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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始终紧绷着,一点小事就能引爆神经,徐芷青的妈妈经常尖细着嗓音,对她大吼大叫。 平时说话的语气也始终透着不耐烦,经常把‘真是不该生了你这个拖油瓶,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给我养老’这种话挂在嘴边。 徐芷青一开始还会难过,一个人躲着抹眼泪,后来已经学会见怪不怪,沉默着,等妈妈把火在她身上撒完。 徐芷青不喜欢吵架,吵架是一件两败俱伤的事情,无论吵赢了还是吵输了,都很伤身体。 她的处事方式是,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坚持自己,该远离的远离,该取舍的取舍。 头脑是清醒的,只可惜小时候的她太无助了,太需要有人站在她这边了,一次次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里选择了妥协。 有一次在学校上着课,天气突然变冷,徐芷青冻得瑟瑟发抖。 妈妈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来到学校,当时他们在上历史课,妈妈站在窗户外面张望,历史老师招手让她进来。 妈妈把徐芷青扯到教室后面,二话不说的开始脱她裤子,徐芷青懵了,声音夹着哭腔推开妈妈,“你干嘛?” 妈妈粗着嗓音道:“不是突然降温了么,我给你拿了条秋裤过来,我就在这给你换上,还能干嘛?” 徐芷青当时小学四年级,已经知道男女有别,她哭丧着脸,死死攥紧裤腰,死活不让脱。 妈妈软声劝了几句,后来没了耐心,干脆单手压制着她,另一只手去扒她的裤子。 徐芷青下半身一凉,她不再挣扎,露出了面如死灰,认命般的神色。 历史老师看不下去,沉着声音命令班上所有男生不准往后看,大部分人没有往后看,但徐芷青抬眸时,还是跟夹杂着嘲笑、促狭、好奇、不怀好意的好几道目光撞上。 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眼泪盈满了眼眶,被徐芷青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她恨没有转过去的几道视线,恨妈妈,最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恨意充斥在心间灼烧,然后再一次,无能为力,妥协,自我愈合,留下一道一戳就痛的伤疤。 羽翼还未丰满之前,年少的岁月里,徐芷青一直被妈妈用粗暴的方式对待,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甚至不能称为一个有尊严的人。 她只是一个不配拥有思想,给点饭吃,能养活就行的畜生,任由妈妈将她性格戳揉捏瘪,按照她的私欲,塑造成一个懂事,不给她添麻烦的乖乖女。 她的嘶吼,她的愤怒,她的痛苦,无人问津。 于是在沉默中,渐渐被磨平了棱角,将心门封闭,对这个世界天生怀有一股莫名的、自己也说不清的强烈恨意。 妈妈走了之后,徐芷青一整节课趴在课桌上无声的流泪。 历史老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下课后,徐芷青唯一的朋友姜安灵过来了,她安慰了她几句,劝她不要再哭了。 徐芷青:“我恨她是我妈妈。” 姜安灵不赞同的摇头:“她毕竟是你亲妈,你不能说这种话。” 徐芷青很无力,什么话都不想说。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几个男生凑过来,围住徐芷青起哄。 “当众脱.裤子,羞羞脸。” “按照我妈的话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不知廉耻的鸡婆。” “哈哈哈哈,你长大后应该嫁不出去啦~” “没人要,真可怜哦。” …… 十岁不到的年纪,善与恶的界限很模糊,人格尚未塑造完成,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家庭、环境潜移默化向他们传达的思想,他们尚且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肆意将学到的恶意,随意的出口伤人。 姜安灵是个暴脾气,平时最见不得这些调皮的男生们,她伸手拽住徐芷青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你要不要教训他们?你要是想教训,我就帮你。” 徐芷青正好有气没处撒,红着眼睛,跟姜安灵一人拿一把扫帚,追着那群起哄的男生,绕操场跑了好几圈,能打的都打了。 徐芷青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往教室走。 姜安灵比较崇尚‘女汉子’类型的女生,最见不得徐芷青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她一脸嫌弃,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 徐芷青敏锐的感受到了,忍着,强迫自己不再哭了。 姜安灵把她当朋友,所以帮她,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徐芷青的眼泪,在姜安灵眼里是矫情,懦弱,不够坚强。 从那以后,徐芷青再也不在人前哭泣。 长大后,总是会觉得痛。 很痛,哪里都痛,无法得知缘由的痛。 不能哭,不敢哭,怕被说矫情,怕被嘲笑,怕被趁机攻击。 习惯了不在人前哭泣,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不明缘由的崩溃,突然泣不成声。 久而久之,认识的人从未见她哭过,所有人都夸她坚强,她好像真的变坚强了。 梦境的最后,是程煜夜。 “我很坚强的。”她说。 “你明明在逞强。”他说。 醒来后,枕头上一片潮湿。 第二章 重逢 班长的婚礼定在这周末。 徐芷青画了个淡妆,穿了件很显身材的绿色吊带裙,裙长在膝盖上面一点点,黑直长发柔顺披在两肩,模样看起来特别乖,妥妥的初恋女友风。 举办婚礼的地点就在C市,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徐芷青叫了辆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婚礼的教堂。 她在前台交了礼金,登记了名字,被领进去坐在全是高中同学的那一桌。 徐芷青家在C市,她算是来得早的,此时教堂内的宾客并不多,她落座后,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四周。 他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