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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沿着他的手指往上攀爬,瞬间包裹了她整个手掌,刺骨的温度渗进皮肉。天空也被乌云遮蔽。 “小心!”晓鸢白急忙起身去碰她的手,飞羽针对着厚厚的冰层扎过去,三春也被突然冲过来的晓鸢白扑到了地上。 包裹手臂的冰碎开,手上倒是不冷了,只是感觉自己整个后脑勺都凉飕飕的。 原本从水中爬出来,身上就是湿漉漉的,好不容易被太阳晒了个半干,又来这下,她半个脑袋都泡在水里了。 半个脑袋泡在水里,头顶上又落下绵绵细雨,给她来了个两面湿得均匀。 天空中的乌云没有那种黑压压的压迫感,反倒带着墨色在宣纸上蕴染开的那种韵味,昭示着春日的烟雨蒙蒙。 三春仰望着天空的美景,还有从山外一点点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两个人,继而整棵草都呆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任焰与季青临打着伞,御着各自的神武停在半空,原本焦急的心情没有被雨水打湿,反倒在看到这一幕后,凉了半截。原来从妖都里跑出来一天一夜不回家,是来这儿跟小白二人世界玩游戏了,果然,比起徒弟和哥哥来,长着羽毛的小胖鸟更受欢迎呢,真是叫人心凉。 你们听我解释…… 三春想要解释,想要推开身上的小白,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来了,头顶冒芽的感觉,脑袋发热,张开嘴,连舌头都大了。 “窝……头……疼……” 留下这三个字,便失去意识,口吐泡泡晕了过去。在小白震惊的眼神中,她头顶的黄色嫩芽顶出一个小弧度,即使抱着人离开了水,也阻止不了小嫩芽破壳的兴致。 叮!金色传说! 不同以往的嫩绿,顶出来的小嫩芽是黄色的,还带着一圈金光闪闪的光环,像一根刚长出没多久的豆芽,跟它的主人一样,眼睛都没睁开。 季青临与任焰落下来,看到这景象也不由得吃惊。四周都在下雨,唯有小芽周围金光闪闪,在雨中映出了一道小彩虹。 长生草的香气飘散开来,三个男人齐齐愣住。 任焰都克制不住流口水,咬破了嘴唇,“这……怎么办啊。” 湿漉漉的女子躺在石子滩上,即便头顶两把伞,也不能改变她被水泡过的事实。说实话,三人从未把三春当做女人来看,忌惮的也不是什么非礼勿视,而是她身上这股“来吃我呀”的气息,放在普通人那里,就跟早餐的油条豆浆没什么区别。 虽然并非凡人,又怎么能抵挡这诱惑呢。三春身为长生草,虽长生不老,也深受这体质所累。 春雨打湿三人的衣裳。晓鸢白年纪最大,义无反顾,掏出药粉撒在三春身上。 “砰”一声,她的身体被白雾遮住,等雨水把雾气打散,石子滩上的女子不见了,只有一棵其貌不扬的草,在中心的位置,长着一枝与其他枝叶都不同的嫩芽。 从地上捞起长生草揣进怀里,小白也很疲惫,随手拿过任焰手上的伞飞起来,“赶紧回家吧,这雨今天是下不完了。” “去我府上吧,找大夫给小妹看看。”季青临举起伞来,踩着山吹织成的线跟上去。 晓鸢白摆摆手,“此事不宜声张,找什么大夫,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任焰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感受着雨滴打在脸上的凉凉,又被小白点名,头点冒号。 原本就不高的家庭地位,现在又降了一格。 “小白,你把伞还给我!” —— 空白的空间中蹲着一棵草。 随着记忆的重构,白色的空间一点点瓦解,化成了从龙窟山上向阳坡的样子。三春扎在土中,感受着天地之间灵气的流转,回归本性。 平平无奇的生活,平平无奇的草。 她原本是一棵最普通的草,却在某一天睁开了双眼,她通了神智,看到了世间的色彩,听到了从头顶飞过的鸟鸣,一片绿色的草生,也从那时变得不同。 温柔典雅的女神落在她面前,蓝色的裙边像流水一样散落在向阳坡上。女神弯下腰坐在她身边,用指腹轻轻蹭着她的叶片。 “怎么来到这儿了。”女神的声音像是泡了几粒蔗糖的花茶,甜美又温和。 三春努力回想着,在下雨天发生的意外,“我头顶长了个芽儿,然后我头疼,都是芽芽害的。”说着伸出一片叶子摸了摸,叶片顶上啥也没有。 “是这个吗?”女神的手指戳在她的叶片中间,在她的心上。 心脏噗通噗通,三春低下头去看,果然,那个黄不啦唧的小东西就长在里面,被叶片保护着,蓬勃生长,十分嚣张。 女神戳着黄色的小嫩芽,轻弹又柔嫩的手感,让她露出微笑来,“你不喜欢它吗?看着很可爱啊。” “也没有不喜欢。”三春嘟嘟嘴,“可是它跟我太不搭了,谁家的草是金黄色的呀!本来长生草走在街上就很引人注目了,还变成金黄色,生怕人不知道我是个宝贝。” “哈哈。”女神笑起来的声音就像山间的清泉叮咚,三春只是听到她的笑声都觉得如沐春风。 “若水殿下,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我只是一缕残魂,藏在你的丹田中,也没什么能够告诉你的。只是觉得你留下这个芽芽,或许是个好事。” 是好事吗。 女神说是好事,那就是好事吧。 舒服的眯着眼睛,三春抬起叶子蹭蹭女神的手指,却觉得这个手感有点不太对劲,手有点小不说,还带着土味,与善若水身上那种清新的湖水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睁开眼,坐在地上,屁股下面压着几片破碎的陶瓦,身上还有零散的土。 抬起头,对上一双死鱼眼。 小白的手停在半空,一身洁白的衣物也被蹦出的土壤炸得到处都是污渍,头上还顶着一块土,十岁大的他刚好与坐着的三春平视,咬牙切齿道:“我给你挖坑埋土,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三春匍匐后退,爬了没一会就觉得头疼,摸摸头顶,不是做梦,金芽芽还在。 扑掉身上的泥土,小白又解开头上的发髻,散落的头发少掉下来几块土,估计是弄不干净了。 三春抱歉道:“对不起啊小白,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白走向门边的水桶,用手撩起水来清洗头顶的土,“你要是故意的,我早就把你按回土里去了。”捏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快变回原形,你才休息没一会,雨还没停呢。” 雨没停?怎么没有雨落下来。 三春仰头望上去,竟然看到头顶铺了一层木板。 原本木屋里的东西也被搬了出来,放在老树下。木屋被拆了屋顶,加盖了一层做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