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骄骄,你爸爸和妈妈结婚了吗
何弘奕心满意足地蹭了一顿饭,也不由心疼起一秋来。这几年,他显然过得很辛苦,不仅要努力工作养家,回了家还要煮饭烧菜,忙活家务。他的厨艺练得这么好,是不是都是为了伺候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从他家房子的装修来看,经济上必然也不宽裕。 难道他从S市最顶级的投行离开,回到这个小县城工作,就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 虽然顾骄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但终究是一秋和那个女人的结晶。归根结底,他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而直到他们吃完了饭,那个女人依然没有出现。他竟然暗暗希望,那个女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何弘奕克制住心里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希冀的情绪,语气尽可能平静地问顾骄:“骄骄,你妈妈呢?” “什么妈妈?”顾骄愣了一下,看了看一秋才反应过来似的,“哦——爸爸说她……” “她去X市培训了。”一秋收拾桌上的残羹的动作顿了一下,半点没抬头,“过几天就回来。” 何弘奕却盯紧了他,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看了一会儿,男人又意味不明地笑起来,“那真是可惜,还以为今天能见见嫂子呢。” 一秋不知道何弘奕主动提起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中午的时候,这男人的鸡巴还塞在自己的后穴里。他应该知道,以两人的关系,突然提起吴淑媛只会让人扫兴。 一秋原只想鸵鸟地度过这几天,或许男人过了这股子新鲜劲儿后也就走了。尽管他和妻子的关系一直有名无实,但好歹也担着一个名。有了这虚名,其实他和男人现在的行为都是不合适,不道德的。 一秋自觉有愧,但又管不住自己的身和心,自然是不愿多提的。 “我去洗碗了。”一秋面无表情地起身,手上端着碗,跨过男人径直走向厨房。 “我帮你吧。”何弘奕拦住他,感觉到他可能有点不高兴,便心疼道,“你忙活这么久,够辛苦了。洗碗就让我来吧。” “开什么玩笑,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一秋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笑道,然后抬了抬下巴,看向身后的儿子,“你陪骄骄玩一会儿吧。” “客人”一词从一秋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瞬间让何弘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也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客人。 顾骄向来敏感,感觉到两个爸爸之间的气氛古里古怪,两个爸爸好像都不太开心的样子。他也不戳破,从椅子上跳下来,拉了拉何弘奕的衣角,“走吧,何爸爸,陪我玩积木。” “好。”何弘奕重新换上一副笑容,抱着顾骄去客厅玩去了。 ****** 何弘奕和顾骄在客厅搭建积木房子。骄骄聚精会神,嘴里念叨着“这是爸爸、何爸爸、骄骄三个人的房间,这是媛媛姐姐的房间……”,不亦乐乎。 何弘奕却心猿意马,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厨房的方向,没注意到孩子嘴里念念有词说的话。 从种种迹象来看,一秋心里还是有他的。天知道,当他听顾骄说一秋会偷偷看他的照片时,心里是多么欢欣雀跃。 但过了五年,这种感情究竟还剩下多少?又被那个女人抢去多少?他已经不太确定。五年来,他是自己魂牵心系的梦中人,而一秋的生活几乎被妻儿工作塞满,又会留下多少位置给他?是不是自己只能活在他的回忆里呢? 何弘奕突然开始怀疑起来。但只是一瞬,他的不安就化作行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么坚固的堡垒,都有一个脆弱的突破口。耐心的攻略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现在这座堡垒最大的突破口就在他眼前。 何弘奕按下心中思绪,状似随意地问道:“骄骄今年几岁了?” 顾骄浑然不觉自己马上要被亲爱的何爸爸算计了。 “五岁。”他伸出一只手掌,比了个五,随后又把大拇指折起来,“哦,不,是四岁。” “周岁四岁,虚岁五岁吗?”何弘奕抬了抬眉。 顾一秋,你结婚可真够早的。这得一毕业就结婚才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吧? “骄骄什么时候过生日?”何弘奕循循善诱。 “嗯……我也不记得了,不过骄骄今年的生日还没过。”顾骄放下手中的一块积木,从地上爬起来,“何爸爸,你等我一下……” 可怜的孩子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爸爸打屁屁了。他蹭蹭蹭地迈着小短腿进了卧室,随后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棕色的小本本,“何爸爸,给你——” 何弘奕接过一看,居然是一本户口簿,封面瞧着还挺新的,似乎是刚办不久。他激动地翻开来,看到第一页,户主无疑是顾一秋。再翻一页还是一秋的信息。第三页就是顾骄了,迫不及待地去看顾骄的生日,2016年6月25日。 看到这个日期,他先前闪过的一丝微弱期待突然落空了。即使有那个可能,根据时间推算,孩子的生日也应该是3月份左右,而不是六月份。 即使知道自己的假设很荒诞。但他也不是没想过一秋会生孩子这个可能性。看着眼前肖似一秋的脸庞,他几次设想如果这是他们的孩子该多好。 没有什么女人,只有顾一秋和何弘奕,还有他们的孩子。现在是一个,以后可能会有两个,三个…… 偏偏他们错过了这五年,就生出这许多变故。 “你是6月生的吗?骄骄?”何弘奕不死心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儿。 “?”骄骄挠了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吧。骄骄也不知道……只记得每次过生日爸爸都会给我买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可漂亮,可好吃了。” 骄骄用手比划着一个大圈圈,说着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好像蛋糕就在眼前似的。 “真是个小馋猫。”何弘奕被他逗笑了,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自己真是急病乱投医了,这么小的孩子一般对具体的时间没有概念。算了,即使一秋有生育的可能性,一次就中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何弘奕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再看一眼顾骄与户主关系那一栏,写的是:父子。他忽然就觉得没劲透了,意兴阑珊地再往下翻看,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户口簿后面几页居然都是空白的…… 他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重新翻看,整本户口簿上只有两个人,顾一秋和顾骄,根本没有什么女人的名字。 他的郁闷一扫而空,转而又兴奋起来。 “骄骄,你爸爸和妈妈结婚了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什么是结婚?”顾骄小朋友碰到了知识盲区,瞪着大眼睛问道。 “就是领证儿。”何弘奕居然还和小孩儿解释起来,话一出口他才发现领证儿这个说法更抽象了,随即改口比划道,“他们有没有两本红色的小本本?你见过吗?” “嗯——好像没有”顾骄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真的吗?”何弘奕激动地抓着骄骄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抱起来,举高高转圈圈。 正待何弘奕想继续挖掘顾骄骄这个小宝藏,头顶上方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聊什么?” 一秋洗完了碗,擦着手上的水渍,从厨房出来,看父子两人聊天的气氛似乎很愉快。