等着被人砍断手脚。」方风仪出言恐吓他。 「是,是。」梁父连连点头。 「你走吧。」方风仪扬了扬手,像要赶走苍蝇一般。 梁父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后倒退,当他确定方风仪是真的要他走时,一溜烟地溜得无影无踪。 方风仪看着那抹消失的人影,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舞厅。 方艳红得知方风仪为她摆平了父亲的纠缠,对他万分感激。这天晚上,舞厅 打烊的时候,方艳红走到方风仪跟前,对他千多万谢。 「大班,艳红感谢不尽,我不知如何报答你,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方艳红说着,扯掉一边裙带,就准备宽衣。 「艳红,你要干什幺?」方风仪见状马上制止她。 「你嫌弃我?」方艳红俏丽的美颜上泛上一抹羞赧,但她倔强的个性又令她 觉得方风仪在嫌弃她。 「不,艳红,你想到哪儿去了?」方风仪摇了摇头,「我帮你,是因为你是 我旗下的小姐,我不想你因私事受影响,更不想你因此而得罪客人。你都知道来 舞厅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都是得罪不得的客人。」 「我知道,我……」方艳红脸色泛红垂下头。 「别想那么多,回去吧,打烊了,很晚了。」方风仪替她拉好衣带,拍了拍 她的肩膀,安慰她。 「谢谢大班。」方艳红感激地瞥方风仪一眼,离开舞厅。 方风仪看着方艳红离开的背影,他是帮她摆平了她父亲的事了,但吕宋陈的 事呢?吕宋阵这段时间都没来舞厅,看似平静的表面,似乎他并不想去计较那么 多。 但方风仪知道,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是得罪不得的,尤其是对吕宋陈这种对 舞小姐不知何为尊重的人来说,说不定他正酝酿着什么大计。 方风仪不得不防。 并不是方风仪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事实上,方风仪的担心果然就应验了。 第三章 方艳红从舞厅出来,向前面的出租车招手,出租车还没上前,从她后面突然 驶上一辆箱型车,从车内跳出二、三个彪形大汉,二、三下手脚就把方艳红塞进 车内,方艳红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汽车就把她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汽车七拐八弯,驶进一座旧别墅内,车门一打开,那几个彪形大汉就扯方艳 红下车。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方艳红大叫,拼命挣扎,虽然是夜 深人静,但周围静悄悄的,只怕连鬼影也没多一个。 那几个大汉也不答话,把她推推揉揉从车上拉进屋内。 方艳红被推进大厅内,只见屋内早有几个男人在等着,屋内还架设了数台摄 影机,当中还放置着一张榻榻米,看那阵仗,方艳红霎时明白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方艳红倔强的性格不容她害怕,她喝问满屋的男人。 「要干什么,你待会不就知道了?」吕宋陈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这张美艳 的俏颜,他想知道待会儿,她还这么嘴硬吗? 「是你?」方艳红霎时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贱货,在舞厅依了我,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吕宋陈抽着烟,踱到 方艳红跟前,伸手抚上她的俏脸。 「别碰我。」方艳红别转脸,摔开他的淫手。 吕宋陈不怒反笑,她已是他砧上肉,任他跺。他伸手托起方艳红的下巴,让 她脸向自己看着他。 「你以为你还逃得脱吗?」吕末陈好笑地问。 方艳红愤怒地瞪着他。 「畜牲,禽兽。」方艳红冲吕宋陈开骂。 「待会儿,你就知道是不是畜牲和禽兽了,哈哈哈。」吕宋陈大笑起来。 「我呸。」方艳红朝他狂吐了一口口唾。 吕宋陈马上敛去脸上的笑容,伸手抹掉脸上的唾沫,方艳红不甘示弱地回瞪 着他,那美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婊子。」吕宋陈把脸上的唾沫擦净之后,伸手把方艳红强搂进怀里,一张 大嘴强印在她的嫣唇上,胡乱地在她的脸上狂吻乱吮。 方艳红死命挣扎,吕宋陈突然把她放开。 「把她弄上床,脱掉她的衣服。」吕宋陈对旁遏的大汉命令。 那几个大汉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把方艳红抛上榻榻米,身上的衣裙只一会功 夫,便被撕得如片片碎片般,在空中飘舞,方艳红想挣扎,但她哪挣得脱这几个 彪形大汉? 方艳红身上被脱得一丝不挂,红色的蕾丝内衣裤,也很快被褪去,那雪白无 瑕的娇躯,凝白得如象牙般剔透的肉体,赤裸裸地呈现在几个大汉眼前。 那几个男人看得两眼发直,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更加沸腾起来,几双大手 在她如丝般细嫩幼滑的肌肤上游走,她胸前的二团凝雪,不断地被人揉捏搓弄。 方艳红放声大骂,拼命挣扎,大概是嫌她太吵,吕宋陈的司机何照把嘴巴印 上她的红唇,方艳红把所有怒遏的话语都咽进肚里。 渐渐地,方艳红的挣扎变得无力,她只觉得一股最原始的欲望贯穿她的全身,令她无力去抗拒被人轮暴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